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花向晚-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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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念微微笑着:“因为大家都是这个心态,在形势大好的时候总觉得还会继续好下去,而在低迷的时候就觉得还远远没到好的时候,明明已经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却觉得再等等就会翻倍,我不贪心的,拿到百分之九十就满足了。”
林修看着她:“嗯,你都没有失误过?”
“当然亏过,这是投机,风险本来就很大的。不过我手上的资金也不多,很少会做股票,而期货期权只要保证金,我其实也买过A股,不过就是亏的。还好同时买了石油的期货,你知道现在石油价格涨得很厉害,这样算起来还是获利的。”叶念靠在他的肩上,“今天同事抱怨说在金融市场上亏了不少,我就更加不敢声张。”
林修想了想,说:“也是,你的快乐已经建立在大部分人的痛苦之上,这对将来婆媳关系的影响不好。”
叶念忍不住说:“我也发觉了,你就是喜欢看着别人被你的冷笑话给冻到。”
预定的电脑很快就到货,林修陪她去拿,现场测试了一下性能,机子的硬件方面没什么问题,就直接刷卡付清尾款。
而隔了两天,正好也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叶念拿着工资单,心满意足:“林修,我现在觉得自己在有生之年还是有可能达到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准。”
林修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的工资单递了过去:“借你,这样可以更直观地对比一下贫富差距。至少我现在还不是中产阶级。”
叶念接过,等看完最下面一项完税后的数字后,直接将手上的纸张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你真讨厌,鄙——视——你——”
她洗干净碗,就捧出厚厚的两本注册会计师考试的习题册开始做。时间总是不等人的,人们需要争分夺秒地同它赛跑。
林修走到门边,把灯光调到合适的亮度,也开始在电脑上打一份企划书。隔了一会儿,他微微偏过头去,只见叶念还在低头写字,电脑桌上摊着的大堆草稿纸和计算器,偶然有调皮的发丝滑下来,也只随手撩了一下。
林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样的专注,好像全世界都不存在了一样。而眼前那个虚拟的世界反而被无限延展,一直延续到这个时空的尽头。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喜欢上了这种“专注”。
叶念做完一套合并报表的题目,放下笔和计算器,舒展了一下身体,这个动作却突然顿住:“……你看我干嘛?”如果是走在街上,赢得从周遭经过的异性的注视,可以让自我感觉得到提升,但是被同住一个屋檐底下的男人这样看着,还是慌乱占多数。
林修没回答,站起身往厨房走去:“我去倒杯水。”
叶念收拾了一下画得乱糟糟的草稿纸,拿起手机看时间,只见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息,刚才算得太投入都没有听见短信铃声。“明天下班以后出去逛街怎么样?我找了新工作,请你吃饭,不准重色轻友!”这短信是陆晴发来的。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重色轻友?叶念很是不以为然,回复过去:“我是这世界上最不重色轻友的人,明天在哪里见?”
林修倒了水回来,把其中一只玻璃杯递给她,然后继续写之前的企划书。叶念捧着杯子,开口:“我明天和陆晴出去逛街,要晚点回来。”
林修嗯了一声,语气平淡:“我怎么觉得,你陪我的时间还不如陪别人的多,这叫重友轻色?”
叶念忍不住反驳:“胡说,我除了上班八小时,剩下的时间大多都和你在一起,真正的夫妻生活也就这样了吧?”她刚说完这句话,立刻后悔了。她敢发誓,林修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句话里的纰漏的。
果然,林修转过椅子,嘴角带笑地问:“夫妻生活?请问你履行过夫妻义务了么?”
叶念被呛住了:“……林修,你一天不刺激我一下是不是很难受?其实你可以回家一趟啊,不然你妈妈要觉得我怎么老是霸占着你不放。”
林修斜靠在转椅上,长腿交叠,静静朝她微笑:“转头看见你,就连天气都会变好了似的,我还会嫌这样的时间太长了吗?”
叶念愣怔,七百多页的《会计》突然滑脱手,掉在地上哗啦一下翻过大半本。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坚定地说:“我不会被甜言蜜语给迷惑的。”
事实上,一个平时开口就没好话的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有好一阵子,叶念只能对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发呆,完全看不进去。
货币是有时间价值的。
叶念还记得以前听系里最为权威的教授讲课时,这句话是被当作金科玉律特别强调过无数次。然而,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没有时间价值的呢?
就连活生生的人都有。
叶念看着面前那个黑色直发、素面朝天的女子,简直大惊失色:“晴晴,你怎么想想……转型了?”
