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第3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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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珪苦笑道:“燕飞竟会这般夸大的。你只因厌倦战争,方不愿费神去想。
如果不是为了纪美人,恐怕不论我如何哀求你都不肯跟我上战场。这并不是临阵退缩,而是要在下决定前思考每一个可能性。“
燕飞点头道:“好吧!让我坦白告诉你,崔宏此人的才智,令我感到可怕,他一个脑袋可胜比千军万马。假设他选择的明主是幕容垂而不是你老哥,在现时的兵力对比下,我们肯定会吃败仗。胜败就是这么一线之隔,想想也令人心寒。”
拓跋珪道:“崔宏正是我一直寻找的”王猛“,说到底中土始终是汉人的地方,我们只是外未者,不论我们如何学习汉人的文化,终落得得其皮毛而失其神髓,所以胡汉合作,始有成事的可能。崔宏是北方龙头世家的代表人,对汉人有庞大的影力,我一直都在注意他。那天你带他未见我,实令我喜出望外。”
接着笑道:“你燕飞便是胡汉合作的最佳示范,天下谁人能胜过你的蝶恋花呢?”
燕飞没好气道:“少说废话!上马吧!”
笑骂声中,两人飞身登上马背,策骑出密林,穿过两座敌寨间灯火不及处的黑暗草野平原,朝幕容宝的主寨全无避忌的疾驰而去。
蹄声纷碎了草野的宁静,惹起敌方箭楼上哨兵的警觉,登时号角声此起彼落,最接近他们的那数座筑于高地的营寨骚动起来,像逐渐被拉紧的弓弦般抖动苦。
拓跋珪大笑道:“驰骋于敌方千军万马之中,进虎穴却如入无人之境。痛快痛快!”
大河水在前方滚流不休,背靠河水的敌人帅寨的灯火愈趋耀目,河风一阵阵横过草原,吹得两人衣衫飘扬,战马鬃毛飘舞如御风而行。
燕飞心中涌起一股浓烈的情绪。
自代国覆亡,拓跋族一直过着到处逃广,为存亡而奋斗挣扎的生涯,现在终于撑到了能吐气扬眉的日子,而自己最好的儿时朋友,则成为了拓跋之主,在复国路上迈开大步,朝梦想奔驰。这究竟是一场春梦,还是确切的现实呢?敌方主寨人声沸腾,战马嘶鸣,像被惊醒的猛兽,对入侵者露出吓人的利齿,咆哮嚎叫。
离敌寨尚有二干多步的远处,两人倏地勒马,骏马立即人立而起,更添两人状如天神的威势气度。
拓跋珪大喝过去道:“拓跋珪在此,幕容宝小儿,敢否出营与本人单挑独斗,一战定胜负?”
他以内功把声音逼出,声传里许之地,确有不可一世的气度。
话犹未己,主寨大门打开,一队人马飞骑奔出,只见队首,后面跟着是延续不休的骑士,一时哪能数得清有多少敌人。
拓跋珪问燕飞道:“看到幕容宝吗?”
燕飞仍是态度从容,道:r我们的小宝哪敢亲身犯险,不怕是陷阱吗?J拓跋珪闻言又大喝道:“原来幕容宝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无胆小儿。”
说罢调转马头,望南驰去,燕飞趱马紧随其后。
敌人马队声势汹汹的在后方二干步外衔尾穷追。
拓跋珪的长发随风拂舞,向燕飞笑道:“记得小时候我们去偷柔然族人的马吗?还差点给逮住,情况便像这样子。”
燕飞追上来与他并骑狂驰,笑应道:“今次不是偷马,而是窃国。”
说话间,己朝大河下游奔出近两里,敌人在后方全力追来,尽显幕容鲜卑族强悍勇猛的作风,在草野和马背上根本不怕埋伏。
拓跋珪和燕飞忽然改向,往大河赶去,转眼到达河边,一个巨大木筏,从河边的树丛襄驶出来,划筏的是四个拓跋族壮汉两人马不停蹄,同时一扯马缰,两匹骏马如行空的天马,由岸边腾空而起,横过近两仗的空间,落在木筏上。
四名战十齐声欢呼,当木筏一沉后再浮上水面的一刻,四橹齐出,载着仍在马背的两人,往对岸驶去。
两人回首后望,敌人追到岸边,只能眼睁睁瞧着他们远去。
【 BBS 精心收藏:黄易大师小说】第 二十六 卷 第三章 离间大计
第 二十六 卷 第三章 离间大计
侯亮生回到居所,首要做的事是到书斋去,今次终没有令他失望,一看书柜内某几本书册的位置,他便晓得屠奉三来了,更清楚屠奉三想在宅内何处与他会面。
亲随在身后请示道:“小人可把狗放出笼子了吗?”
自上次险被人行刺,侯亮生加强了宅内的防御,又养了数头猛犬,不过没他批准,猛犬是不会放出来巡逻的。
侯亮生心情大佳,遣开亲随,吩咐手下迟些儿才放狗巡宅,然后径自向内宅走去,回到卧房里。
环目一扫,不见人踪。
侯亮生大惑不解时,屠奉三从梁柱上跃下来,笑道:“侯兄别来无恙。”
侯亮生大喜道:“屠兄果然来了。”
两人移到背角处说话。
侯亮生欣然道:“你们这一仗赢得脆快漂亮,用尽天时地利,如有神助,一夜间把边荒集重夺手上,轰动南北朝野。”
屠奉三微笑道:“如有神助这句话最贴切,或许是托刘裕的鸿福。哈!侯兄近况如何?”
