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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三戒-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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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桂洪隔三差两就来大排档,有时是和朋友来,独自来时欧灿辉便作陪,过去都习惯了的。欧灿辉现在每天工作十来个钟头,一年三百六十天没有休息,天天都在大排档,沐雨栉风,含辛茹苦,晚晚都要做到十点来钟,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所以阮桂洪来了他便觉高兴,不像对其他顾客般有意无意戴上一个假面具。不过有时偶尔会想起阿球,便很怀念过去三人为伴宵夜玩乐的情景,阮桂洪就说,有空我们去深圳探阿球?

欧灿辉自是说好。不过说说容易起行难,灿记大排档因有了点名声,晚晚宾客如潮,阮桂洪见生意这么好,也不好催促欧灿辉,去深圳的事就放下了。

欧灿辉其实是憋足了劲经营灿记赚钱。阮桂洪去了两次云南,起码有了25万身家(财产),欧灿辉算过细账,灿记若能保持这样的势头、保持这样的营业额,一年赚十来万还是可以的。欧灿辉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灿记能顺顺当当平平安安的做下去。



但世事就是如此,你越担心,它就偏要发生,而且发生的事情还不小。

这一天欧灿辉记得很清楚,是一九九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星期天。

这一天晚上大排档没有坐满,备用的六张桌也没有摆出来。大排档最旺的时候是星期一到星期六,星期天和节假日相对淡一点。那晚他看见一个老熟客湯梓权和七、八个人来了,让服务员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叫了鹅毑煲、鸡毑煲、猫煲,还要了两瓶白兰地、十几瓶啤酒,吃喝得很有热闹气氛。

欧灿辉走过去和湯梓权打个招呼,因为近半个月来,湯梓权常常和朋友前来光顾,他觉得湯梓权为人热情豪爽,很有点华仔表哥的味道,他从内心上很愿意接近这种人。

湯梓权三十六、七岁,个头不高,也是理了一个小平头,看上去是个很普通的人,但欧灿辉发现他很健谈,总是和同来的朋友谈笑风生,爽朗大笑,来得多了,欧灿辉和白志毅也就留了心,主动和湯梓权打招呼,热情接待,欧灿辉有时也坐下来陪着喝两杯。

湯梓权见欧灿辉走过来,就乐呵呵地扯过一把椅子,让欧灿辉在他旁边坐下,又大声叫服务员再拿一个酒杯来。湯梓权一边给欧灿辉斟酒,一边笑着说:“阿灿,生意好,饮多杯。”

欧灿辉就举起酒杯,对湯梓权说:“全靠各位赏脸。来,我敬各位一杯。”

湯梓权和欧灿辉碰了杯,一口喝了,把椅子拉近了欧灿辉,小声和欧灿辉说:“阿灿,你开张以后没人来你大排档搅事吧?”

“没有。”欧灿辉觉得湯梓权的问话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大家说不上很熟悉,他连湯梓权是干什么职业也不知道,和顾客套近乎,大家都是没话找话说。不过湯梓权继续说的话,不由得欧灿辉不上心。

“你知道么?其他人不敢来档口搅事,是因为知道灿记大排档是我们‘照’(保护)的。”湯梓权把身体靠回自己的椅子,扬手指了指其他人,“我们弟兄辛苦了几个月,我想灿记会识做吧?”

欧灿辉的心陡地一沉,知道碰上了“坨地”(注:黑社会黑话,多义词,一指涉黑人员,一指保护费)。他没想到热情爽朗的湯梓权是“坨地”的头人,而且把黑手伸向了灿记。他曾和郑叔讨论过“坨地”的问题,但开张后没有遭遇上,警惕之心就淡下来了。这时他的脑子急速地飞转,马上就笑着说:“多谢各位这么给面子,今晚大家尽情暢饮,这一餐算是我请的。”

湯梓权的手下有人就马上大声叫“肥仔,拿一条烟来!”白志毅应声而到,看欧灿辉朝他点点头,便去拿了一条555进口香烟来。湯梓权满意地点点头,把手搭在欧灿辉肩上:“阿灿,算你识做。以后我们来吃饭,钱还是照给,你计优惠一点就是了。不过,”他的手指捏着欧灿辉的肩头用了用力,“以后每月给2000元辛苦费给我的兄弟,怎么样?”

欧灿辉皱起了眉头。他还没答话,湯梓权已经缩回手,拿起酒杯碰了一下欧灿辉的杯,自己一仰头喝了,把空杯用力在桌上一放,说:“阿灿,我的兄弟在批发市场和西湖路搵食,你放心,没有人敢来你档口搅事,你就放心的做你的生意发你的财。”

欧灿辉这时已拿定了主意,他陪着笑脸说:“权哥,我是小本生意,2000元多了一点……”

湯梓权不等欧灿辉说完,摇着头打断欧灿辉说话:“你当我们是盲的?一天最少5000元营业额,一个月有十来万,一年就上百万,我们也没有狮子大开口……”

湯梓权一个手下硬梆梆地甩过一句话:“阿灿,不是善财难舍吧?”

湯梓权朝手下摆摆手:“不要劳(怒)气,我们出来只为求财,不为求气。”说完,他直着欧灿辉,眼里有股戾气凶光,“怎么样,2000元不难为你吧?”

欧灿辉知道冇油唔得甩锅(注:粤港俚语,原指食物在锅里没有油水会造成粘锅,意喻没有好处不得脱身),只好采用拖延战术:“权哥,说实话,我也是个打工的。待我和老板说一说,好不好?”

