一个交际花的回忆录-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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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苏小童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那年七月的一天,苏文起上班去了,我一个人闲的无聊,随意打扮了一下,去了姜玉芝家,自她戒烟成功后,我就很少能看见她了,去过她家几次,也没找到人,后来,我听说,姜玉芝是下了狠心,要拜于文海为师,每日清晨起就到戏班子里去吊嗓子,于文海自然是不答应的,姜玉芝的心态多明朗,不是为拜师,而是希望于文海能娶她为妻,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于文海现在和一个有钱的寡妇太太打的火热,姜玉芝,就是一出笑话。
那天,天气格外的好,有微微的风,吹散夏日的热气,街边摆摊的小贩,用老北京特有的吆喝法卖着西瓜,一路上,我还在想,要不要买些礼物,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洋车一歪,我“趴”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顿时,一阵强烈的无法忍受的疼痛蔓延到了全身。我努力的抬头看了看那个拉洋车的,也被摔在了地上,腿上、手上搓开的伤口马上涌出了血,他的帽子掉了,车把也断了。而我,我的情况更加的不乐观,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掉下来时,由于左手撑了一下地,导致它现在已经没有了知觉,而更加不乐观的是。我的肚子很疼,疼的我已经无法忍受。
苏文起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少个小时,手骨折了,打上了石膏,肚子的孩子,也没有了。
苏文起一进来,看到我的样子,先摸了摸我的头,又当着众人的面俯身抱了抱我,安慰我说:“疼过去就好了。”回头,他又问大夫一些我的情况,以及需不需要杜冷丁一类的药物等等。大夫和护士都出去的的时候,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我的身边,抓着我的手,这时,我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虽然,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有多么的不情愿,但是,三个月的短暂感情,让我对这份希望也有了憧憬,我幻想着,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他应该有梅翰林一样单纯的微笑,和他修长的手指。我设想,他应该长的和我很像,人家都说,男孩像妈,他应该有我一样的白皙的皮肤,和清秀的五官,不过,我更希望他能像苏文起那样,神情中充满刚毅,给人以依赖感。我要送他去最好的学堂念书,然后,等他长大一些,也要像李太太一样,送他出国深造,不过,我并不希望他领回一个洋女人做媳妇。可惜,现在一切的希望都没了,彻底的断了。不过,这样也好,这孩子即使剩下来,跟着我,也是累赘。
“别哭了。只能说,没有缘分,明白吗?”苏文起一面帮我擦眼泪,一面安慰我说,我努力的点了点头,眼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流。刘叔办好了手续,一进病房,看到苏文起在,连忙停止了进屋的动作,苏文起回了头,看到他,皱了眉头,起了身,低声的,接近咆哮似的问他:“你当时在哪儿?”刘叔低着头,一句话也说。这个时候,他能说些什么?我连忙说:“别怪他,是我说,闲的无聊,要去姜玉芝家看看,不让他跟着。对了刘叔,送我来医院的那个好心人你谢过没有?”刘叔一听,连忙点了点头,说道:“谢过了,那人走的时候,我怕您好了以后要亲自去道谢,特意留下了他的名片。”说完,他掏了掏大褂上的口袋,我微笑着,轻轻的摆了摆手,说道:“回家在给我吧,你放好。”他点了点头。我看了看苏文起的表情,距离发火不远了,连忙笑着说道:“先生,你还是要帮我谢谢那个人的,当时,我摔在地上,起不来,没人管我,那个拉车的车夫也跑了,多亏了那位先生,不然,我就横尸街头了。”苏文起回过头,骂道:“什么横尸街头,别乱说!”说完,他瞪了我一眼。又拉过椅子坐下了,说道:“我来的时候,没见到那个年轻人,让你受委屈了。”我对他笑了笑,看着低着头尴尬的站着的刘叔,想了想,我说:“刘叔,我想吃水果,你随便帮我买一点吧。”刘叔感激的答应了我,连忙出去了。我不愿意让他受到牵连的,毕竟,发生这种事儿,谁都是不愿意的。
第六十一章 钢笔的主人
我笑着答应了苏文起的计划。没想到,苏文起沉着脸告诉了我一件事儿,那个拉洋车的车夫摔倒,并不是意外,他们在现场找到一块涂了桐油西瓜皮,车夫是踩到了瓜皮才会摔倒,苏文起抓了周围买西瓜的人询问,最后,有一个大胖子,哆哆嗦嗦的跪下了,他说他看到了,是有人看到车夫跑过去故意丢到他脚下的,而那个人,并不是在他们手中买的西瓜,倒像是跟这个车夫有仇一样,被打断了腿的车夫,一时间也没想出哪儿冒出一个这么缺德的仇人害他。苏文起警告我,要小心一些,说不准,是他得罪的人做的。
