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枫露晚-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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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大总经理,对这则消息,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江瑞恩被这张艳照气得够戗,看到言辰诺云淡风轻镇定自若的态度,火气直往头顶上冒,却还得保持着自己贤淑端庄的形象,一时间忍得银牙暗咬柳眉倒竖,一个字一个字从牙关里挤出。
“前几天和慕容家的少爷巧遇,就一起聚了聚,这张照片不过是因为游戏玩输了,我受惩罚的时候他们看着好玩偷偷拍的,没什么特别,这种八卦新闻天天翻新,全是捕风捉影,不觉得无聊吗?”他放下手中的报纸,勾了勾唇角,“他们是嫌我言家最近还不够出名,想再帮我一把吗?”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若你行得正做得端,他们哪里来的炒作资本?更别提上报纸的头版头条了。”瑞恩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曲解了他言语中的意思,“言辰诺,这回你可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顺带让记者把我也好好地说道了一番,说我这个未婚妻没过门就注定下堂,说我被你言总套得死死的,你有了外遇还能宽容对待外头的小三情妇,这种博取公众关注度的方式,我算是领教了。”
“这并非我所愿,别人设计我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言辰诺对于她的胡搅蛮缠有些头大,简直难以置信平素乖巧聪慧的瑞恩,在这种关键时刻和他抬杠,一个人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实在是雪上加霜。
“设计?好,就算我信你,是他们设计的圈套好了,但是如果你没有这样的行为,他们拿什么来设计你啊,你不会觉得自己的狡辩太苍白,太可笑吗?”江瑞恩的怒火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渐渐熄灭,反而愈演愈烈。
“狡辩?”言辰诺冷哼一声,霍地站起身,“我需要狡辩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逢场作戏而已,瑞恩你有必要为这种事情来质问我吗?”
“逢场作戏,还而已,你看看你们两个人的姿势,这是简简单单四个字就可以概括了结了的?”他们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门外的秘书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禁打了个寒噤。
“言辰诺,你到底把我放在了什么位置?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也和她们一样,只是一个逢场作戏的女人,对你没有任何意义。”江瑞恩的音调染上了哀伤,掺杂了一丝颤抖,“你的心,究竟丢在了什么地方?倘若我能够涉足,可不可以自私一次,把它捡回来据为己有?”
言辰诺敛了眉,低垂了头默默不语,他的心,他的心遗落在了何方,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抑或是他用尽全力忘记那个地方,以至于现在的他,早已迷失来时的路途,凭着直觉根本无法寻回到那里去。
他曾经想把它找回来,但是尝试了许多年,却始终无能为力。
“这么看来,我们两个人都有必要冷静一下,至于你跟我提过的,拜托我父亲借你资金周转的事情,恐怕得搁置一段时日,等到你想明白了,那时候再来找我。”江瑞恩满心的失望无从倾诉,两两僵持的局面也让她感到绝望,她撂下了一句话回身离去。
言辰诺双手撑在桌面上,呼吸不稳,胸膛剧烈地起伏,骤然间变成了一只被惹恼的狮子,长臂一扫,办公桌上所有的文件、办公用品全部被扫到地上,“砰啪咣当”发出了巨响。他颓然跌坐在皮椅中,太阳穴酸疼得厉害,右眼皮狂跳起来,脑神经也一根根崩紧得好似下一秒就会断裂,他整个人就像被几股力道往不同的方向撕扯,快要崩溃了。
天华财务状况已经不能用堪忧来概括了,它便如那癌症晚期的病人,大多的器官都已经被癌细胞占领,只凭着意志力存活。倘若再找不到新鲜血液注入,天华就会像一具枯朽的干尸,因为顺着伤口涌出的鲜血一点点流逝,缓缓地,全身枯竭而死。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迅速找到能够补充进来的资金,来补住日复一日扩大的漏洞,他唯一寄予希望的,就是宸瑞能看在往日的情面,放天华一马,但江瑞恩今日这么一闹,就把两人长期以来的积怨矛盾彻底曝露在强光之下,健康的细胞也瞬间被紫外线杀个片甲不留。
宸瑞那边已经断了念头,股价一跌再跌,突破了冰点,银行对他们避而远之,民间借贷利率太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冒这个险,况且父亲最痛恨这个,必然也不可能同意。言辰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狼狈,这样无计可施,这样走投无路过。
陆尧楠,从前还真是小瞧他了,商场上最忌讳刚愎自用,冒进轻敌,但他言辰诺居然犯了这个不可挽回的错误。如今天华的僵局,和他的自以为是脱不了干系,他以为一切都能顺理成章,按照他的意愿一丝不乱地进行下去,却不料自己的马拉松长跑,最终却栽在了松开的鞋带上,隐患的种子早已埋下,他却浑然不知。
