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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格林家杀人事件-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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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佣人方面的调查报告相关的细节就不怎么让人满意了。从调查中所包含的种种客观事实来看,已经可以排除他们与罪行有任何关联。年轻的女仆巴登,在第二件悲剧发生后的隔天早晨就已辞去了格林家的职务。她原本是住在泽西城的一位上班族的女儿,个人记录良好,而且交往的朋友看起来也都像她那样没什么特别。    
    年纪大一点的女佣何敏是个寡妇,钢铁工人的丈夫过世后才到格林家帮佣。以前的街坊邻居都还记得她是个狂热的宗教信徒,心甘情愿地追寻纯正的永生之道。当她的丈夫死于熔炉爆炸时,她说,那是因为她的先生犯了某种见不得人的罪,上帝才借着熔炉爆炸带走他的生命。她几乎没什么朋友;少数的几个,也都是东城再洗礼派教徒的一个小基督教会的成员。    
    在哈林区的一家地下酒馆里,警方找到了格林家夏季的园丁——中年波兰人克林斯基,他正努力从假威士忌酒中清醒过来——从今年夏天以来,他一直都无精打采的有如天使那般安详,几乎没有从事过任何活动。很快地,他就被警方列入不考虑的对象。    
    深入调查曼韩太太、史普特的习性和社交情况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发现。说实在的,这两个人的习性堪称典范,在和大宅外边世界的接触上,更是贫乏到几乎等于零。史普特没有半个朋友,可以称作相识的,也仅止于公园大道上某个英国人的管家和大宅附近的商店老板、家属。他天性孤僻,几乎没什么消遣,独居一室就是他最大的快乐。自从丈夫死去来到格林家当厨子之后,曼韩太太就几乎没踏出过格林家族的地产,很明显,她在纽约这个地方不认识半个除了格林大宅以外的人。    
    总而言之,这些报告彻底粉碎了希兹警官的期望。看起来他似乎认为只要在大宅里找到可疑的共犯,就能够解释格林惨案的疑点。    
    “我想,我们必须放弃内神通外鬼的想法,”在契斯特•;格林被杀之后几天的某个早上,他在马克汉的办公室里哀叹。    
    万斯还是那副懒洋洋的德性。    
    “你知道吗,警官,我可不这么想。相反的,这非常明显的是个内神通外鬼的案子,虽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通法。”    
    “你认为是这家族里某个成员干的?”    
    “呃——也许该这样说:是有这种可能,”万斯若有所思地抽着他的烟。“不过,那并不是我真正的意思。那是一种情境,一串状况——一种氛围,让我们这么说——犯罪就是这么回事。这项罪行的起因,是一种隐晦的致命毒素。而那毒素,是在这格林大宅里产生的。”    
    “这么说来,我必须逮捕一种氛围——或者是一种毒素。”希兹哼着鼻子说。    
    “警官,等着你用手铐脚镣伺候的罪犯是有血有肉的——我是说氛围和毒素造成的那个罪犯。”    
    一直批阅这件案子的各项报告的马克汉,沉重地叹了口气,背往后一靠,舒服地坐下来。    
    “那么,我祈求上帝,”他恨恨地插嘴说,“指引我们凶手的身份。媒体炒个没完没了,今天早上,还会有另一批记者要到我这里来。”    
    在纽约新闻界的重大事件中,几乎找不到另一件事可以如此顽强地紧紧抓住社会大众的想像力。朱丽亚•;格林和艾达•;格林的枪杀事件,媒体只是以敷衍了事的情绪反应一番;但在契斯特•;格林命案发生之后,新闻报导开始有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这个事件里有些传奇、邪恶——唤醒了那些被遗忘的犯罪故事(作者注:总的来说,在被新闻界提及的、某种意义上可与格林血案相比拟的有名的案件中,包括了蓝杜、吉•;帕普提斯、托普曼、费兹•;哈门、贝儿•;吉尼士女士的谋杀案;狂欢酒店谋杀案;荷兰凡德林登毒杀案;“贝拉之吻”马口铁窒息而死案;瑞万雷医生威廉帕玛谋杀案;毒打致死的班哲明•;那坦案)。专栏作家无不竭力报导格林家过去发生的事,彻底翻查格林家谱、钻研陈年旧事来光大篇幅。老托拜亚斯•;格林的记录一再见报,而他早年的故事,更已成为街谈巷议的公共财产。篇幅惊人的报导之中,穿插着每位家族成员的照片;而格林大宅本身,更是每一个可能的角度都有照片,动不动就被当做插图出现在犯罪现场的浮夸报导之中。


第二部分如临深渊(2)

