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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怒海争锋之极地征伐-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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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一百码,杰克遇见了“纳木尔”号的萨顿舰长,比利·萨顿。他俩在皇家海军“瑞泽卢幸”号上一起当过候补生,从那时起,他们就一直是好朋友。“上帝啊,比利。”杰克叫道,“我从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你——我怎么没见到‘纳木尔’号进港,现在它在哪儿?”

“这可怜的老家伙在封锁土伦港呢,庞松比替我照看着它。我在补缺选举的时候重新当选议员了,补的是瑞依的空缺。斯托福德用他的游船送我回去。”

杰克祝贺了他。两人聊了一会儿议会、游船、代理舰长之后,萨顿说,“你看上去情绪特别低落,杰克,就像只母猫刚把自己的仔猫弄丢了一样。”

“大概我情绪确实不佳。你知道,‘惊奇’号接到了命令,要回家了,被闲置起来,或者给拆卸掉。这几个星期我真是悲惨,又要为回家做好准备,又要对付一批又一批想搭便船的人。有些是自己想搭便船,有些是来替家人朋友说情的。不到五分钟之前,我又完全违背自己的原则,做了件非常愚蠢的事:我收留了一个中年的航行官助手,光是因为看他那么瘦、那么穷。我真蠢,感情用事,放任迁就。这么做最终对他也没任何好处;他既不会感激我,也不会对我有什么用处,他只会败坏我的候补生,搞乱我的团队。他的脸上写满了约拿两个字。谢天谢地,‘卡勒多尼亚’号总算进港了。只要递上报告,等我的游艇从马洪港一回来,不等别的人上船,我就马上可以动身了。军港司令一直想把一些蹩脚的水兵塞给我,又想把我最好的人手都拿走,肮脏的伎俩用了一个又一个。到现在为止,我还勉强抵挡得住;毕竟,军舰到达英吉利海峡之前,还有可能进入战斗状态,我还要它为自己增光呢;可就算这样……”

“赞布拉湾的事情,那可真是糟糕。杰克。”萨顿说。杰克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是啊,确实糟糕。”杰克摇摇头说,过了一会,杰克又问,“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我当然都知道了。你派去的游艇在马洪港找到了中将,他马上派‘阿拉克利蒂’号去土伦附近海面找上将了。”

“要是它真能及时找到上将,该有多好啊。有一点运气的话,上将应该可以吃掉那艘法国大军舰。比利,你知道,这里面有阴谋。我们把军舰直接开到陷阱里去了。”

“大家都在这么说。有艘补给船从法雷塔回来,说那儿发生了大骚乱——一个高级文官抹了脖子,还有五六个人给枪毙了。不过这都是些二三手的消息。”

“我猜想,我的独桅快船还没消息吧?风刚一转向吹进它的牙齿,我就派了我的第二副官,指挥它到马耳他去了。所以想要它很快回到直布罗陀,是没什么希望了。”

“我没听到它的消息。可我知道,你的游艇给放到‘伯维克’号上去了,因为‘伯维克’号正好要来这儿和总司令会合。一直到昨天早上我们还结伴航行呢。昨天早上,它的前桅杆中段给暴风折断了。要把一切都弄得井井有条,本奈特才敢去面对上将,所以他发信号叫我们先走,可现在风向转成了这样。” 萨顿朝直布罗陀高高的山脊瞥了一眼,接着又说:“他要是不改变步调,就会在路上耽搁了。”

“比利,”杰克说,“你对上将的了解比我深得多。他真的还那么粗暴吗?”

“还是很粗暴。”萨顿说,“你听说过没有,那个到私掠船上抢劫的候补生,他是怎么处理的?”

“我还没听说过。”→文¤人··书·¤·屋←

“是这样的,分舰队派过几只小艇,去检查直布罗陀的一条私掠船,他们看它证件齐备,也就放它过去了。‘堪布里奇’号上有个候补生,只有十六岁,留着长头发,人高马大的,还喜欢和水兵们厮混。过了些时候,他又带人回到私掠船上去,硬要人家给他和小艇上的水兵喝黑啤酒。我猜他后来完全丧失了理智,他是穿着船长的蓝外套,大笑着离开的,外套口袋里还有块银表。船长投诉了,在候补生的吊床上也找到了蓝外套。我还参加了军事法庭的审判呢。”

“我猜结果是开除军籍?”

“不对,不对。他运气没那么好。判决是在‘堪布里奇’号后甲板上把他的制服剥去,以这种最不光彩的方式把他从候补生的身份降级,并且罚没他该得的薪水,而且在辖区范围内每艘军舰上,判决书都宣读了——要不是你还在赞布拉,为了这件事,你本来是应该进港的。可事情还没完。佛朗西斯爵士又写了封信给‘堪布里奇’号的司各特,我还见过那封信呢:‘阁下,特此命令你执行军事法庭对阿尔伯特·童姆金斯的判决。并且,你必须剃光他的头,在他后背贴上标签,标明他所犯的可耻罪行。你必须雇他当清扫厕所的固定清洁工,直到我将来发布新的命令为止。’”

“我的上帝啊。”杰克叫道,一边设想着八十炮战列舰上的厕所,五百多普通水兵使用的公厕。“这可怜的孩子是什么家庭出身,受过什么教育?”

