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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紫玉香-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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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一回,从大门中走出一个四十多岁,脸色白净的汉子,只要看他衣着讲究,必是赵府中颇有身份的人了。

那汉子跨出大门,立即急步趋下阶来,连连拱手道:“丁大侠光临,敝主人未及远迎,深感歉疚,请丁大侠里面奉茶。”

万有全也立即迎了上去,拱手道:“在下万有全,这位……”

“原来是万总管。”那汉子抱拳道:“兄弟陆怀安,忝为赵府管事。”

“是陆总管,兄弟久仰得很。”万有全堆着笑道:“陆总管请稍候,兄弟请敝上下车。”说罢,急步来至车前,伸手打开车门。

陆怀安举目看去,但见从车上跨下一位身穿天蓝长袍,腰围玉带,斜挂古剑的俊逸青年,不但人如玉树临风,只要看他气度从容,英气逼人,就是个非常人物。

陆怀安身为赵府总管,平日里官宦富豪中人见得多了,就没有见过这等气概的人,他打从心眼里生出无限敬佩之意,慌忙趋了上去,拱着双手,一躬到地,口中说道:“陆怀安久仰丁大侠大名,今日得瞻风采,真是幸事。”

丁建中连忙还礼道:“陆总管好说,兄弟不敢当!”

陆怀安道:“丁大侠宠莅,敝主人因病在身,不克迎迓,符命小人奉请丁大侠入内奉茶。”说罢,连连躬身肃客。

他主人明明被贼人劫持去了,他却诿称主人在卧病。”

丁建中和万有全在他陪同之下,进入大门,在正厅落坐,一名青衣汉子送上香茗。

丁建中含笑道:“兄弟昨晚在客舍谨具薄酌,幸蒙镇老宠临,兄弟是特来致谢的。”

陆怀安站着道:“丁大侠太客气了,敝上昨晚回来,盛道丁大侠贤伉俪仪举,甚为钦佩,只是敝上今晨略受风寒,不克见客,还望丁大侠见谅。”

“陆总管说哪里话来?”

丁建中道:“镇老德高望重,一方硕彦,兄弟只是趋阶致敬而来,既是崇体违和,怎敢请见?只是兄弟还略暗岐黄,镇老如果尚未痊好,兄弟不妨替他诊诊脉看,也许可以一剂而愈。”

万有全连忙接口道:“是、是,陆总管,敝主人幼承昆仑奇学,精擅脉理,在江湖上颇有儒医之称,镇老如有不适,经敝主人诊治,包管着手成春,一剂就可康复了。”

陆怀安神色为之一紧,堆笑道:“在下也久闻丁大侠亦医亦侠,名满江湖,只是敝主人早晨已经服过药了,丁大侠未来之前,刚刚睡热,在下不好惊动.如果服药之后,依然无效,自当敦请丁大侠侠驾,再为敝上诊治。

丁建中颔首道:“如此也好,兄弟那就不打扰了,镇老醒来,就请陆总管叱名候安。”说罢站了起来。

“丁大侠言重。”陆怀安连连抱拳道:“真是不好意思,劳丁大侠枉驾。”一路送了出来。

丁建中跨下石阶,回身道:“陆总管请留步了。”

万有全迅快打起车盖,伺候丁建中跨入车厢。

陆怀安垂手站在车旁,神色恭敬的躬身相送。

万有全蹙到他身边,脸含微笑,低声道:“陆总管但请宽心,天大的困难,自有敝主人承担。”

说完,点点头,跟着钻进了车厢。陆怀安听得心头大奇,暗道:“听他口气,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主人失踪了。”

急忙抬头望去,马车已经蹄声得得疾驰而去。

就在钱通的马车驰出南门之后,一名青衣短靠汉子,也急步跟着出城。

但在短靠汉子身后,又有一个身穿竹布长衫汉子远远跟着出了城门。

南门外,还是一条相当热闹的大街,钱通驾了几十年车,技术自然相当纯熟,铃声和马蹄,在杂沓的人群中穿行,车行得不算太快。

那短靠汉子似是有着急事,也紧跟着车后,虽然人的两条腿,比不上牲口的四条腿,何况这辆马车,有着两匹牲口;但正因车驰得不太快,短靠汉子纵然落后了一段路,还可以远远的缀了下来。

这条长街不过里许光景,转眼之间,车子就冲出了街尾,两边店户住家,也渐渐的疏疏落落起来,看情形,车子是朝干河店去的,而且出了长街,车子就突然间奔驰得快了。

短靠汉子精神抖擞,也立即展开脚程,跟着奔了下去。他当然知道这辆车是从京安客庄驶出来的,不可能去得太远,最多也不过是在开封附近有事。

他是出了名的飞毛腿,只要不和牲口比赛长程,他绝不会把马车追丢。但就在他洒开脚程之际,路边突然踉踉跄跄的闪出一个人来,一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人身上穿一件蓝布大褂,敞开着胸膛,手上叮叮噹噹盘着两颗铁弹子,左手一拦,嘿的笑道:“老刘,这几天你躲到哪里去了,找遍几个场子,连你的影子都找不到。”

这一开口,满嘴都是酒气,显然已有七、八分酒意,飞毛腿 (短靠汉子)一抬头,根本不认识对方是谁?何况自己也并不姓刘,不觉脚下一停,陪着笑道:“老哥哥大概认错人了,兄弟可并不姓刘。”

蓝褂大汉口中一阵嘿嘿干笑,说道:“老哥输了赌账,连刘都不敢姓了,咱们哥俩认识不是一年半载,怎么,就凭你说一句不姓刘,我就认不得你了?你抹桌布刘老七就是烧成了灰,我闭着眼睛也摸得出来。”

飞毛腿眼看钱通驾的马车已经远去,心头不禁大急,说道:“老哥,你准是认错了人,兄弟真的不是刘老七。”

“嘿嘿!”蓝褂汉子冒着满嘴酒气,打了个酒呃,才道:“谁不知道你抹桌布刘老七在干河店有个老相好,我已经在这里足足等了你一个上午啦,咱们都是在外面跑跑的,你欠赌账,就避不见面,这算哪一门子的朋友?”

