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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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兴起,转头却见自家主子竟无动于衷,香书知道自家小姐最是守规矩,当下也不敢大意。
走在前的宫女虽未回头却是将这主仆二人的表现看在了眼里,“五小姐这性子真是极适合宫中,难怪老太君此次将您送进来。”
沈苏姀闻言有礼的一笑,并不喜形于色,那紫衣宫女见沈苏姀这样子更觉满意,不由浅声道,“奴婢名叫青柔,是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娘娘今夜并不去饮宴,五小姐宴后可去如意宫拜见娘娘。”
这话似是提醒,沈苏姀不由深深看这宫女一眼,昭武帝嬴渊已经有多年不曾选秀,丽嫔沈蔷在有位份的众妃子之间算是年轻的,按说这琼花宴不该少了她……虽然生了一个皇子,可那皇子只有八岁,沈蔷在宫中的地位……
气氛依旧是沉默的,然而这沉默落在这座宫墙高耸的宫阁之间却一点都不突兀,三人继续向前,行至一处回廊之时一直小心谨慎的香书忽然低呼了一声,沈苏姀眉心微皱看向香书,却见香书正愣愣的看着西南方的一座宫殿。
“小姐快看!”
天边夕阳正缓缓落下,以白玉砌成的宫阁正折射出缤纷的光阑,九重宫阙,琼楼玉宇,不似人间之物,沈苏姀眸色微黯,相比香书的情不自禁,她似乎并不觉得这座宫殿有多惊艳,不过一眼就转过了头。
“这是栖凤宫,是宫中女人都想住进去的地方。”青柔的语声平平,带着一股克制的哀默,她看看沈苏姀,“五小姐只怕是奴婢所见唯一一个不为此宫所动之人。”
青柔的语声低幽,正好能叫三人听见,沈苏姀仰头看她一眼,“都说越是美的东西越是有毒,再者,那地方也不是人人都能奢望的。”
沈苏姀语气略沉,一点儿都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青柔怔了怔,再开口时语气便带上了郑重,“五小姐是沈家的女儿,对沈家的女儿来说,这座宫殿并不是奢望。”
见青柔拿那话当了真,沈苏姀不由生出两分笑意来,墨瞳微狭,略显稚嫩的语声带着几分淡淡的从容,“祖母让我进宫的用意分明,我又怎会不知?沈家的女儿又有谁能逃脱自己的使命……我没有盯着那宫殿看,并不代表我不为她所动,若是人人都知道我想要住进那宫殿中去,我可还有机会?”
青柔眼底的暗色一碎,蓦地绽出一点星亮来,待上下打量沈苏姀之后忽而意味深长的道,“青柔家中世代为沈家之奴,五小姐这番话青柔只觉得耳熟得很。”
沈苏姀不曾想到这一处,不由扬眉一问,“哦?莫不是哪位姐姐也说过此话——”
青柔眸色极深,“倒不是五小姐的哪位姐姐,而是——圣恭仁皇后。”
……
“小姐,那位圣恭仁皇后可是我们沈家的那位?”
青柔将她们二人带到了淑仪阁,今日所有进宫觐见的官家小姐都要在此等候,此时她们二人正站在淑仪阁偏厅临窗的围栏前,宫阁飞檐之上,还能看到栖凤宫的玉梁一角。
沈苏姀在出神并未答话,香书又兀自感叹道,“小姐,也不知那栖凤宫如今是谁住,只怕是位份很高的主子,若小姐以后能住在那处……”
香书今年十三岁,本是洛阳沈家旧宅的一个小小婢女,五年之前沈苏姀为父守孝之时将其收在身边,比起那些在侯门大宅浸淫多年八面玲珑的丫头来说,她的经历要简单的多,想法比别个也直接些,听她的语气带着无限期盼,沈苏姀将眸光深深一凝!
“香书,你可知道,那栖凤宫其实不是什么好所在。”
沈苏姀没由来的一句叫香书摸不着头脑,她想了想没想明白,便拿疑问的目光瞅着沈苏姀,沈苏姀的墨瞳中全是阴霾,连周身的温润都冷去两分,语声幽幽的让人心头发颤,“你可知道,那座宫殿已经五年不曾有过主人了。”
香书并不了解宫廷,听见沈苏姀之言下意识一问,“那样好的地方现在竟无人住?如此的话……那宫殿的前任主人去了哪里?”
“那宫殿的前任主人啊……”
沈苏姀狭了眸,语气寂寂极近无声,“她已是死了,不仅她死了,她的儿子也死了,连带着她的家族,她的兄嫂,她的四个侄女一个侄儿,谁也未曾活下来。”
☆、004 苏阀
分明是五月的初夏,可香书只觉一股子凉气从脚底窜上,竟叫她抑制不住的抖了抖!
那栖凤宫的主人竟是死了?!
不仅死了,还死得那样惨!
香书心中闪过些微的惊惧,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袖,压低声音呐呐道,“那、那人是谁呢?能住进那里的,都不是寻常人家,又怎会……全家都死了?”
沈苏姀的眸光仍落在那飞檐之上,她着着一身落霞纱织就的折枝堆花襦裙,细弱的身姿直挺挺的站着,黄昏的光洒在她肩头,与她身上的霞色交相辉映,分明是似火晚霞般的灿烈,可在那一瞬香书却感受到一股至冷至凄的沧然!
