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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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目之处,总能联想到自己的深深孤独。
孤独,从爱上一个人开始。你爱他,你强烈地想和他在一起,但你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强烈地想和你在一起。思念,猜心,期待,畏惧,各种来袭。孤独,无孔不入。
感性、敏感、纤细、细腻的人大都不幸福,因为他们总是能捕捉到生活中很细小的事情,然后,不知不觉就被影响到自己的情绪。恋爱中人更是如此,对方的一个举动,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眼神,足以让你猜心猜个半天,自己在心里纠结,末了,对方还以为你又跟他闹什么不愉快,伤己伤人。
那个冬天,后来的高晨,想起就觉得从心底发冷,也许她和张航之间的不和谐因素实在太多,太扎根,导致两个人之间有了无形的鸿沟,明明是我爱你,你爱我,这么简单的事情,偏偏,都要以为对方不爱,也不知是不自信,还是不他信。
汪小风是他的初恋,高晨一直耿耿于怀着,后来的很多年里,她对这个名字还一直有着抗拒。
而她,那么优秀、骄傲、要强,自己却是差生一个,长得是不错,但仅仅是不错,况且长得好也不能当饭吃,她喜欢浪漫,喜欢幻想,喜欢被宠着,喜欢凡事都是第一,这样的女孩,是真的爱自己么?会不会,是习惯,是依赖,是控制欲,占有欲……?自己能给这样一个优秀美好的女孩,一个确定安稳的未来么?
期末考试快到了,下学期也很快就来了,高考指日可待,时日无多了。
大雪已经连着下了十几日,本来正常放寒假的日子是腊月中旬,但大雪封了路,有的家住得比较远,必须搭车回家,路上都被厚雪冻住,根本无法通车,于是很多学生都是徒步走回家的,归家之心真是天地可鉴啊,当然,学校为了安全着想,给那些距离较远的路线都分了老师随行,还真是人性化啊。
在如此恶劣的天气状况下,回家似乎有些冒险。所以,高晨他们滞留学校倒也是福祸相抵了。因为高三的惯例就是期末考后要留校补课一周,然后才能放假回家,所以,反正大雪封路,回家需谨慎,那么呆在学校也无所谓了。只是,寒假大大缩水了,因为他们实际上的放假时间只有过年前后的两个星期。
大雪破坏的,不只是自来水和马路通行,还有电力系统和通讯系统,高晨他们小镇也饱受其害,停了好几天的电,手机也没了信号。
晚自习,大家都是点蜡烛,放眼望去,白雪包围中的教学楼,在烛光的映照下,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模糊,摇曳。
由于手机没有信号,高晨也没法跟家里取得联系。一个中午,她回住处洗头,因为怕晚上还是停电。
没走到楼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爸爸!
从小,她就很羡慕别的同学,下雨了,他们的爸妈都会到学校里去给他们送伞,而她,爸妈要养家糊口,支撑两兄妹那时还很昂贵的学费,必须都参加工作,于是,哪有时间给女儿送伞?总是在她的书包里备好了雨伞。高晨也懂事,从来没跟父母提起过。
但就此存了一份心事,未曾得到的,总是最好的。
但她的记忆里,还是有过美好曾经的。虽然她其实有点不确定,那到底是真实的经历,还是自己的午夜梦回。
高晨的哥哥比她大了七岁,但他上学比较晚,所以,好歹两人还曾同校过一年。她的脑海里,总有一副画面,哥哥背着她,挽着裤脚,踩在溢满了水的草地上,她紧紧搂着哥哥的脖子,双手撑起一把很大的油纸伞……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真的,会不会是自己过于期待那样的场景,所以在梦里臆想出来的?但她家里,的确有着那样一把油纸伞,虽然已经破旧不堪,但跟她脑海里的那把一模一样。
如今,看到爸爸在自己的楼下,忽然因为激动,反而有点不知所措,她慢慢走过去,爸爸听见脚步声,回头才发现正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都说爸爸是最疼女儿的,在高晨的家里,是最好的真实写照。她记得上了初中,有时候撒娇,还会坐在爸爸的腿上,爸爸总喜欢用他的胡茬扎她。严谨的妈妈总怪爸爸太宠她。在她的心里,爸爸虽然不是十分高大,但却是一个很伟岸光辉的形象,他乐于助人,不善心机,忍让慈悲,对待外人,有时候比自家人还好,在单位里是老好人,总是吃苦在前,享乐在后。也因此,妈妈在嘴上鄙视了他二十几年。
爸爸在单位大院里,最是受欢迎,不管是大人孩子,他总是慈眉善目。从小,高晨一直以此自豪着。长大后,听妈妈啰嗦多了,自己也慢慢有了看待问题的方式,她不是很认同爸爸的处世观,但这也并不妨碍她改变对爸爸的看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快乐自得就行了。
如今,爸爸提着两个大包,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和大头皮鞋,高晨有两个多星期没回家了,忽然间就觉得爸爸老了许多。时光真是无情,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催人老。
