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星号-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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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他们一共摸了二十八圈,Ray出冲二十三圈,她和少爷各自摸一圈,Michelle自摸两圈,剩下一圈是黄牌。
家禾同情地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阿Ray。人,有的时候,是很脆弱的。
她低下头,忍住嘴角的笑,慢慢退了出去。
“不如我们逃走吧。”
电视里,《老友记》正上演到这一集的高潮,家禾转头,身后是一脸郁郁不得志的少爷。
“逃?”
“你不是不想让Ray知道我们……吗。”
她一掌推开他伸过来的脸,仔细地看着他的双眼,样子很认真。
“我们下个星期去香港吧。”最后她怔怔地说。
少爷慢慢咧开嘴角:“哪里都可以。”
“可是阿Ray怎么办?”
“别管他,他贱得很,死不了。”
港龙的服务还是那么好,乘务员非常忙碌,但还是没有忘记她要的毛毯。
少爷照例蒙上眼罩倒头就睡。
她真的非常佩服他这个习惯,只是这一次——她低头——他牵着她的手。
明天早晨,Ray看到她留的纸条,一定会破口大骂。关于这一点,他实在很像他的爸爸。她风趣地想,两父子总有相似的地方。
又可以见到宝淑了,还有余正。不知道他有没有打败那个壁球学长。
Paul说他太太快生了,算算就是这个月,这应该是他第三个孩子。说实话他是个好爸爸同好先生,虽然未必是好上司。
十一月的香港……
想到这里,家禾慢慢露出开心的笑容,她可以穿上,在巴黎春天on sale的时候买的中袖衬衫了呢。
十一
赤腊角机场永远闹哄哄的,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等的士的队伍排得很长。
少爷已经有点不耐,不停地揉着眼睛,然后开始打电话。
他们坐在箱子上等了半小时,他那班死党竟然就到了。再看看那边等的士的队伍,还是密密麻麻。
家禾跟在太子党后面默默拖着自己的小箱子,看着前面的一班小朋友七嘴八舌,忽然觉得很好笑,自己怎么会跟小鬼扯在一起?
“係喔,你地今晚住邊度啊。”Ken把箱子锁进后备箱,忽然问。
少爷转头看着她。
“尖沙嘴龍堡國際。”她打开车门。
小鬼们都望住她:“酒店?”
家禾理所当然地点点头:“Tony經已book左了。添日去影像個地方係呢度附近。”
“影像?”少爷瞪大眼睛。
“我冇同你話過麽?Y4嘅新鋪請你影D像做招牌喔。”她半年没说过广东话,一开口还是这么流利,自己也隐隐得意。
少爷看着她,表情怪异,她知道他在用舌尖舔最后一颗牙齿,这通常是他发怒的前兆。
他一言不发走过去扯开她抓着车门的手,自己坐了进去。
Ken跟菏森用“好自为知”的眼神“安慰”她,然后也钻进前排的车厢。
家禾一边坐到少爷身旁,一边仔细回想,难道自己真的没有说过?
这天晚上到了酒店以后,少爷一直没有跟她说过话。第二天早上她去敲他的房门,过了几分钟他才来开门,面色不大好。
“我昨天晚上想过了,可能我真的忘记同你讲了。Sorry。”她放低姿态。
少爷坐在床上面向窗外,不啃声也不看她。
家禾关上门,缓缓走到他旁边坐下:“我只不过忘记这一次而已。开完工一样可以玩的嘛,你想玩久一点都没问题。”
她偷偷打量他的侧脸,忽然觉得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有点心慌:“喂,别这样,我以后一定会记得跟你讲的。”
少爷转过头,眼神有点落寞,声音有点沙哑:“我没有气你这个。我以为……你是愿意跟我逃,才来香港的。”
她错愕。原来,他那天是说真的。
家禾忽然笑了,笑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因为一出活色生香的粤语长片在她脑海中上演起来:老总是青楼的老鸨,Ray是小开,她是丫鬟,而少爷是这里的红牌。
红牌是要用来赚钱的,不能被人拐走,于是她这个苦命的丫鬟不得不带着少爷私奔。
他站起身对着她大吼:“不许笑!”
但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就好象一个讨厌看电视剧的人,以为自己天天活在现实中,到头来发现自己其实也在演一部电视剧。她笑地人仰马翻。
少爷绷着脸不说话,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等笑够了,她忽地站到床上,搂住他的颈,开心地不得了。
少爷扶住她,脸还是绷着。
她吻住他的嘴。在他面前,她不想伪装自己。
两人难分难舍地吻了一会,家禾突然问:
“你昨晚刷牙了没有?”