“哈,你是说姓郑那个老家伙?”湯梓权冷笑一声,“他不是住塘仔边吗,那地方巷窄弯多行人少,他上了年纪,小心走路摔一跤……”

欧灿辉暗暗吃惊。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来坨地们摸清了灿记的底细,大约也摸了郑叔和自己的底,然后才出手。他只好陪着笑脸说:“权哥,我知道大家出来揾食不易。这样吧,明天我就去找老板,过两天再答复你,好不好?你知道我也是很难做的。”

“好啊,过三天我来听答复。”湯梓权陰恻恻地笑了笑,“过了三天,客人的鹅毑煲发现死蛇,鸡毑煲发现甴曱(蟑螂),有人食完肚疼,或者有人打架闹事,你别怨我们不管。”

欧灿辉倒抽了一口气,他知道湯梓权不是空言恫吓,这些烂仔流氓什么卑劣手段干不出来?

湯梓权这时换上一副笑脸,又给欧灿辉倒酒:“阿灿,我知道你是醒目仔,我是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的。你有什么事要我的弟兄帮忙,尽管开口好了。”

欧灿辉为这事伤透了脑筋。付这笔钱他感到肉痛,是自己和大排档员工辛辛苦苦工作才赚回来的,用母亲生前爱唠叨的一句话,叫做每分钱都有血汗,不付吧,坨地结成了团伙,不是游兵散勇,这就很难应付,若让他们花心机对付大排档,整天在大排档搞事,那是防不胜防。

不过欧灿辉决定不付这笔钱。第二天中午,他去找阮桂洪商量,阮桂洪一听就跳了起来,丢那妈,今晚我就会会这个汤梓权!

欧灿辉忙说,我看这个汤梓权人多势众,有备而来,我想我们应该起清他的底细。说实话,打架我是不怕的,但给他们搞得大排档没法做生意,那就不好了。

阮桂洪气哼哼地说,姓汤的老虎头上钉蚤毑,这不是找死吗!

欧灿辉便提示说,我想求华仔表哥出头摆平这件事,好不好?这些钱我宁愿孝敬华仔表哥也不愿扔给那个姓汤的。老实说,我原想如数照付的,2000元不算多,那就当破财挡灾吧,但我原是跟华仔表哥的,给姓汤的这样蛮来,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阮桂洪便说,走,去找华仔表哥。丢那妈,就当你咽得下,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华仔表哥却不在家,家里人也不知道华仔表哥的行踪,CALL了两次也不见华仔表哥复机,欧灿辉只好和阮桂洪怏怏而回。阮桂洪便说,你放心;今天我一定找到华仔表哥,就算华仔表哥不出头,我也会班(搬)一班兄弟帮你搞惦。

还没到傍晚,欧灿辉看见阮桂洪陪着华仔表哥走来大排档,忙迎上前去,亲自引导挑了一个好的位置坐下来,又叫服务员杏群去取他藏下的好茶叶出来。

华仔表哥喝了一口茶,点点头表示赞赏,便说,灿辉,西湖路开了六、七档大排档,你知不知道就是你的灿记最旺?

欧灿辉倒没认真留意过这个问题,便摇了摇头说,不是吧?

华仔表哥说,灿辉,你是个醒目仔(聪明人),挑西湖路开大排档,创鹅毑煲鸡毑煲,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有个灿记大排档,我原就看好你是个人才,果然不出我所望。告诉你,我原来想承包金龙酒家,不过那时我还不认识你……

欧灿辉和阮桂洪都不知道华仔表哥有这一出,阮桂洪便说,唉,你包了金龙,灿辉就不会搞出那么多事,也不用在这里捱大排档了——为什么又没有包成?

华仔表哥说,老实告诉你,原来计划是和澳门的朋友合伙搞,但刚好澳门的朋友碰上有其他事搞,所以我就没去花这个脑筋,不过以后就难说了,澳门的朋友有钱,一搞就搞上档次的。灿辉,你是有经验有头脑,到时和我一齐搞好不好?

欧灿辉喜形于色,连声说好。华仔表哥便说,那个姓汤的你不要管他,我自会派人和他说,他若敢来搞事我就废了他。哼,这个汤梓权道上的人叫他屎坑权,他算老几?!

欧灿辉喜不自禁,一叠声催服务员上炭炉、上鹅毑煲鸡毑煲,又吩咐练翠珍取一支人头马,把肥仔白志毅也叫过来作陪。

虽然华仔表哥发了话,但欧灿辉和阮桂洪都不知道那个屎坑权买不买华仔表哥的账,第三天中午,阮桂洪带几个年青人来到大排档,坐镇到晚上收档都不见屎坑权的人露面,知道华仔表哥的话有效果方才散去。那几个青年是跟华仔表哥去过云南的,和欧灿辉也算是旧工友,欧灿辉自是好酒好菜招待,再三表示谢意。

事后阮桂洪不放心,没事便往灿记大排档走一走。有次碰上湯梓权带几个人来吃鹅毑煲,欧灿辉笑脸相迎,好酒好菜招待。阮桂洪冷眼旁观,湯梓权一伙倒是正经用餐,没见搞什么花样。到埋单时,欧灿辉坚决不收湯梓权的钱,湯梓权笑笑说声多谢就扬长而去。阮桂洪就走过去说,你怕他干什么?这个屎坑权恶不起来的。

欧灿辉笑了笑说,岂不闻老话都讲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家多堵墙?他不搞事我何必自树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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