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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剪刀上的蘑菇 by 吐維(toweimy)-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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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住?小蟹,可是……难道你……」  

纪宜再也不想多谈,把手上的伞朝他一扔,伸手握住了门把:  

 「快滚就对了!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就不再是室友了。」  

说着便关上房门,他隐约听见门口的瓜子嘟嚷了一句「重色轻友……」,但他已经没力气再开门骂人了。  

他转回头来,看见介鱼蹲在那一堆铁罐前,正专注地检视着罐口。 他走到他身后,一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介鱼的背影。 他比上次看到时又更瘦了,仿佛把所有的能量,都燃烧给眼前这些铁罐、这些作品般,自己连生命力都吝于剩下。  

他看着他湿透的背,还有看到铁罐完好时,脸上露出的喜悦神情,终于走了过去:  

 「先换衣服吧,你的衣服全湿了,最好去冲个澡。」  

介鱼听到人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但还是一副看陌生人的样子。 纪宜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却发平时情欲那种激动,而是某种更深、更磨人,仿佛连自己也无法摸清的冲动。  

他已经不期待介鱼叫出他名字,他把眼镜拿下来,擦去上头的雨珠,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我这里,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做什么作品也随便你。不过唯一一点是三餐要照常吃,我会逼着看着你吃下去。」  

他稍微加强了语气,本来想介鱼至少会说声谢谢,要不然就是对他的提议加以抗拒。但介鱼什么也没有表示,只是乖顺地点了点头,又把注意力放回铁罐上去。  

目光擦过时,介鱼看了一眼没有戴眼镜的纪宜,忽然张开了口,  

 「啊……你是那个……」他看着他的眼睛:  

「那个……带着壳的……男人。」  

纪宜愣了一下,「带着壳?」  

「嗯,带着壳。深红色的,很厚、很厚的壳,里面热热的,藏着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是却不肯把他拿出来。有很多、很多的小人在里面,他们在挣扎、在叫喊,拼了命地敲打着,但是因为壳太厚了,所以没有人听得到。」  

这是纪宜头一次听他说那么多话,他想起女王对他舞台上的评价,心头抽了两下,他把视线转回介鱼身上,定定地凝视着他:  

 「那你喜欢吗?那个……带着壳的男人。」他发觉得自己的唇干涩起来。  

介鱼看了他一眼,纪宜已经把眼镜戴了回去,他便失去兴趣般转回了头,  

「不知道,因为什么也看不见。」他把玩着手里的铁罐,湿发再次盖住他清澈的、宛如总是看着什么地方的双眸:  

 「壳外面什么也没有……那是个什么也没有的男人。」  
 
 
***  


 『为什么,我为你做得,难道还不够多? 我为你建造了世上最舒适的屋宇、为你开辟视野最美的花园,我为你备置乖顺的仆人、享用不尽的珍馔,只要你一声令下,我愿意脱去朝服,跪在你的足趾前,吻去你脚上滴落的颜料。 』  

 『这样还不能满足你吗? 我贪心的人儿,你究竟要我从我这里挖出什么来,才肯让我交换一个温柔的笑? 』  

夏季公演的排练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自从上次的插曲,纪宜始终无法好好把那幕自戕的戏演完,总是会出状况,要不然就是像断线的风筝般,站在舞台上只是发呆。导演和指导老师都只好先把那幕跳过,先演其他的部份。  

除去那幕戏,纪宜的表现依旧精彩。他不曾忘词,也不曾犯错,在前段费尽一切心血追求画家时,那种焦躁易怒、喜怒无常的扭曲脾气,更是表现得入木三分。  

公爵甚至为了画家,赶走了自己结发十多年的妻子,那幕戏的逼真感让全班同学都屏息以观。  

 「因为他本来就是这种人……」  

被被赶出去的室友一号在舞台下碎碎念着,立刻被舞台上的纪宜瞪了一眼。  

纪宜和介鱼,就这样开始了室友的关系。  

一开始纪宜很不习惯,少了可以使唤的奴隶,有时临时想吃宵夜,叫人的时候才发现瓜子已经不见了。他还真的用纪宜的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高级套房,住到里面去当大爷,听说又重新交到了男朋友,走路都还有风,一整个脱胎换骨。  

纪宜从被人服侍,现在反倒像他在服侍人。 介鱼果真是在做什么新作品,每天和那些铁罐为伍,他担心介鱼又忘记吃三餐,所以每天都会抽时间回宿舍,看着介鱼把带回来的食物吃下肚,才满意地赶回去上课。  

他甚至注意起介鱼的喜好,发现他鲁肉饭剩得比较多、拉面剩得比较少,之后他就多添几次面食,发现介鱼喜欢甜食、不喜欢酸的,他就在饭后多买了布丁,欣喜地看到介鱼吃得津津有味。 他还发现介鱼喜欢泡澡,特地去精品店买了高级的沐浴香料。  