言辰诺一直认为,他是那个主宰全局的人,布置滴水不漏,只待敌方进入埋伏,却没料到自己才是入戏太深之人,在陆尧楠的面前自导自演,白白让他看了笑话还落的个惨败的下场。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输给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即便是垂死挣扎,即便是再怎么努力也逃脱不了的命运,他也必须尝试,他不愿成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三十五章 情非得已
地板上一片狼藉,四处是凌乱的文件和像雪花般纷飞的名片,墨水瓶毫无缓冲地落在地上砸碎了,羊绒毡毯被四下迸溅的黑色的墨迹沾染,晕开一大块污渍,如同一朵妖冶嗜血的黑莲。
秘书听到里面的动静,哪里还敢进去讨骂,还是本本分分地待在原位装聋作哑,等这位正怒火焚身的顶头上司气消了再讲。
言辰诺瞥了一眼被蹂躏地不成模样,掉在地上的那张报纸,照片上的两个人身体交叠,臂膀缠绕,正端着酒杯喝交杯酒,糜灭迷情的灯光明灭之间,神情莫测,惹人遐想。
被绯红染过的侧脸相贴,艳色醴红的香唇在晦暗的环境中尤其夺目,衬衫领子上是星星点点的唇印,这种微醺时荒唐的场景竟恰好被抓拍到,看见的人,似乎可以穿透时空,听到从纸上传出粗重的喘息声,那种催情燃欲的浪荡声音。
巧合多了,也就不再称之为巧合,更何况这又怎么可能是巧合?偷拍者的心思,无非是想在火上再浇一层油而已,其心险恶,口蜜腹剑,他竟又一次毫无防备地跌入猎人的圈套。
他本该有所防范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居然配合他们上演了一场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狗血闹剧,简直荒诞到极点,难道真的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流年不利诸事不顺也就罢了,莫非连智商也跟着下降了吗?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言辰诺算是见识到这些卑鄙小人的伎俩了,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只盼着他们言家早日破败,如今失去了宸瑞的支持,言辰诺愈发觉得势单力薄,孤军奋战,不知何年才是尽头,或者,也许很快就能解脱……
慕惜迷迷糊糊地游离在梦与现实的边界,只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拨开了脸畔的碎发,温柔的音调融入耳中:“慕惜,醒一醒,先起床吃点早餐,病才能快些好。”
她睁开眼睛,嗅到了空气中掺杂的香味儿,那种早点特有的清香,暖暖地将心房占据,好似是鸡蛋和葱花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让昨晚只喝了点薄粥的慕惜更感觉到饥肠辘辘。
“我买了些豆腐花和水果,你感冒了,多吃些蔬菜和瓜果,饮食也要注意,忌辛辣且不能吃得太咸。”桌上放着一只只的塑料袋,陆尧楠从厨房里头端出碗来盛好。
“你早餐只吃这些吗?会不会太少了?”慕惜不禁为他担心起来,半天下来的工作量,负担并不轻,他怎么可以跟自己一个胃口欠佳的病人吃一样寡淡的清粥小菜呢?
“没事,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陪着你。”尧楠拍了拍身旁的位子,微微一笑望着她。
慕惜走过去坐下,桌上的那碗豆腐花还腾腾地冒着热气,蒙在眸子前,就如戴了一片镜片般化成水汽糊着,看不清晰。
“我听你的嗓音,好像很沙哑,是扁桃体发炎了吗?”尧楠这么一说,慕惜才感觉到喉咙口有些干涩的烧灼般的疼痛,昨天未觉,今日病症才真正地发出来。
“嗯,也许吧,我多喝点水就没事了。”慕惜清了清嗓子,这才稍稍好了些,她端起面前的瓷碗,好久都没有这样平心静气地吃过一餐早饭了,平时工作忙碌,极少有时间能悠哉悠哉地坐在家里吃早餐。
“等一下。”尧楠止住了她,拿起手旁未用过的筷子,细心地帮她挑拣出豆腐花中的小虾米,“既然有炎症了,就别吃这些容易恶发的食物,生活那么不精细,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听她絮絮叨叨一大堆,慕惜感到前所未有的暖意,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家庭生活,天降大雨时,不需要打电话,自然会有一把雨伞递到头顶,为你遮风挡雨,即便是手牵手在狂风暴雨之中闲庭信步,也是一种幸福。
这种感动一点一点累积,这种足以令人沦陷和溺毙的温柔体贴,天长日久,会不会结晶成爱情?
当鲜嫩的豆腐花融化在口中的时候,一丝一缕漾开,慕惜仿佛感觉到自己心融了一角,化作蜜蜜绵绵的糖水,连口中都弥散着甜味儿,渐渐晕散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接下来的几日,慕惜被勒令在家休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士英那边他已经帮她请了病假,年假加上病假,前前后后都快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倒是舒服得紧,用不着上班用不着洗衣做饭用不着买菜刷碗,慕惜窝在家里都快发霉长草了,每天都像只国宝大熊猫一样被供奉着,早餐中餐晚餐定点定量,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全部都要在尧楠的监视之下完成,半分钟都耽搁不得,否则他的脸马上就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