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贾玉珍一副苦恼的样子,又在头上摸了摸 那是他秃头时候的习惯,现在头上虽然已经长了头发,但是习惯还没有改。我真想伸手过去,再在他头上狠狠抓一下,看看他那些头发是不是移植上去的。
他叹了一声:“是的,我知道很难,汉玉,留传的极多,我一生见过的不知多少,那两件东西……唉,听说,曾在康亲王的府中,有人看到过 ”
我笑道:“那你就该自己去找,康亲王府上的古董流到哪里去了,你最明白。”
贾玉珍站了起来:“你以为这一年来我在干甚么?就是在找那两块汉玉。可是那真比大海捞针还难。”
我道:“比在沙漠中找一粒指定的沙子更难。”
贾玉珍望著我:“我想你神通广大,或者可以,唉,算了吧,别再提了。”
他一面说,一面挥著手,由于他动作幅度大了些,一挥手间,把我书桌上的一叠书、文件,挥得倒了下来,跌在地上。
我摇头,他也连连道歉,马上俯身,替我去拾,他拾起了几本书,放好,再弯下身去,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得他发出了一下惊天动地的惊呼声。
说他的那下呼叫声“惊天动地”,实在并不算过分,首先,我陡地震呆,足有三秒钟之久,不知道如何反应。
这对我来说,极其罕有,我经历过无数凶险,全靠反应敏捷,才能在极恶劣的处境之中,化险为夷。若是经常震呆达三秒钟,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是一来由于贾玉珍的那一下叫声,实在惊人,二来,随便我怎么想,我也无法想得出贾玉珍有甚么理由,要发出惊叫声来。
紧接著,书房门“砰”地被推开,白素像旋风一样,卷了进来。
她来得快,停得也快,立时望著我,疾声问:“甚么事情?”
甚么事?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坐在书桌之后,贾玉珍本来隔著桌子,坐在我的对面,他站起来,碰跌了书,弯下身子去拾,我和他之间,就有桌子阻隔了视线,所以我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我连忙站起,去看贾玉珍,白素也向贾玉珍望去。
只见贾玉珍弯著身,手中拿著一张照片,盯著在看,两只眼睛,像是要裂了开来,他的一生之中,只怕再也没有一次可能把眼睛睁得更大。
从他的姿势来看,他刚才发出一下那么惊人的呼叫声,由于看到了他手中的照片所发出来,而那照片,是夹在书和文件之中,刚才在他一挥手时,一起碰跌下来的。
那张照片,是甚么照片呢?就是鲁尔寄给我的那封信中,附来的两张照片之
我一看到这种情形,不禁陡地一呆,立时自己告诉自己:不可能吧?不会那么巧吧,难道贾玉珍所要找的那两件玉器,就是这两件?
我直到这时,才注意地看了一下那张照片,那东西看来形状的确有点怪,像是一件玉符,形状不规则,边缘有著参差不齐的锯齿,在照片上,看不出它的大小,照片拍得相当模糊,依稀可以看出,上面有一些文字刻著,隔得远,我也看不清。
白素也看到了贾玉珍怪异的姿势,她向前踏出一步:“贾先生,你怎么啦?”
这家伙,真不是东西,白素好意去问他,他陡然站了起来,动作快到了极点,几乎将白素撞倒,他竟连理都不理白素,人像是疯了,指著我,尖声叫著:“卫斯理,你……你……你……”
他的脸胀得血红,如果他血压偏高,只怕一定会有三组以上的血管,就此爆裂。
我本来想骂他对白素无礼,但一看他如今这样的情形,知道还是先让他安静下来的好,我一面做著手势,一面道:“你如果告诉我,你要找的……玉器,就是这两件,我决不会相信。”
贾玉珍的声音变得嘶哑:“真是这两件,我也不相信,可是,真是……这两件。”
他说到后来,不但声音嘶哑,而且哽咽,由此可知他的心情,真是激动到了极点。白素来到了我的身边,我把经过简单地和她讲了几句,又把另一张鲁尔寄来的照片,找了出来,推到了贾玉珍的面前:“这是它们的另一面。”
贾玉珍拿著相片,手发著抖,好半天,他才说道:“好,你开价吧。”
我仍然不能相信:“这……真是你要找的东西?怎么那么巧?”
贾玉珍喘著气:“这有甚么稀奇,仙缘一定巧合。”
我和白素都只当他在胡说八道,白素的心肠比较好,她先作了一个手势,令贾玉珍镇定,才道:“贾先生,你看看清楚,是不是真是你要找的东西。”
贾玉珍吸了一口气,吞了一口口水,又不经我许可,拿起了我的茶来,大口喝了两口,再把那照片看了片刻,看起来,他的激动已经过去了,他才点头道:“我可以肯定,实物在哪里?”
