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争锋之极地征伐-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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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是从一支舞蹈开始的。两排女人面对船长,有节奏地前进,后退,同时挥舞着武器,而船长则吟诵着,在每一段的结尾,大家都叫喊瓦胡。她们的武器有些是梭镖,是那种称为帕图一帕图的硬木开颅武器。斯蒂芬一看见这种武器,就记起了这个名字。别的武器还有木棒,上面有的镶嵌着人的牙齿。有的镶嵌着鲨鱼的牙齿;所有的女人,甚至连咀嚼卡瓦的小女孩们,都把武器摆弄得非常像模像样。
舞蹈一直继续着,继续着,继续着,鼓点变得令人昏昏欲睡。“斯蒂芬,” 杰克小声说,“我要上厕所。”
“很好。”斯蒂芬一边安抚着阉猪,一边说,“我看见这些女人们也再三这么做了。她们大多数都是到船舷外面。”
“可是我得脱下裤子。”杰克说。
“那么毫无疑问,更加得体的做法是抓住平台的边缘,吊在两个船身之间;因为虽然,至少在裸体这件事上,她们看来好像偷吃苹果之前的夏娃一样天真,但她们可能不会用同样的眼光看待男人可耻的部位。”
“我看是因为鱼干。”杰克说。“不过也许我可以再等等。实话告诉你,那个丑陋的母狗,”他压低声音,朝船长那边点了点头,“让我害怕。我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去吧,杰克,在你还可以走的时候先去吧,以后可能会更糟,马上就去,我看她们正在达到高潮。”
斯蒂芬很少提出过比这更好的建议。等杰克面带非常宽慰的表情,回到他的碾槌,才过了五分钟舞蹈就结束了,丑陋的母狗发布了很长的训话,在训话过程中她经常指向两个男人,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狂热。
训话结束了,聚会者站起来四处走动。可是,真正的仪式才刚刚开始。杰克在去船尾的路上留意到的火被带到了船头这边——一只碗浮在另一只碗里,里面燃着余烬——放在了祭坛前面。立刻,烤肉的气味和祭典的喊叫声飘向了船头方向。斯蒂芬谨慎地四处张望,却看见船长和她的军官们事实上正喝着早上准备的卡瓦。在这个阶段,肉只是形式上的。
“有人说喝卡瓦不会醉,”斯蒂芬评论道,“说它不含酒精。我但愿他们说得对。”
船长和她的军官们以及高大的中年女人们,终于朝船头方向走了过来,船长手里握着一把黑曜岩做的匕首。大家在船长后面沉重地跳起舞来。不管有没有酒精,大家显然受了卡瓦的影响。要不是因为她们现在脖子上挂着的颌骨大多数都很新鲜,而且不管喝醉与否,她们摆弄武器的身手都极其灵巧,卡瓦的效果本来会相当怪诞。
一开始船长的情绪就不佳,现在她的情绪就变得更坏,更狂热,更有攻击性了。她站在两个男人面前,膝盖弯曲着,头向前挺伸着,把话一股脑倒了出来,这些话听起来充满了责难,甚至充满了强烈的仇恨。但并非全船的船员都和她一致;年长一些的女人们明显站在她的一边,经常在她停下来歇气的时候重复她最后说的话,几个年轻的却不同。她们看上去不安宁,不情愿,不高兴,曼奴和梭镖姑娘显然在代表这些人说话,她们两人在船长停顿的时候插着话,甚至率直地打断船长言辞的流畅,这样,有时候就至少有三个人在同时说话了。主要是曼奴在打断船长的话,斯蒂芬越来越相信,她和船长之间有着某种特别的关系,这种关系让她有了超常的自信。她的手一直指着右舷船头外面,指向一小片静止不动的白云,可是每次船长都挥动黑曜岩做的匕首,每次船长都用同样的一串辞句把她的话拨拉到一边。不过,虽然船长的态度激烈——在最后几次被打断的时候,还变得更加激烈了——但斯蒂芬却还是感觉到,她自己也知道她不再掌握局势了,知道她自己已经说得过长,知道高潮正在从她手里溜走;斯蒂芬害怕她会做出一些非常狂暴的事情,来重新挽回局面。事实上她确实喊叫了某些命令,身量最高的一些女人移近了,她们有的拿着绳子,有的拿着木棒;可是曼奴再一次打断了她,还没等船长回答,斯蒂芬就走上前去,指着杰克的腰间说:“巴,巴,巴。塔布。”这是他的第三个波里西尼亚单词。
这个单词马上产生了效果。“塔布?”她们用每一种肯定、惊奇、担心的语调说“塔布”,惟独没有用怀疑的语调。紧张的气氛顿时松弛了下来。手持木棒的女人们走开了,阉猪又开始呜咽,斯蒂芬重新坐到了他的阉猪旁边。他没怎么留意接下来的讨论,然而他确实注意到讨论时的指责、眼泪和斥骂,不过讨论还是以比较正常的语调进行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杰克和斯蒂芬都觉得不说话是更为精明而谨慎的做法,但现在杰克却小声说,“她们改变航线了。”而斯蒂芬也观察到,船正朝着那片白云的方向驶去。