走过柯士甸道的斜坡;家禾心情没来由地好。因为今天晚上她穿的是本来以为明年才有机会穿的中袖衬衫;而等下约了宝淑和余正吃晚饭,在尖沙嘴一个她非常喜欢的火锅自助餐厅。
六点半的时候,弥敦道上人流稀疏,到了七点,好象打了下课铃般涌出许多人。
家禾背靠着橱窗,漫无目的地看着人来人往。今晚少爷跟他一班朋友去了兰桂坊,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结识新的女孩子?
正想得出神,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是少爷打来的。
“喂。”
她转过身接起电话,猛一抬头,在橱窗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表情竟然是笑的。
“你们在哪里?”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夹杂在喧闹声中嗡嗡作响。
“我还在等他们。你呢。”
“他们在逗女孩子,我没什么兴趣,就一个人喝酒。”
她笑得没有声音,但是很开心。
“你在笑。”
她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电话那头的他笑了:“吃完打给我。拜拜。”
家禾望着电话,有点发呆,一抬头,宝淑来到她面前。宝淑身后,是把玩着车钥匙的余正。
自助餐厅生意很好,幸好家禾先订了位子,外面排队的人已经把等候的沙发占满了。
很久没有来这家餐厅吃饭,她一口气点了所有她爱吃的。
“哇你胃口这么好。”宝淑大惊小怪。
“难得有机会的嘛,现在。”她笑笑。
宝淑看她点了那么多,便放下手中的菜单,仔细打量起她来。
“对了,你那个壁球学长怎么样了?”家禾问的是宝淑,眼睛却看着余正。
余正对着她那促狭的笑容,有点点窘迫,不过还是装作没看见,继续看他的菜单。
“我们好久没见过了,上次只跟他们打过一次球而已,后来……”宝淑嘴角撇了撇,“我就连续工作了二十八天,今天你回来才有机会休息一下。”
她说的时候口气不善表情凶狠,但在家禾看来,尤其可笑。
“老板,”家禾收住笑容对余正说,“你这样操劳员工她可以去告你的哦。”
他用指尖轻快地推了下镜框,苦笑地说:“我也没办法。”
家禾哈哈笑出声来,但她的笑声很快被餐厅里嘈杂的声音淹没。
拒绝了宝淑去唱K的邀请,家禾独自站在维港的岸边,晚上的风吹到身上有少许冷。
站了一会,忽然有人握住她冰冷的手。
“干吗站在这里,那里不会冷。”少爷努努嘴,前面五十米就是海港城的入口。
“我想看游轮嘛。”话一说出口,她才发觉自己是在撒娇。她有点错愕,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要怎么撒娇了,却原来对着眼前这个人可以这样轻易地说出口。
少爷望向静静停在维港里的游轮,这样近看,船身十分巨大,船上有很多个窗口,几乎都亮着灯。游轮是白色的,上面用红色的油漆漆着英文字。
“Star Pisces。”他读道。
“双鱼星号,名字超级浪漫。”
他看着她的侧脸,好象看到了她的期待。原来,她也有小女孩般的梦想。
“没什么好玩的,游艇我爸也有,下次带你出海。”少爷一脸的不在乎,“这里好冻啊,我们回去吧。”
家禾缩了缩肩膀,抿着嘴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
海报一共拍了两天,之后的一个星期里,他们经常各忙各的。
家禾白天的时候要去公司跟老总汇报,另外也有一些广告商重新找上了他们。晚上回到酒店,少爷却常常已经被朋友拉出去玩。
她订了后天的机票回上海。本来她是很期待回到香港,但是现在她又想着上海,她不敢对自己承认,更喜欢在上海的日子。
床上散落的是少爷拍的照片,今天她去取了样片回来,Y4的公关经理说非常欣赏James,以后要请他为香港的新铺拍广告。听到他这样说,她好象更加想回上海了。
拾起一张照片,她觉得照片上不是她认识的少爷。但其实少爷是怎样的,她也说不清楚。
想着想着,她忽然惊醒,从什么时候开始,脑海里面已经全部是他了?
她觉得有点害怕,生活好象已经不是朝着她想要走的方向前进了。
这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她按下接听键,是菏森打来的,说少爷喝醉了,叫她去接。
穿上外套,家禾匆匆走出酒店,沿着广东道往南走去。一路上车辆很少,行人更加少。到了海港城门口,人渐渐多了起来,她加快脚步绕到西边的入口。
然后她四处张望了很久,没有看到少爷。
忽然电话又响了,是他打来的。
电话里他的声音很沉闷:“你在哪里。”
“我在海港城门口了。”
“你出来往西走。”说完他断了线。
家禾焦急地向西走去,人渐渐少起来,没几步突然被人一把搂住。
她吓地张嘴却叫不出来。
“反应慢!”少爷的脸在路灯的照耀下一时之间很难辨认。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没有一点酒气。
少爷笑笑地拉着她往前走去。已经没有路灯了,四周很暗,但是前面有灯光。她眯起一双近视眼仔细看,倏地睁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