飞毛腿看他喝得醉醺醺,硬把自己当作什么抹桌布刘老七,喝醉酒的人,有理也说不清。

最使他焦急的是钱通那辆车子,已经跑得不见踪影,心里一急,只得陪笑道:“好,好,老哥,有话好说,兄弟有急事在身,等兄弟回来再说,欠钱还钱,今晚咱们在老地方见,一定如数奉还……”

“老地方?”蓝褂汉子跟着道:“老地方在哪里?”

这句话可把飞毛腿问住了,他原是随口说说的。

他既非抹桌布刘老七,也认不得这个醉汉,当然不会知道他们经常是在哪个场子聚赌的了。

但飞毛腿也是老江湖了,一楞之后,立即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一拍醉汉的肩膀,说道:“你老哥经常去的地方,还用得着兄弟说么?”

蓝褂汉子口中啊了一声,通红的脸上浮起一丝邪笑,说道:“你是说马寡妇那里?”

飞毛腿心里想暗暗好笑,到底是喝醉了的人,容易对付,轻轻一套,他自己就说出来了,这就低声笑道:“说起马寡妇,就说到你心坎里去了,快别噜苏了,人家还眼巴巴的等着你呢,快些去吧,兄弟也有正经事儿要办,今晚见。”说罢,正待要走。

“不成。”蓝褂汉子依然拦着他,发出重浊的声音道:“马寡妇这骚娘。如今搭上了刀疤老六,他是我的把兄弟,不好为了一个骚娘,就伤了兄弟的和气,我……发过誓,她店里我不去。”

“真缠夹!”飞毛腿暗暗攒了下眉道:“那么随便那一个场子,你说一声,今晚兄弟准到。”

蓝褂汉子道:“歪头张那里。”

“好,好。”飞毛腿点着头道:“就歪头张那里,一言为定。”

他又想开步。“不成。”蓝褂汉子一手指着飞毛腿的鼻子,大声道:“抹桌布,你说,你……你对老子说过多少句一言为定了?你……你想我会相信么?”

喝醉了酒的人,当真难缠得很!

飞毛腿不胜其烦,正想趁他不备,出手把对方制住!

蓝褂汉子忽然伸手一招,叫道:“喂,朋友,你过来。”

飞毛腿一惊,暗道:“原来他还有帮手。

急忙回头看去,来的是一个穿竹布长衫的汉子。

那人经蓝褂汉子招着手,就走近过来,问道:“两位有什么事?”

飞毛腿一听,心中暗道:“原来他们也不是熟人。”

蓝褂汉子道:“抹桌布,你要这位老哥给你做个保,你就可以走了。”

竹布长衫汉子笑道:“老哥一定看错人了,他不是抹桌布。”

“是、是!”飞毛腿这回如遇救星,忙道:“就是咯,兄弟根本不是抹桌布刘七。”

蓝褂汉子睁着眼道:“那……那他是谁?”

竹布长衫汉子道:“这位老哥是出了名的飞毛腿……”

他话未说完,蓝褂汉子左手突然一探,一把抓住了飞毛腿的胸膛衣衫。大声道:“好家伙,飞毛腿,你前天打伤了我舅子的拜把兄弟,老子正要找你……”

飞毛腿吃了一惊,这醉汉出手可真快,口中叫了声:“你……”突然。他只觉腰眼里一麻,被竹布长衫汉子点中了“笑腰穴”上。

耳中同时响起竹布长衫汉子的声音说道:“老哥,你当他是谁,他就是我兄弟银面郎君,当然,他和你说的一大堆话,全是假的,咱们兄弟是特地来请你去谈谈的。”

飞毛腿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心头清楚.自己是上了这假装醉汉的恶当!

丁建中一行人中,江湖上没一个人不认识,只有金鞭银枪金氏兄弟,一向都戴着假面具,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真面目,是以连经常在江湖上跑的飞毛腿,也认不得他们。

就在金面郎君一指点住飞毛腿穴道之际,南首大路上,一阵鸾铃、马蹄、车轮之声,传了过来,钱通驾着马车正好回头驰来。

车子经过他们三人身边,稍微一缓,金氏兄弟夹起飞毛腿,“嗖”“嗖”两声.好像车厢里有着极大吸力一般,两条人影,一下就钻了进去。钱通车子没停,扬扬鞭,直向城中驰去。

他车子可以直接驰进京安客庄后进,因此不虑被人发现,就这样,本来一路盯着车子的飞毛腿,无缘无故就失踪了。

相国寺。建在繁华的市区中,寺门外一片大广场.可以媲美南京夫子庙。北京城里的厂甸,和苏州玄妙观。四周围小商店,摊贩,茶馆,酒楼,和三教九流的测字看相,练拳卖艺唱大鼓、说相声、变戏法,可说应有尽有,是民间最好的游戏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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