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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个交际花的回忆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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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弟弟下集回来,非常疑惑的对我说:“姐姐,今天有个人要买我的手帕。”我随口就说:“我们不就是卖这些吗。”他一扭屁股,坐到了我的身边,“不是,要买你给我绣的哪条。”
    我抬起了头,看了看他。他接着说“我今天早上是跑着去的,摆好了摊才就坐下用手绢擦擦汗,这个时候,恰好有位先生看荷包,他一眼就看中了我的手绢,就要问我买。”“咱们不是还有别的手绢嘛,你推荐点别的呗。”我说。“没用,这位先生说他不喜欢什么花呀草呀鸳鸯的,就喜欢这上面有字的。”“真是个怪人,”我边笑边说:“不喜欢新的,还就喜欢我弟弟擦过臭汗的。”“讨厌。”弟弟说“人家好好和你说,你又埋汰(打趣、讥笑)人家!”
    我还记得。那块手帕上绣地字“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那句诗。还是我那位学究老师一个人地时候念出来地。被路过地我偷偷地听来。暗自记了下来。喜欢那句诗里地淡漠地哀伤。我一直猜想那是一位女子写下地。应该是写给远方离别地爱人。她还在挂念着他。
    那时候。我也会时常憧憬起我地未来。我地未来。不过也是嫁人、生孩子。由一个活死人墓到令一个活死人墓罢了。很后悔自己地愚笨。当年念书地时候。就应该更刻苦才对。提前学会作诗。这样。我也就可以有个平台发泄一下内心地苦闷。
    直到多年以后。在一个男人地怀里。我才知道。原来那句诗。是一个叫晏殊地男人写地。到那以后。我有了许多机会读到书。诗、词等等。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是这样地热爱着那个虚幻地世界。
    我和我地弟弟。依旧过着清贫而平庸地日子。日复一日地。就在弟弟遇见那个怪人地第二个月。一天弟弟回来了。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段话“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我抬头看着弟弟。他赶忙解释到“上次那个人又来了。他交给我这个。叫你绣给他。给了一个铜板呢!”“你怎么随便答应呀。”我说“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坏人还是好人。”
    弟弟一下子就表现出了紧张地样子。“那个人多大年纪?长地什么样子?”我问。“大约。20多岁吧。好像是外地人。穿着长袍。到是白白净净地。”“问你什么时候要?”“下次赶集。”我点了点头:“以后不要随便接活了!”弟弟****地点了点头。
    趁着弟弟午间休息的时候,我在炕洞里找出父亲当年的一些书,破破的,都没了封页的,一章一章的翻来覆去,并没有找到这一句,我虽然年了三年的学,不过也只识一些字,念几段《诗经》的中句子,在就是背诵《逍遥游》等等,我的那位学究老师,教书对他来说,不过是空闲时对几个顽童的感化,所以,我并没有完全的接受传统的四书五经的教育,尽管如此,我十分爱好诗、词,退学那天,我的老师还说,若是我继续跟着他念下去,就该教我学习对子了。
    哎,不提也罢,那些事情,回忆起来自然是悲喜交织的,眼前的那首词,并没有找到完整的,虽然多年以后知道了整首的意思,但当年的我,也只能凭着稚嫩的思维猜测着它的意思。
    后来,我选择了上好的丝缎,用米色的线锁了边,锁的双层的边,很结实,绝对不会跳线、拉丝,仅这一项工程,就用了三天。至于,字体的部分,我选择了豆青色的线,用双面绣的方法,由手帕的左上角开始,用小楷,上下两样,其余,是大面积的留白。
    我不清楚,这样的设计,他是否会喜欢,但是,我用心了,用心的对待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母亲回来了,在一个傍晚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我借着窗口边微弱的金黄色的光绣着那张手帕,听见声音我抬头的时候,看见院子的门打开了,接着,母亲瘦弱的身体挤了进来,她穿着青色的上衣和黑色的土布裤子,脸比任何时候看上去都要疲倦,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母亲的突然回来,让我心一惊,随手把绣活塞到了炕柜里,然后小声的嘱咐着在床边复习字的弟弟,“不要告诉娘这件事,不然她会担心。”我说。弟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拉着弟弟的手,高高兴兴的迎接着突然回家的母亲,谁又能想到我当时心情的复杂呢?母亲的突然回来,是不是被人辞退呢?还是有别的原因?