住进纪宜的房间后,介鱼开始渐渐变得结实了一点,身体不再和以前一样突兀地削瘦,和圆脸也搭配起来,他不再像弃犬,反而有种小绵羊的感觉。  

纪宜好几次都想从背后偷袭,把他抱到怀里,再好好地捏一捏他的脸。 这种近乎丢脸的冲动,纪宜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总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那个他一直坚定地守着、用枷锁层层束缚着的空间,正在逐渐地失速、失控,速度快得令他焦虑。  

纪宜有一次从戏剧学院回来,就看到他跪在毛毛雨里,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地上,正卖力地拣着餐厅附近被人丢弃的铁罐。  

他走过去,本能地想叫他。 但介鱼的神情如此专注,和他相处一阵子,纪宜才发现介鱼也好、女王也罢,甚至罐子和Knob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当他们投注于手边的工作时,这个世界的一切是静止的、与他无关的,甚至连现世的自己,也是不存在的。  

就像热恋一样,纪宜想起罐子的话。 那种即使把自己烧尽、即使把自己拖向地狱,也要与手中的创作同归于尽的热情,纪宜光想就觉得浑身战栗。  

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为什么,如此无畏无惧?  

他看着介鱼忙碌的背影,沉默地替他撑了一阵子伞。 过了一会儿,干脆蹲下来替他一起捡,介鱼把捡来的铁罐全放到带来的洗衣篮里,路上的学生停下来诧异地看着他们,纪宜也咬牙不在乎。 金属的碰撞声和雨声混杂在一起,更增添两人之间的无言。  

把最后一个铁罐放进去时,介鱼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短暂地交接了一下,但还是没有人说话,他们就一人提着洗衣篮的一边,慢慢地走回宿舍。  
回到宿舍,介鱼就把那些铁罐,全都用细铁丝串起来。 有时纪宜坐在旁边看他工作,他细心地帮每个铁罐底部钻孔,再在上面同一个地方也钻孔,穿过铁丝、栓紧固定,然后再拿起另一个铁罐,依样画葫芦地一路串下去。  

串成一大串时,介鱼就把他立起来,悬在一根很长、很粗的木条上,就像做帘子那样,当一串串的铁罐都挂上去时,整个木条就像一张巨大的玉帘。 把木条架在天花板上,从下面拨过,铁罐就发出震耳欲聋的嘈杂声,那是惹人心烦意乱的杂响。  

纪宜只要有空,就会留在宿舍看他制作。 介鱼还帮铁罐用喷漆涂上各种不同的渐层色,房间的高级壁纸被喷得半毁,纪宜也全不在乎。 他有一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这是什么作品?有题目吗?」但介鱼没回答他,只是专心地替铁罐上着色,铁罐渐渐被染成梦幻一般的炫丽色彩。  

介鱼有时什么都不做,只是走在铁罐串成的行列间,像孩子一般拨弄着那些铁罐,听他们发出的刺耳声响,仿佛那是世间最悦耳的音乐。  

那种时候,纪宜就会又有那种感觉。即眼前的少年消失了,从这个房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星期六的时候,天空依旧下着雨,夏季公演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纪宜却仍旧在那一幕失常,他像个失魂的木偶,看着画室里相吻的画家和少女,怎么也说不出接下来的台词:  

 『我明白了,就像在雪地里捕捉夏蝉、在炎夏里寻找冬蕈,我总以为这世上的一切,只要循着正确的道路追求,就像背负着十字架,走在漫长道路上的我主,总有一天会蒙受上帝的宠召。 然而我错了,这世上有一种花,只能存在于梦中,人们追求着那种花,即使明知一世也碰触不到,却仍无法移开目光。 』  

 『别了,我的挚爱。 愿我再睁开眼时,能看见世人遗忘的那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遍地开满了你我所寻求的虚妄之花。 』  

排练室的时间已经到了,纪宜却仍呆立在舞台上,任凭导演再怎么引导都没有用,只好先叫他从舞台上下来。  

二年级是接下来的租用者,早就全等在位置上了。 纪宜在里面看到女王,还看到旁边的罐子和Knob,才想起他是那出「推销员之死」的指导老师。女王一直看着舞台,盯着他反覆尝试、却又反覆失败的身影,让纪宜更添挫败感。  

 「算了,小蟹,下次吧!」导演同学看起来也很挫败的样子,用剧本敲着头:「唉,到底怎么回事,其他地方明明很顺利啊,难道要改剧本吗?」  

纪宜坐在舞台边缘,发呆了良久,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过了很久,才茫然地从台阶上下来。 就在这时,一直等在下面的女王,竟忽然开了口:  

 「等一下,小纪,你再上去。」  

三年级的剧组都吓了一跳,回头看着位置上的女王。 纪宜很快张口,  

 「可是,排练室的时间……」  

 「管什么排练室时间!你又不是排助!小纪,你是演员!你老是这样,演员就给我什么都不要想,站到舞台上就对了,快回去!」  

纪宜只好愣愣地又站回舞台上,其他三年级的都已经在帮忙收拾,其他的演员也换下了戏服。 只留纪宜一个人待在舞台上,女王似乎呼了口气,对旁边的人一比:  

 「辛维,你也上去。」  

二年级的更是愣成一片,纪宜看着罐子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自己好像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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