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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画眉-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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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出来。

半晌之后,她转身走回梅园里的院落,推开屋门,进了屋内。

丫鬟将瓦锅摆妥后就离开了,桌上还搁着两人份的餐具,以及四样小点、四样小菜,还有应景的暖暖甜汤。

画眉在桌边坐下,望着桌上的瓦锅。

或许,他待在董絮那儿,是因为有事要交代。

或许,再过一会儿,他就会回来了。

或许……

或许……

或许……

她等着等着,直到瓦锅里的热汤,逐渐凉透。

屋子里空荡荡的,寂静无声,只有她一个人。

她伸出双臂,环抱着自己,觉得好冷。

入冬了,难怪会这么冷。

贴心的丫鬟,为她准备的热茶早已凉了。而先前用铁熨烫过的被窝,这会儿不知还剩几分的余温?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注视着不远处的灯火,觉得不但手脚发冷,就连胸口也是冷的。

那一晚,夏侯寅没有回房。

天际开始飘雪了。

第六章

那个冬天特别冷。

冬至之后,夏侯寅不再踏入梅园。

每株梅树上,都结着无数花苞,雪花一阵又一阵的飘落,积累在枝头,然后无声的碎落。

整座梅园静得出奇。

已无事在手的画眉,偶尔会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杯茶,望着含苞未放的梅树、天际飘落的白雪,以及梅园里头,那层没有任何足迹的积雪。

冬至那天过后,她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胸口的那个洞,被寒冬的冷风一吹,冷得麻木了,冷得几乎忘了痛……

只是几乎。

每当日落后,不远处的精致院落里亮起灯火时,她才会感觉到,自己其实还有心,而那颗心正像是要被揉碎般,一阵阵的痛着、疼着。

冬至之后,除夕之前,夏侯家还有件大事。

夏侯寅的生辰是十二月二十六,每年的这一日,夏侯家总会摆上三桌宴席,宴请来往的商家。这一天,亦是凤城商界在年前的第一等要事,商家们总会费尽心思,多方打听,想知道今年的寿帖名单上,是多了谁,又少了谁。

夏侯家来往的商家,不知有多少,但能吃得这场宴席的,却只有二十多人。商家们心里有数,能收到寿帖,就代表夏侯家的另眼相看,有幸受邀的商家们,莫不引以为傲。

大雪纷飞的某一日,她突然想起,夏侯寅的生辰将近,又该是草拟寿帖名单的时候了。

她走出梅园,到了大厅里,才派丫鬟去唤管事进来。

没一会儿功夫,管事就匆匆忙忙赶来。为了早些赶到,不让画眉久等,他舍下回廊不走,直接穿过庭院,冒雪赶来,踏进大厅时,满头满肩都是白雪。

「夫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虎爷的寿辰近了,你把今年往来的商家名册,全拿来给我。」画眉静静说道,有条不紊的交代着。「寿帖的红纸就沿用往年,你尽快去备妥了,帖文由我来拟——」她停了下来,看出管事的表情有异。「怎么了?」

「夫人,寿帖之事,已经全都处理好了。」管事咬牙回答。

「处理好了?」

「是的。」管事的头垂得更低。「虎爷已经与二夫人,一同拟好名单,昨日就将寿帖全都送出去了。」

「是吗?」她淡淡的问了一句,只有在膝头紧扣,微微颤抖的双手,泄漏了心中的情绪。

由她拟好宴席名单、决定帖文内容,是夏侯家历年来的惯例。只是,她早该知道,所有的惯例,都已因为另一个女人而破例。

「那么,宴席呢?」她问,将双手扛得更紧。

「虎爷没有吩咐。」

「我明白了。」那就是代表,宴席还是由她筹办。

就连寿帖的事,都已经交由董絮发落,为什么宴席却还是由她筹办?是因为,他出入都带着董絮,亲昵得不愿分开;还是因为,他舍不得青春幼嫩的小妾,珍宠得不让她踏进厨房里,去忙柴米油盐酱醋茶这类事?

画眉想着想着,嘴角微微勾起。

尽管如此,她的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只有痛。

寿宴那日,大雪从清晨开始,直下到黄昏时分,仍没有停歇。

街道上积了一层厚雪,商家们大多已经关门,更显得夏侯家的门前热闹非凡,受邀的宾客们纷纷到达,车辙与脚印留在积雪上,很快的就被另一层白雪覆盖。

大厅之内,布置得美轮美奂,

不论是桌椅、屏风,或是桌上的瓷盘瓷碗、乌木镶银箸,都是称得上无价之宝。这些东西原本收藏在阁楼中,一年之中,只有夏侯寅寿宴时,才会拿出来使用。

商家们一个个人座,忙着喝酒聊天,眼里也没闲着,一边端详着大厅里,无数价值连城的宝贝,对夏侯家的雄厚财力,更是又敬又羡。

直到商家们都到齐了,画眉走到主位前,举杯对着众人。

「感谢各位爷们,今日冒着风雪,来赴虎爷的寿宴。」她双手捧杯,面对商家们时,仍是浅笑盈盈。「虎爷工作繁忙,所以来迟了些,画眉先敬各位一杯,替虎爷向各位赔罪。」说完,她举杯,美酒沾唇,滑入口中。