现在说话声渐渐平息了。船长和军官们回到了甲板室。斯蒂芬的阉猪、杰克的研钵都被拿走了。他们被送到右侧船身里,坐在椰子堆上,等到下午过去了一半,有人还送来了分装在篮子里的生鱼、面包果的果肉,还有芋头。不过看不出有什么欢快、兴奋和好奇。一种平淡、忧伤的气氛降临到帕希的船员们中间,而她们以前是那么活泼。尽管杰克和斯蒂芬大大地松了口气,这种气氛也还是影响了他们,他们坐着看那片云慢慢地接近,随后又看见小岛慢慢地靠近了。等曼奴把装着舷外叉架的小划子掉转头,送他们上岸时,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曼奴哭过。
这是个迷人的小岛,在无边的海洋里,它只有十公顷的面积。它中间是椰子树绿色的小树林,四周是耀眼的白色岸滩,而所有这一切,都被二百码以外宽阔的珊瑚礁包围着。曼奴显然熟悉这个小岛,她驾着独木舟穿过了礁石的一个缺口。缺口很狭窄,她伸出独木舟两边的叉架让外边的杂草倒伏。她在离开海岸几码的地方开始掉转船头迎风停下,杰克半身浸没在水里推转独木舟的时候,她给了他两个珍珠母做的鱼钩,还有一根细绳。然后,她扣紧了缭绳,杰克把她推远,独木舟又重新朝缺口驶去了。强风的方向和独木舟几乎垂直,曼奴顶风站着,样子可爱得难以想象。直到她在海上驶出很远,他们还挥着手,但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第八章
海浪在夜间变大了,等到黎明时分,环绕在小岛周围的珊瑚礁由于高飞的水沫而显得更白了,尤其是迎风的一面,就更是如此,而巨浪间隔恒定的庄严的轰鸣声响彻天空。杰克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些,他还非常肯定,柔风也变强了,风向可能逆时针偏转了足有一个罗经点。他静静地离开棕榈树下他们的栖息处,让斯蒂芬继续蜷缩着睡觉,自己则坐到白色的岸滩上,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他的观察证实了自己对柔风的估计。
他面前的景色极端地美丽。太阳还没有升得太高,还没有把珊瑚沙都晒得灼热而耀眼,但已经高到足以让泻湖的浅绿色呈现它所有的辉煌,足以凸显出浪涛的白色,浪涛背后海洋的蓝色和天空各种不同的纯净颜色。随着方位的不同,这些颜色难以察觉地渐渐转化,从西面尽头的紫罗兰色,一直变成太阳升起地方某种完全是仙境般的色调。他留意到的这些景色,连同早晨充满活力的新鲜空气,让他头脑的一部分高兴起来,而他头脑的其他部分则在试图估计,他们在帕希上的那段时间里,帕希的航线,试图估计相对于“惊奇”号可能的回航路径,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
当然,在此之前他已经试图这么做了,而且还做了很多遍;不过那时候他的思绪仍然过于骚乱,不能得出任何有说服力的结论。他只是向斯蒂芬保证,一切都好——很好——一切都正常——然后就睡觉了,睡得很深,各种线条组成的波浪在他脑海里涌起而又落下。【wWw。Zei8。Com电子书】
由于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没有像他本来该做的那样,留意帕希的航速和方向,但他确实记得,除了最后一段路程,它一直让风在船尾和横梁之间保持着两到三个罗经点的角度,而至于船速,他相信任何时候它都不可能超过四节。“这艘船在设计上非同一般地独具匠心,”他想道,“可是它必定是脆弱的,比起顺风航行来更加适合于迎风航行。要是晚上海浪变大时,它顶风停船,我是不会感到奇怪的——要是它现在仍旧顶风停着不动,停在离我们背风方向只有几小时航程的地方,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那就算一小时四英里吧,而航向呢,要是把偏航和最后朝北的一段也估计在内的话,可能和西北偏西方向相差不超过半个罗经点。他在沙上画了两条线,一条表示帕希自从救他们上船直到送他们上岛的航线,另一条表示“惊奇”号继续向西然后收缩帆篷掉转船头航行的航线。它现在应该重新向西航行了,晚上肯定在他们落水的地方以东的黑暗中顶风停船,现在应该在子午线附近的某个地方。他画了一条从小岛到第二根线的垂直线,面色变得非常严峻;他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线条,脸色变得越发严峻了。即便它所有的小艇都铺开到最大极限,要看到这个远在北面的低矮岛屿,也是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岛只是浩瀚大海中的一小点陆地,在任何航海图上都没有标志,因此没人会预计到它的存在。
“几乎不可能。”他说,但他想起帕希的帆脚索在教堂仪式的那段时间都是松弛的,而且几乎松弛到了飘动的程度,于是他突然升出了一线希望。因为这样他的垂直线就缩短了,缩短得不太多,每个小时的跳舞和长篇大论可以抵一英里半到两英里,不过,紧攥着心的那只冰冷的手还是松开了一些。
问题是,莫维特到底会坚持搜索多久,坚持把所有的小艇散开去,坚持让护卫舰慢慢地行驶,或许走一条“之”字形的航线,以便搜索更多的水面?大家都知道杰克是个游泳好手,可是谁也无法在水里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