    母亲进了屋,看到我们她那疲惫不堪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的喜悦与兴奋。我和弟弟赶紧把她拉进屋子,我叫弟弟陪着母亲,自己跑到鸡窝里拣出两个鸡蛋,然后,迅速的做起饭来。
    母亲见我忙碌,也要出来帮忙,我使劲的把她拥到屋子里,“娘!”我略带责备的说“你都累了,让我来干,你等着吧,也尝尝我的手艺有长进没。”母亲微笑着回到了屋里,我能感觉到,长时间的孤单一人,她一定也很想念我们,正如我们想念她一样。
    吃过了晚饭,我和弟弟收拾碗筷,母亲说“让小彦(弟弟的小名)去吧,梅子你留下来,我有话说。”弟弟顺从的捡完出去。这时,母亲拉着我的手,指了指她的身边,我坐下了。
    “最近怎么样?小彦听话吗?”母亲问。
    “他可懂事了。你不用担心。那天还说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保护我呢。”我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母亲问。
    我能看出母亲有些紧张,“没什么,就是他长大了,有一天在菜地种菜的时候,突然说的。”我刻意的隐瞒了那张手帕的事情。
    母亲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她缓缓的对我说:“梅子,今年你已经不小了。”
    我突然有了一种寒冷的感觉,几年前,当母亲告知我要辍学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说的,这种语气,让我害怕,那是一种不稳妥的提问,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语句,是一种让我讨厌,却无力挣扎的命令。
    母亲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安,她抬起了头,温柔的对我笑了笑,“梅子。”她继续说:“你这个年纪,娘都已经出嫁了。”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娘。”我说“我不想嫁人,我弟还没读书,他没读上书,我就不能嫁人,再说了,你也别给我找,我就想守着小彦过,我俩现在过的挺好。”
    “噗嗤”的一声,母亲笑了,接着,她捂着嘴哈哈的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的,一面捂着肚子一面擦着眼泪。“傻孩子,”她说“你可笑死我了。”
    我没有笑,我冷冷的看着她,这时的母亲,有一种陌生人的气味,很容易就激起他人的敌意,我的母亲,也许当年的你是对的,但是对于当时只有十六周岁的我,这个要求太沉重,也太无助了。
第四章 初次的爱情(二)

           母亲笑了好一会,等她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听到了西厢房里传出的弟弟的鼾声,他太累了,鼾声也格外的大。
    母亲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她继续了之前的话题:“说正经的,梅子,守完你爹的孝,该选个婆家了。”
    我狠狠的瞪着她,相信她能感受到我的不满。她不明白我的感受,她全当是为了我好。
    “行了,”她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慢慢的替你留心,你也该懂点事了。”
    我该懂什么事?用我去换彩礼吗?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来,直到母亲死也没说出来,第一,是不愿意让她难堪,第二,也是不愿意让我自己的处境过于尴尬。
    那一个晚上,我想了许多。
    我想起了年幼时秋日田间的蒲公英,一吹就有无数个小伞飞走了,那时,父亲半蹲在我的身边,用他一贯低沉的嗓音告诉我“每个小伞都是一个孩子,等它们长大了,就该飞走了,飞到各地的田间,飞到各处的山脉,然后,在那里生根、发芽。”我想起了年幼时,父亲带着我走在田间的路上,那时,我也不过5、6岁,弟弟还没有出生呢,我还记得那条土路,看上去好远、好远,一直延伸到了天边一样,后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父亲的背上。
    在黑暗中,我摸索到了父亲买给我的小风车,“爹,”我在心里和他说“难道,我也该飞走了吗?”他大约是听不到的,可是,我那不争气的眼泪仿佛止不住了一样,大滴大滴的往下流,我转过身平躺,一方面是让眼泪尽情的流,一方面,可以让鼻子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又想起了另一个男人,一个平生素未谋面的男人,那个几乎像白云一样遥远而渺茫的手帕的主人,又似乎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我不知道那个人的样子、身世等等,应该说,他的一切我都不清楚,一个完全谜一样的男人,却能让我在最无助的时候想起。
    也许,我在心里已经将他看成了知己,也许,我在心底已经将他看成了我的男人,谁知道呢,这种亦真亦假的说不清楚的情感,就连多年后,我也没有彻底的搞清楚,也许,他只是在我情窦初开的那个时间,充当了一个兄长和伴侣的角色吧。他,就这样的成了幻想中我的情人,幻想中的他应该有着父亲一样修长的手指,也应该有着老师一样的才学,更应该有着一种英雄侠士的气质,即,任何时候,都会不以任何条件作为前提的保护着我,呵护着我,我可以和他撒娇,也可以和他耍小脾气,更可以告诉他,我是多么的喜爱初冬时节的第一缕阳光。
    就在那个意象中地男人所散发地熏地人脸红地热气中。我。渐渐地睡熟了。
    母亲这次突然地回来。并不是为了我地婚事。而是秋天了。该收成了。我家乡间地地。平日里都托人看管与打理地地。该有人张罗着收割了。
    母亲破例地准许我和他们一起去乡下。弟弟一大早上就欢欢喜喜地雇了马车。我们三个盘着腿坐在略微倾斜地马车上。说实在地。这种姿势并不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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