侯亮生道:“我还算过得去,伺候桓玄这种人,真是今日不知明日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屠兄是过来人,该最明白我这番话。有一件事屠兄可能尚未知道,就是刘裕已安返广陵,却给刘牢之使手段派往盐城当太守,表面看似是升了官,事实则是借为祸沿岸的一群凶悍海盗之手来对付他。照目前的形势看,刘裕是有死无生之局。”
屠奉三皱眉道:“海盗?”
侯亮生道出详情,然后道:“焦烈武活动的范围一向限于沿海一带,从来不入大江,到近几个月,因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方恶名大盛。现在因王式的惨死,沿海郡县的官兵己溃不成军,刘裕美其名为讨贼之将,却是无兵之帅,更得不到北府兵或建康军任何支持。最糟糕是纵能保命,仍难逃失职之罪。而这只是他恶劣情况的一部分。”
接着又把今早桓玄和干归商议杀害刘裕一事说出来。叹道:“屠兄必须在这方面想想办法,否则刘裕将凶多吉少。”
屠奉三沉声道:“焦烈武的霸王棍真的如此厉害吗?”
侯亮生道:“干归曾与他比试过招,对他的棍法非常推崇,许之为南方第一棍法大家,可知焦烈武确是有真材实学的人。幸好屠兄今晚到来,可知刘裕命不该绝。”
屠奉三轻松地道:“刘裕确是命不该绝,却非因我赶往盐城帮忙,而是凭自己本身的才智武功。侯兄不用担心刘裕,反要为他雀跃高兴,假如刘裕在这样的情况下仍能创出奇迹,谁还敢怀疑他是真命天子?”
侯亮生色变道:“屠兄是否高估了刘裕呢?”
屠奉三道:“侯兄看我屠奉三似是这样一个鲁莽之徒吗?刘裕是该和荒人疏远的,所以我不直接插手到他的事内。只有这样,他始可以在北府兵内建立威信,也可令建康高门对他减少疑虑,巩固他作为谢玄继承人的形象。”
侯亮生道:“我们对干归此人绝不可掉以轻心,只看他正逐渐取代你以前在桓玄心中的位置,便可知他是如何出色。我对刘裕的认识,当然远不及屠兄,可是从我收集回来的情报,刘裕的武功只是王国宝般的级数,与王式该所差无几。在孤身作战情况下,加上敌暗我明,他是不可能有任何作为的。”
屠奉三拍拍侯亮生肩膀,信心十足地道:“相信我吧!刘裕再非侯兄印象中的刘裕,他不但变成一个可怕的高手,更习惯了在最艰苦、最恶劣的形势里谋取胜利,事实会告诉侯兄,刘裕千真万确是天命所归的人,任何与他作对者,最后都会凄惨收场。他做好他的本份,我们做好我们的工作,这是最佳的安排。杨全期和殷仲堪方面如何?我该否去接触他们?他们又会不出卖我以讨好桓玄?”
侯亮生冷哼道:“此事有关生死存亡,岂容他们有别的选择?只要你让他们晓得,正被桓玄严密监视着的情况,他们将会对屠兄倒屣相迎。”
屠奉三大喜道:“这方面有赖侯兄供应情报。我和杨全期有点交情,就由他那方入手,成事的机会高一点。”
侯亮生叹了一口气道:“凡事有利也有弊,你们收复边荒集,固然可喜,但亦令桓玄和聂天还生出惧意,进一步拉近了他们的关系。在此之前,他们是貌合神离、各持戒心,合作上并不全面,现在他们的伙伴关系,在挫折和压力下反突飞猛进,情令人忧虑。”
屠奉三皱眉道:“侯兄为何有这样的看法?”
侯亮生道:“桓玄曾到洞庭见聂天还,边荒重回你们的手上后,聂天还且亲到江陵来见桓玄,以示对桓玄的信任。桓玄则以上宾之礼待之,对聂天还客气尊敬得完全不像他一向视天下人如无物的行事作风。我敢说在统一南方前,他们的关系会保持良好。”
屠奉三愕然道:“确令人料想不到。”
侯亮生道:“桓玄和聂天还携手合作,将成为南方最强大的力量,足与连手后的建康军和北府兵相抗衡。加上桓玄占有大江上游之利,只要封锁建康上游,便占尽地利,掌握主动权。比对之下,司马道子和刘牢之却仍在互相算计。司马道子以王凝之守会稽应付孙恩,又以谢琰代替被杀的王恭,摆明是针对刘牢之的毒计,刘牢之岂会心服?此消彼长下,更难压制桓玄和聂天还的气焰。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刘裕于未成气候之际,建康军和北府兵早被他们逐个击破。而直至此刻,我仍看不到任何转机。”
屠奉三道:“在这种情况下,能否争取杨全期和殷仲堪到我们这一方来,实乃胜败的关键。一天桓玄未能除此二人,他就不敢挥军建康。所以,我必须清楚杨殷两人的动向。”
侯亮生道:“杨全期当上雍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