第二天,没等苏文起安排,我便告诉刘叔,准备各色茶点,以及用红纸包了一百块现洋。身边少了苏小童,真的是少一个帮手,放佛缺了一只手一样,若是她在身边,一切都会帮我安排的好好的。又过了一天,苏文起和我,在那天傍晚,拿着礼物上了路。在车上,我问苏文起:“那个人怎么称呼?”苏文起说:“姓尚,叫尚合,是个小学的中文教员,才二十多岁,小伙子到是很精神的。”“有家室了?”我问,苏文起皱了皱眉头,低声在我耳边说:“有没有你也不能勾搭!”我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苏文起连忙正了正身子,干咳了两声,我连忙收起了笑容,说道:“要不要,在给他太太和孩子买一些东西?”苏文起摇了摇头,说道:“没必要,他没有家室。”说完白了我一眼,又低头轻声的说:“你满意了?”我忍不住的又笑了笑,轻声在他耳边说:“老醋坛子。”苏文起看了我一眼,说道:“成何体统?”我连忙正了正身子,坐好。
这位尚先生,住在距离市区很远的一个处住宅,环境清幽,有些苏式建筑的味道,不大的小院里,有一处月亮门,门里,孤单的生长着一颗枣树,绿油油的,随着风声轻声的低吟着,无人能理解它的独唱,或许,也是朗诵,在寂寞的日子里,吟唱着天的蓝、月的明,以及它一生中全部的孤单。
尚先生迎候在门口,见到我们来,连连说道:“您看,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呢?”我笑着说道:“尚先生,对于您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于我来说,却是大恩大德呢。”说完,刘叔将茶点由车中拿了出来,我说道:“这是一点心意,请尚先生笑纳。”尚合一看,连忙笑着说道:“您太破费了,太破费了。”说完,将我们引入室内。“尚先生住的地方到是很幽静的。”我说,尚合笑了笑说道:“您过奖了,也是租的房子,我呢,独身一人,向浮萍一样,到处的漂流。”苏文起笑了笑,说道:“不知道尚先生都去过哪些地方?”尚合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您见笑了,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苏文起点了点头,问到:“听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吧。”尚合笑了笑,说道:“是呀,我是湖南人。”我笑了笑,说道:“湖南人爱吃辣,正好,新开了一家湖南菜馆,改天,还希望尚先生赏光,鉴定鉴定。”尚合笑了笑,递上了两杯茶。
苏问起到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和尚合聊东聊西的,从尚合的一些话语中,可以分析出,他应该是个热血青年,一提到国事,就会捏紧了拳头,虽然没有侃侃而谈,不过,相信,他一定有不少独特的简介。可是,他也是聪明的,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我看苏文起不住的点头,不知道他心里有在想些什么。我悄悄的看了看外面,金色的夕阳洒在院子的各处,草上、树上、地板上,到处都是金色的抓不住的阳光,充满着寂寥的味道。我伸手去那茶杯,“噹”的一声,我没留神,将身边苏文起的茶杯碰洒了,滚烫的茶水一下就洒在我的手背上,我忍不住的“哎呦”了一声,苏文起连忙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说完,试图找出手绢帮我擦干净,这时,尚合微笑着打着圆场,说道:“地方太小,碍手碍脚的。”说完,递来一块手帕,我连忙笑着接过,道了歉,用手帕擦了擦手,但是,当我低头的时候,我愣住了!
那白色的,已经有些发黄的手帕上,清晰的绣着一行诗:“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我一下子惊呆了,连忙抑制住内心的颤抖,仔细的看了看,没错,那青色的字,是我亲手绣上去了,而且,下面还清晰的绣着两个字:“晚秋”!他就是那个人!那个曾闯入我心房的,没有名字与样貌的陌生人,那只钢笔的主人,让我魂牵梦绕的,魂牵梦绕的,年幼时的情人。
我又重新将这张手帕看了看,大概是由于经常使用,手帕上的字迹一部分已经开始跳线,当年,我帮他锁的边也已经有开线的地方,甚至,连我当年对他的心意,也开始有了变化。那年我十六,今年,我十九,我这时才清晰的认清楚自己的年龄,我十九岁,而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年纪的我,竟然已经参与了多少阴谋和诡计。我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了头,笑着说:“尚先生,这块手帕很漂亮呀。”我不知道我的声音里,是不是充满了异样的颤抖,就如同我的心,和我已经开始发麻的舌头那样。尚合笑了笑,接过了手帕,说道:“这还是早几年在承德的时候,我特意请一个绣娘帮我绣的呢,用了好多年,也没坏掉。”我点了点头,尚合又开始与苏文起聊上了,可是,他们说的,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努力的不看他,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我的眼睛若是盯上了他,就一刻也不会离开,我又回想起当年无数个思念他的夜晚,那时,我的参照物仅仅是桥边的他的一个背影。而如今,如今谁能想到,阴差阳错的他竟然坐在我的面前,我忍不住的又看了看他,白皙的脸上,在眼睛的下方有一颗不大的黑痣,金丝边的眼镜遮住了他英气逼人的眼睛,他的鼻子是直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