然后,她就看见了。

夏侯寅撩袍走进大厅,他并未看向厅内,反而转过头去,露出温柔宠溺的笑。他伸出宽厚的大手,牵着一只白嫩的小手,带着年轻貌美的董絮,一块儿走进大厅。

画眉口中的美酒,瞬间变得苦涩,几乎艰以下咽。

她一直知道,他们这些日子以来,总是出双入对,亲昵得舍不得分开。只是,再多的「知道」,都不比上亲眼见到时,来得更震撼、更心痛。

夏侯寅穿着黑缎红绣的袍子,而身旁的董絮,衣着用的也是同块料子,只是绣花更繁复精致,娇艳的海棠花绣在领口、袖口,花瓣粉嫩鲜妍,栩栩如生,衬托着她的脸儿更红润,胸前的那串珍珠项链,更玉润星圆……

珍珠项链。

画眉看着那串珍珠项链,脸色苍白如雪。

一旁的商人,也瞧见那串珍珠项链,私下议论著。

「啊,那串珍珠美极了!」

「可不是吗?」

「我听说,那是虎爷耗费巨资,从宝德坊的所有珍珠中,挑出最好的一百零八颗串成的。」

「宝德坊的许老板,拍着胸脯保证,说这串珍珠项链,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寻遍天下,也绝不会有第二条。」

「虎爷可真舍得啊!」

「为了心爱的女人,哪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商人们的话语,一句一句都飘进画眉耳里。

珍珠项链。

那串珍珠项链。

她认得那串珍珠项链。

我只是想宠妳。

他曾这么说过,然后费心的、仔细的,为她挑选每一颗珍珠。但是,事到如今,他却将那串珍珠项链,给了另一个女人。

珍珠项链不是她的。

他的心也不再是她的。

她杵在原地站着,眼睁睁看着,他牵着另一个女人走来,举起她为他挑选的瓷杯。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先罚一杯。」夏侯寅笑道,看了看身旁的董絮,深情尽在不言中。董絮羞红了脸,垂下小脸,也跟着罚酒致歉,分担了迟来的责任。

「今日天寒,多谢各位还肯赏脸,到舍下一聚。」夏侯寅搁下酒杯,对着众商家微笑。

「虎爷客气了。」

「是啊!」

「既然是虎爷邀约,咱们哪能不到?」

「多谢各位。」夏侯寅笑着,再度举杯。「那么,今晚就决定,不论宾主,都得不醉不归。」

众人应和着,也纷纷举杯,相互敬酒。夏侯寅敬完了酒,才挽着小妾一同坐下。

他们一同坐在她为他挑选的绣垫上。而他,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

她静静入了座,在偏厅久候的奴仆们,瞧见虎爷入座,全都不敢怠慢,立刻从厨房里端出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一道道搁上桌,美酒与佳肴,引得众人胃口大开,宴席上热闹极了。

画眉却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她坐在夏侯寅与董絮身旁,就算不去看他们,却也听得见他们的对话,一句又一句的飘来,溜进她耳中。

「吃虾吗?」温柔醇厚的嗓音问道。

她猛地抬起头来,却发现他注视的,是另一个女人。那句体贴殷勤的问话,并不是对她说的。

董絮红着脸,噙着笑,轻轻摇头。「不吃。」

「怎么不吃?」

「有壳,怕脏了手。」

「这么挑食?」夏侯寅低头,靠近那张红润小脸,笑着逗问。「那蟹呢?吃不吃?」

「不吃。」

「也是怕壳脏了手吗?要是去了壳,只剩蟹肉呢?」

「还是不吃。」

「又不吃?为什么?」

「蟹太寒了。」董絮轻声细语,双手轻覆着小腹,神态更羞了些。

「的确,我早该想到。」夏侯寅点头,神情愉悦,伸手也覆着她的小腹,两人相视一笑。

画眉无法动弹。

她只能坐在原处,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在她眼前发生。

她看着,他对另一个女人微笑。

她看着,他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

她看着,他温柔的注视着另一个女人。

这不是在演戏。

他们早已弄假成真,那些曾是专属于她的温柔、宠爱、呵护,如今都已全部易主。从踏入大厅后至今,他的视线甚至还不曾落到她身上。

温热的水雾,弥漫在眼中,热烫的泪水烧灼着她的眼,几乎就要滴落。她非要用尽力气,捏紧双手,直到指尖都陷入掌心,才能忍住不落泪。

这是商场,宴席中都是商人,她不能失态,听着、看着,丈夫与另一个女人恩爱情浓……还要微笑……

董絮舀了一碗汤,轻盈的起身,走到画眉面前。

「姊姊,请喝汤。」她恭敬温顺的说道,双手端着热汤,捧到画眉面前。胸前那串珍珠项链晃动着,一颗颗的粉色珍珠,在海棠花的刺绣上滚动,散发着耀眼的光晕。

突然之间,画眉只觉得,双手变得沉重无比。

她无法抬手,更无法去接那碗汤,就连唇畔的微笑,都岌岌可危。她想保持微笑,嘴角却轻颤着。

「姊姊,汤得要趁热喝才行啊!」董絮又说道,无辜而温柔笑着,将那碗汤捧得更近了些。

商人们都在注视着她们。

画眉强忍着泪,扯了扯嘴角,伸手去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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