她亲热地挽着爸爸的胳膊,上了三楼,到了自己房间,爸爸开始把包里的东西往外拿,“这是你放在家里的那件羽绒服,你妈怕你衣服脏了没法洗,又没得换的。还有这个,你二姑打的围巾帽子。”高晨一把抢过,把那个大红的帽子扣在头上,欢呼雀跃道:“好看么好看么?”还真是小孩心性。
“好看,我闺女戴什么都好看。”张爸一脸的宠溺,笑眯了眼。
“那是,也不看我继承的是谁的基因!”高晨的嘴,厉害归厉害,讨好起人来,那叫一个绕指柔。
张爸又把另一个包打开:“这是你妈做的辣糍粑,还有酥炸黄豆和红薯条,我刚才路过街上,还买了些水果,回头你跟室友一起吃。”
高晨看着低头拿东西的爸爸,忽然就一阵鼻酸,果然,最爱自己的,永远只有至亲之人
。
这世上,唯一可能不变的,也只有亲情。一段时间以来的委屈,更是让她如溃不成军,捂着眼睛,赶紧背过身去,生怕爸爸发现。
送爸爸出门,他不让她走太远,她也怕跟久了,会更舍不得。
返回,依然要洗头。结果怕时间不够,她还没好好擦干就扣上帽子跑去了教室,刚进去,方丽就看到了一幕奇观:高晨垂在胸前的几束冰凌,顿时就没控制住,大笑出来。
张航在教室另一边的窗户旁,不知在看外面的什么东西。听见了高晨的一声“干嘛啦”,回过头来,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心说,她个傻子,也不怕把头冻得更傻。
可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离上课不到二十分钟了,估计一会儿阚耙就要来巡场了。他灵机一动,拿出课桌里自己的围巾,走到高晨面前。
十分不客气:“你是不是冻傻了,看你平时挺聪明的啊,跟我在一起还没变聪明,快,用这个擦擦!”不由分说就在众人看好戏的笑闹中摘下了她的帽子,果然,她的头上也是一根根“冰棍”。
高晨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怕赶不上上课,你不用管我,没事的,教室里这么暖和,一会儿就干了。”说着就把张航的围巾往他身上推。
张航见软的不行,索性直接亲自给她擦,嘴里还嘟哝着:“我不管你谁管”。但他哪做过这种事?两只手拿着围巾在她的头上就是一阵乱揉,旁边的人笑得更欢了。
没一会儿,围巾就有了很深的湿意,他的手也变得冰凉,再擦也无益,只好就此作罢。
估摸着阚耙要来了,高晨赶紧示意他回自己的座位上去,自己随便用手捋了捋,又扣上了帽子。
这个张航,倒是还有知觉么,还以为他彻底地淡化了呢。高晨的心里,倒是一阵暖意升起。
过了两天,期末考试如期而至。整个高三文科按照全年级排名,依次分了考场,每个教室30人,借用了高一高二的若干教室。自从高二期末考试的翻盘,高晨算是扬眉吐气,也终于挤进了年级前十,只是偶尔会有小波动。所以,她当然在1号考场,也就是三年一班,也就是汪小风他们班。
得知此消息的那一瞬间,高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下意识地就发了声牢骚,好像是说自己怎么会分到一班去考,真是老天不长眼之类,声音还不大不小的,周围人都听见了,想必四排之后的那个人,也未能幸免,大家似有若无地看向了他,张航倒是淡定地付之一笑。
而随之,汪小风居然在他们班考,2号考场,虽然是比较靠后,但也还不错了。高晨经过了刚才的一个小插曲,这下能藏住自己的情绪了,只是在心里祷告,千万不要让她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还有他的,更不行!
磨蹭到最后几分钟,高晨才从自己班去了隔壁班,这是她一直抗拒的东西,但好在,她坐的位子不是她的,因为她走过去,还有个男生在抽屉里翻东西,感觉到身边有人,抬起头来,高晨呆了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居然是邹小松!
高晨不是秦和荣之类只知埋首故纸堆的人,对于本年级的一些“混混”,倒也都能认出来,还能一一叫上名号,更何况邹小松跟她之间,尚能有些纽带,她更是熟悉了。
说实话,邹小松虽然个子不如张航,但长得倒是符合那个时候女孩心里的坏男生形象,酷酷的,帅帅的。他没张航白,但长了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眉目含情的那种,笑起来,额,有些勾魂;不笑,额,还是勾魂。鼻子挺挺,薄唇,五官很立体。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一个男生,除了张航,高晨忽然觉得,如果她是汪小风,也会抵不住邹小松的诱惑。哼哼,想到张航,她忽然有些得意,咳咳,她这个时候居然体验到了报复他的快感,是不是有点坏?
邹小松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张微怒的脸,白里透着红,眼睛不大不小,但很黑,弯弯长长的那种,睫毛很长,眨起来顾盼生辉,眉毛浓黑,嘴唇不薄不厚,鼻子冻得有点红,没有一丝修饰,但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