    全美都在炒作格林家杀人事件的新闻报导,连欧洲的新闻界也不例外。这桩悲剧,已被描述成社会地位显赫的格林家族和先人浪漫色彩的传奇故事,对那些盲目成性和势利眼的社会大众,更具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警察局和检察官的办公室,理所当然是这些新闻人员烦扰的对象;而同样理所当然的,如果缉捕罪犯的努力成为泡影,希兹和马克汉还会更烦。马克汉已经在办公室里召开了好几次会议,仔细、辛苦地讨论过每一项事实;然而,还是没有人提得出任何有用的建议。契斯特•;格林谋杀案发生两个星期后,就已经显示出这是个难以突破的僵局。    
    不过,那两星期之间的万斯可没闲着。这件案子的复杂情节,已经攫住并深深吸引了他的兴致;从契斯特•;格林请求马克汉协助的那天早晨开始,这个案子就一直在他脑中打转。有关格林家杀人事件的事他说得不多,却参与了每一次会议。从他不经意的评论中,我知道本案所呈现的疑点不但强烈地吸引住他,也相当让他费解。    
    他深信格林家血案上演的大宅本身就握有罪行的秘密,所以他特别在没有马克汉的陪同下,数度造访这个家庭。事实上,从第二次血案发生以来,马克汉其实也只去过一次。他当然不是逃避责任,他能做的事很有限,而且那时他办公室的例行职务特别繁重(作者注:那时他头上有著名的“掺水牛奶”丑闻案,格林家杀人事件发生时,刚好是审理期间。此外,那时纽约市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反赌博运动,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必须负责所有的起诉工作)。希蓓拉坚持合办朱丽亚和契斯特的葬礼,最后决定把二人安葬在林野墓园,葬礼在马尔坎一个私人小教堂中举行,只通知了少数亲密的熟人(虽然在建筑物的外头,对这场轰动葬礼的联想还是引来一群好奇人士),完全不让外界知情。冯布朗医生陪着希蓓拉、雷克斯到教堂,和他们坐在一起度过整个葬礼。艾达的身体状况虽然已迅速好转,但仍然无法出席,瘫痪的格林夫人当然也没参加,不过我怀疑纵使她身体健全也不会来,因为当有人提议就在格林大宅举行仪式时,她坚决反对。    
    葬礼隔天,万斯第一次非正式地造访格林大宅。希蓓拉接待他时一点也不感意外。    
    “很高兴你来了,”她快乐地招呼他。“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警察,很难想像警察会抽这种法国烟!我真想找个人聊聊。当然,现在所有我认识的人都视我如瘟疫,避我惟恐不及。自从朱丽亚结束了她可悲的生命之后,我就没接到过一张请帖。我相信,他们称之为‘尊重死者’。他们哪知道,现在的我才最需要消遣娱乐呢!”    
    她摇铃唤来管家,要他准备茶点。    
    “真是谢天谢地!史普特的茶煮得比咖啡好多了。”她反常地说了一堆零碎、不相干的事。“昨天真是够我受的一天!葬礼让人不自在到觉得好笑。当主持葬礼那位可敬的神学家开始颂赞死者的天国荣耀时,我快没有办法摆出我那张正经八百的脸。从头到尾——这可怜的家伙——被病态的好奇心给吞噬了。我确信他百分之百乐在其中,假如我忘了寄给他布道的支票,我敢说他也没有怨言……”    
    茶端来了,在史普特要欠身而退之前,希蓓拉忽然暴躁地对他说:    
    “我现在受不了任何茶,我要杯姜汁威士忌。”她说,用眼神询问万斯,但万斯坚持他比较喜欢茶,这女孩只好独饮她的姜汁威士忌。    
    “这些天来,我迫切需要刺激。”她轻快地说,“这样说吧,这栋深沟围绕的贵族庄园一直困扰着我这年轻又容易苦恼的心灵。作为一个名流的重担,更让我承受不起。你知道,我真的已经成了个名人——事实上,所有格林大宅里的人现在都很有名。我永远想像不到,不过是一两件谋杀案,就能带给一个家庭如此荒谬的声望。有一天,说不定我还会进军好莱坞呢。”    
    她笑了起来,我觉得那笑容有点儿勉强。    
    “真是太有趣了!连我妈都乐在其中。她要到每一份报纸,逐字逐句阅读有关我们家的报导——我告诉你,那真是件好事。她已经忘了要找人麻烦;我已经有好几天没听到一句和她的脊椎有关的话了。上帝缓和了强风——还是‘邪风’啊什么的,每次我一想要引经据典,就一定会弄混出处……”    
    她就这样用这种轻率的语调,没完没了地自说自话了大约半小时。我不知道,她是名副其实的冷酷无情呢,或者只是勇敢地试着对抗那迫近她的悲剧阴影。万斯兴致盎然且愉快地倾听她的每一句话,他似乎意识到,因为某种情感上的需要,这女孩必须发泄一下情绪;因此,在我们离开之前的好长一段时间里,他刻意让话题绕着寻常琐事转。当我们起身告辞时,希蓓拉坚持要我们再度光临。    
    “万斯先生,你真是善解人意,”她说,“我相信你不是一位道学家;对于我痛失亲人,你没有表示过一点慰问之意。谢天谢地,还好我们格林家没有那些猛扑而来、对着我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亲戚。如果我们有那样的亲戚,我宁愿去自杀。”    
    接下来的一星期之内,万斯和我又造访了两次格林大宅,都受到热诚的招待。希蓓拉总是笑口常开,如果她对突发于她家的意外还心存恐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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