香书心头一紧,正待定睛再瞧之时沈苏姀却又转向了她,精致的面上仍是一抹惯常的淡笑,香书眨了眨眼,心道自己是看错了。
“那人是……当朝皇后。”
有昏黄的光从沈苏姀身后落下来,她的脸隐在阴影之中,香书一时之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的语气丝毫起伏也未有的道,“那人曾是威远侯府苏阀的大小姐,一朝入宫便被圣上立为皇后,等她顺利诞下皇长子,苏阀之贵胄已是无人能及,再加上,其族中上有威远侯执掌二十万步天骑,下有……下有那少将军骁勇善战名震天下,那时的苏家在大秦如日中天,位列六大权阀之首,真真是……荣耀至极。”
香书不知怎地被勾起了好奇心,奈何沈苏姀不疾不徐的难免叫她有些情急,索性开口一问,“后来呢?”
晚风静止,沈苏姀的眸光绵长,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后来新威远侯苏仪不满自己受制于皇家,竟然生了二心,在领兵戍边之时勾结了西边的焉耆国——”
骤然响起的回答之语让在场二人都是一惊,沈苏姀回头便看到一身红衣的少女从一旁的偏廊迈步而来,那女子生的极为明艳,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两分凌人盛气,一身红衣配着更是艳若桃李,比起妩媚的沈琳琅来说,眼前女子更为妖娆炽烈些!
“苏家的步天骑有覆国之力,幸好被圣上及时发现,二十万步天骑全部被诛!那威远侯身为主谋被乱刀格杀,少将军苏彧抵死不降,终被万箭穿心而死,舅舅犯下此等谋逆之事,大皇子自然难逃干系,其人准备逃走却被抓住,之后畏罪自杀了!”
“圣上对皇后一片苦心,并没有将她归于罪族,只是皇后自己的哥哥、侄儿皆成了国家叛徒……儿子都已畏罪自戕,她又怎么有脸活在世上!一根白绫……吊死了!”
红衣女子一边走一边说,待走到沈苏姀身边之时正好说完,飞扬的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似乎谈论苏家是对她自己的侮辱一般!
沈苏姀一手抓着围栏,长长的衣袖垂下随风轻摆,十分惬意的模样,唯独那墨瞳紧缩,无人能看得清其中情绪,那模样有几分眯怔,似乎不知来人是谁,又是为何插言一句,红衣女子比她高出一个头去,见她这模样先是笑了起来,“你是哪家的姑娘?难道不知议论栖凤宫与苏家是宫中的禁忌?”
禁忌?既是禁忌你又如何能大言不惭?
嗓子忽然发哑,沈苏姀动了动唇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幅模样落在来人眼中便有两分紧张畏怕似地,红衣女子笑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底忽然露出恍然的光来,“我知道了,你是沈家的五姑娘吧!听说沈二小姐最近得了怪病?”
红衣女子的眸色意味深长,唇畔的笑意仍是明艳,见沈苏姀不答,索性摇摇头,“真是可惜了你二姐那么好的心思,现在换成你……这个年纪……却是小了些呢……”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沈苏姀闻言却也只能苦笑,红衣女子见她一直不答话不免有些着恼,又看了看她稚嫩模样才叹息的摇了摇头,“你可知道你的两个姐姐在你这个年纪已在宫里混的如鱼得水了?”
沈苏姀微愣,红衣女子见状又是一叹,“可真是不像沈家人!”
红衣女子说完话便脚步极快的往里头走去,好似有什么急事似地,妖娆的背影划出曼妙的弧线,见那女子走远香书才松口气,颇有些心悸的道,“小姐,这人是谁,看她说话的样子,莫不是宫中的哪位主子?”
“不是。”沈苏姀语气寻常,她转过头去,目光不知道落在了栏杆之外的什么地方,“她是西岐阑珊,西岐家唯一的一位郡主。”
“西岐家?莫不是那个,那个……”
香书努力回想,却总是说不出,沈苏姀接着道,“就是那个……在苏家灭族之后极快上位的西岐氏啊!”
香书恍然大悟,到君临两年,她自然听过当今大秦几大权阀的名号,自苏阀出事之后,大秦六大权阀便只剩了窦、西岐、申屠、宁、沈五阀,这个西岐氏近年来与窦阀、申屠氏几乎不相上下,想到那西岐阑珊最开始说的话,香书又一问,“小姐,那个郡主最开始说的都是真的?那威远侯一家当真是通敌卖国了?”
沈苏姀一默,并不回答,只是转过身看向香书手中一直拿着的古朴紫檀木方盒,香书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才道,“小姐放心,这是您今日要献给太后娘娘的,香书绝不敢大意。”
见沈苏姀眸色略松,香书便道出了一直憋在心中的感叹,“说来真是巧,幸而小姐早早就开始绣这辛夷图,否则老太君忽然准您进宫,我们一时间都找不到献给太后娘娘的礼物,看,连老天爷都在帮小姐!”
沈苏姀眸色朦胧,唯有唇角扬了扬,恰在此时内里有嬷嬷来传话,原是宫宴齐备,各家小姐都能进殿了,香书眸色一亮,沈苏姀收回撑在栏杆上的手,理了理衣裙带着香书往内里去,主仆二人的身影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