陆晴一拍她的肩:“因为我换新工作了啊,请叫我陆老师。”
陆晴高考后考上了大专,那时候经济大类的正是最热门的专业,她也就随随便便和叶念填了个一样的,因为没有半点兴趣,也就这样一路挂科了再补考捱到毕业的。而财务会计这个专业,入门还算容易,只是基本市场需求也趋向饱和,相关的工作其实并不算好找,缺少的是注册会计师这种高端人才。
“……陆老师,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叶念还处于震惊的状态。看了七八年的人突然变了个模样,她真的很不习惯。
陆晴笑着说:“幼师,我很喜欢小孩子,这个工作可比做账什么的有意义多了。”
“做账也很有意义的吧……”
陆晴上下打量了叶念一阵,眼神十分露骨:“叶念,你似乎还是曾经的你啊。”
叶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是说林修居然还没有对你下手。”她接过热乎乎的、沾满海鲜酱和辣酱的烤鱿鱼串,分了一半给叶念,边走边吃,“你们交往……怎么样了?”
叶念有点被问到哑口无言的感觉:“还好。”稍顿了顿,问:“我是不是该去买药,比如毓X之类的?”
“噗——咳咳!”陆晴剧烈地咳嗽起来,边咳边说,“难道男人不该做好保护措施吗?怎么也轮不到你吃药吧?”
“那不是百分之百机率的,总会有例外,谁也说不好会不会发生意外。”
“难道你不觉得吃这烤鱿鱼然后生病的可能会比那个大很多吗?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生病过。”
叶念说:“那是因为我们从小吃下的病菌真的太多了,都有抗体了。你看国外就是对这方面把关得太严格,结果才经常有传染病发生。所以就算地球将要毁灭,我们都会和蟑螂共存到最后一刻。”
陆晴咬着烤鱿鱼,良久感叹:“……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冷了,听得我冷飕飕的。”
然而就算是分母以兆为单位的小概率事件,实际上还是存在的。
冗长的梦境和劣质的睡眠未必彻底改善,即使换了新的地方,身边有了陪伴的人,心却不会变。
梦里,外婆就静静躺在那层白色的被单之下,遗容被化妆师精心修饰,两颊红润,便是在世的时候也未必有这样的色泽。葬礼很简陋,到场的只有几个外婆在教会认识的老人。直到滑车被推进那个阴暗森然的地方,周围依旧是那样寂静。
泪水早已风干,结在脸上好似一层薄薄的壳。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转回身来问:“有一位家属可以跟着进去,谁去?”
已经变得有点迟钝的思维突然活动一下,然后往前走了两步:“我——”剩下的一个字却卡在咽喉里,心脏被汹涌而上的寒气冰冻……
叶念倏然睁开眼,只觉得背后全是冷汗,她缓缓坐起身,打开台灯看了看闹钟,才刚刚两点多,还是凌晨时分。
她口干舌燥,只觉得一阵阵恶心,忙冲到客房的卫生间里吐。
大概是吃坏了,这真是要命。
叶念漱完口,去厨房里倒了一杯热水,慢慢地一口口喝着,才刚喝完半杯,那种胃里翻腾的感觉又卷土而来。
这回她吐到连酸水都呕出了,休息了好一阵才缓过来,翻出胃药吃了两片。
剩下的回笼觉很是辛苦,各种奇怪的梦境一个接着一个,她在漆黑的楼梯上奔跑,楼梯盘旋着上升,没有终点,就这样一直一直跑着,不知道哪里才是个尽头。她觉得很累,却已经停不下来,就像童话里穿上被施了魔法的舞鞋,无法停下夜夜的舞蹈,直到第二天来临。
“叶念,你再睡下去就要迟到了。”客房外边及时响起的敲门声把她从这个古怪的梦境中解救出来。叶念看了一眼闹钟,忍不住啊了一声,飞快地起来洗漱换衣服。若是平常,光是一个步骤接一个步骤地涂抹护肤品就得要半个小时,现在根本顾及不了,只洗了把脸就作罢。
林修先下楼把车子从地下停车库里开出,看着叶念从一楼大厅里疾步走来,把用保鲜袋装着的早点递过去:“我估计你也想不起要吃早饭了。”
这时候哪里还注意得到早餐,叶念系上安全带,轻声嘀咕:“连化妆的时间都没有,哪里会记得早饭……”
林修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说话:“昨晚没睡好?”
叶念嗯了一声,看着手里的热气腾腾的包子,根本没有胃口,只好打开豆奶,谁知只喝了一口,一股反胃的恶心感又涌上来。
在等待红灯的时候,林修转过头去:“叶念,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叶念想也没想地回答:“不会啊,我觉得挺好。”
照例在离公司还有十分钟路程的地方,林修缓缓把车停到路边。叶念解开安全带,正要打开车门,忽然手臂被往后一拉,她下意识地回头,唇上微微一热。
林修松开手,笑着说:“嗯,要记得把早点吃了。”
叶念眨了一下眼,挪揄他:“林修,你今天特别热情。”
林修靠在椅背上眼中带笑地望过去:“其实我以前也想,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