“他是马耳他一个律师的儿子。那个律师就是海军部法庭的童姆金斯。”

他们默默地走了几步,然后萨顿又说,“我早就该告诉你了,你从前的首相也在‘伯维克’号上,是你们和土耳其人打了那仗以后提拔的那个人。现在他回来,是想给自己找艘军舰来指挥,这可怜的老兄。”

“是普林斯。”杰克说,“多好啊,这么说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了——这么好的第一副官,我再也没有过。至于说军舰么……”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因为他们都知道,海军里有六百多人拥有指挥官军衔,却只有半数的炮艇,而炮艇是这些人有资格指挥的唯一舰种。“我希望‘伯维克’号的随军教士也在舰上。” 杰克说,“他是个独眼的牧师,叫马丁。那个老兄品行很端正,还是我军医的好朋友呢。”他迟疑了一会儿,又说,“比利,你是否可以帮我一个忙,今天下午和我一起吃午饭?我今天下午有个宴会,可能会稍微有些难堪,有个像你这样风趣的家伙,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话,对我会很有利。你是知道的,我在闲聊方面不是高手,而马图林呢,只要话题不对他的口味,他就会像牡蛎一样,闭上嘴不吭声,把场面弄得很尴尬。”

“是什么样的宴会?”萨顿问。

“你在法雷塔见过菲尔丁太太没有?”

“教意大利语的漂亮的菲尔丁太太?”萨顿瞟了杰克一眼,问道。“是啊,当然认识。”

“是这样的,我让她搭乘到直布罗陀来了,可因为一些愚蠢的谣言,看来她丈夫对我产生了怀疑——这些谣言都是假的,比利,假的,我可以用名誉担保,完全是假的。今天来吃饭的就是菲尔丁夫妇,虽然她回了短信向我保证,他们很高兴前来赴宴,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个像你这样应对敏捷、妙语连珠的人在场,是不会有错的。上帝啊,比利,我见过你对汉普舍尔的选民演讲,你毫不怯场——说笑话,开玩笑,讲典故,谈道理——唔,简直称得上能言善辩啊。”

奥布雷舰长的恐慌是没有根据的。自从昨晚她丈夫到达的那一刻开始,直到今天午餐的时候,劳拉·菲尔丁一直在寻找着各种办法,终于使她丈夫确信了她完全的忠诚和不变的依恋。菲尔丁面带坦诚的微笑,走上前来和杰克握手,再次感谢了他对劳拉的善意帮助。

但尽管如此,萨顿舰长的列席也决不是多余的。杰克和斯蒂芬两人都很喜欢菲尔丁太太,在她丈夫面前又都感到不自在;两人都不能理解,她在自己丈夫身上到底看见了什么优点——一个笨重的、皮肤黝黑的男人,他的前额粗笨,小眼睛深陷——两人还都怨恨她对自己丈夫明显的喜爱。在他们眼里,她对丈夫的喜爱多多少少也把自己给贬低了,两人都不像以前那样,非常愿意在社交方面做出努力;而在菲尔丁那方面,他干巴巴地讲完了自己从法国监狱逃脱的故事,就再也无话可说了,只是坐在那儿微笑,同时在桌布的遮掩下爱抚他的妻子。

现在萨顿显出了自己的价值。作为一个议会议员,他的主要品质就是说话的能力。他可以面带微笑、兴致勃勃、罗里罗嗦地谈论几乎所有的话题;他可以极其坦率、脾气温和地竭力主张大家都普遍接受的道理;他还可以完全精确地背诵各种法案和议会其他成员的讲演;他当然还是海军的捍卫者,不管是在议会内部,还是在议会外面,只要海军遭到任何方式的非难,他都会挺身而出。

劳拉·菲尔丁完全知道丈夫的局限,也了解自己的爱慕者们的感受,在上第二道菜的时候,她就开始设法重新让谈话氛围活泛起来(那时候谈话已经变得非常枯燥无味了)。她对总司令大加批评,抨击他对可怜的阿尔伯特·童姆金斯的处置。阿尔伯特·童姆金斯,是她在法雷塔的一个熟人的儿子,要是那位女士听说了她孩子头发的事情,“那么可爱的鬈发,几乎完全用不着发钳。” 她的心都会碎的。佛朗西斯爵士真是比阿提拉还要坏,他是一头熊,是个一文不值的家伙。

“噢,行了,夫人。”萨顿说。“有时候他可能确实有点过于严格,可要是所有的候补生都把头发留得像押沙龙一样,都利用自己的空闲时间去偷窃银表,我们又会落到怎样的地步呢?首先,候补生们会几乎无法安全地爬上桅杆,其次,海军也会可悲地变得声名狼藉。不管怎么说,有时候佛朗西斯爵士还是能做出仁慈的举动和令人惊异的慷慨行为的,能怀有朱比特般的宽厚心肠。你还记得我表弟卡姆比吗,杰克?”

“‘贝娄风’号的卡姆比,在特拉法加尔战役之后被任命当了舰长的那个?”

“说的就是他。夫人,好些年以前,佛朗西斯爵士还是卡笛兹前沿舰队总司令,那时候舰队里有很多窃窃私语和不满情绪,从英吉利海峡来的很多军舰都纪律涣散,甚至处在半兵变状态。佛朗西斯爵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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