我不禁苦笑,实物在东德一个小地方的农民手中。他看来那么心急想得到这东西,所以我道:“你别心急,听我慢慢告诉你。”
贾玉珍陡地一拍桌子,用近乎吼叫的声音向我道:“你不用吊我胃口,你一定知道我在找这东西,先我一步找到了,好来敲我竹杠,你只管开价钱好了,我最多倾家荡产。”
本来,贾玉珍对我说这种话,我一定生气之极,立刻把他拉出去了。
可是我听得他竟然愿意倾家荡产,得到那两件东西,我也不禁怔呆。
我也顾不得发怒,取过照片来,仔细看看。在照片上看来,那实在不是甚么了不起的东西,鲁尔的信中说它可能是玉的,就算是最好的玉,价值也不会太高。
可是,贾玉珍却说出了那样的话来。
在我思疑之际,贾玉珍已催道:“怎么样,你只要开得出价钱来,我就答应。”
我叹了一声:“老贾,我不想骗你,我一点也不知道你在找这两件东西,而这两件东西,是一个德国人寄了照片来给我,请我告诉他那是甚么。”
贾玉珍现出一副绝不相信的神情来,我在桌面找著,找出了鲁尔给我的那封信:“你自己看。”
信是用德文写的,贾玉珍看不懂,瞪著眼,我道:“你可以请白素翻译,我会骗你,她绝不会骗你。”
贾玉珍果然把信交给了白素,这封信,由于在收到的时候,全然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所以我也不曾向白素提起过,白素也是第一次看到。
白素一面看,一面就翻译给贾玉珍听,贾玉珍听了之后,气咻咻地问:“地址呢?那个……鲁尔的地址呢?”
白素把信上角的地址指给他看,贾玉珍的行动,真出乎人意料之外,他竟然立时一伸手,自白素的手中,把那封信抢了过去,紧紧捏在手中,同时,向后退了两步,来到了门口。
他的神情紧张之极,看来,如果我去抢回这封信的话,他会和我拚命。
他到了门口之后,尖著声道:“卫斯理,我不会忘了给你好处,一定会好好谢你。”
他话才一说完,转身向外便奔,几乎从楼梯上直滚下去。本来,我要截下他,不让他逃走,轻而易举。
但是我身形才一动,白素便已作了一个拦阻的手势:“由得他去吧。”
我皱眉道:“你老是同情这种莫名其妙的人。”
白素淡然一笑:“事情本来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对他来说,可能极其重要,那就与人方便算了。”
我大声道:“对这家伙?哼,他连告诉我一下,那扇屏风的夹层之中有甚么都不肯。”
白素的心地极好,总是替他人著想:“或许,他有他的困难。”
这时,贾玉珍早已离开,追也追不上了,我一半恼怒,一半无可奈何:“或许,屏风夹层之中,是一张治秃头的药方。你看他,本来头顶光得发亮,一年不见,就长了一头头发出来。”
白素笑道:“那也只好由得他,他是花了三百万美金买的。”
我愤然道:“三百万美金?真要有那样一张包治秃头的药方,可以赚三万万美金。”
白素笑著:“你想,真可能有吗?”
我也不禁笑了起来,那当然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没有这可能。
贾玉珍就这样,拿著鲁尔的信逃走了,第二天,我打电话到玉珍斋去找他,答覆是:贾先生昨天连夜离开了。
我放下电话,心想,难道贾玉珍到东德去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我有便,曾把那两张照片,给懂得中国古代玉器的人看过,他们的意见,综合起来,大抵如下:
看起来,像是一种玉符。中国旧玉器的形制十分复杂,像这种形状不规则的东西,多半是玉符,用来作调兵遣将的信符,汉以前和汉代,都有使用。
只有一个人看了半天之后,发表他独特的意见:“我看这两件玉器是‘珑’,虽然形状奇怪一点,但可能是。这种玉器,是一种祀天的玉器,祭祀者握了这种玉器在手,据说,奇Qīsūu。сom书就可以和上天通消息,把自己的要求告诉上天,例如用来求雨。”
闹了半天,没有一个专家可以说得出那东西真正是甚么。
我自然不会专门去研究那是甚么,只是奇怪于贾玉珍那样对古物有知识的人,会那么急切于得到它。想来想去,想不出答案,自然也算了。
其后,我因为其他的事忙著,早把鲁尔、贾玉珍忘记了。大约两个月之后,那天晚上,晚饭之后,白素拿著报纸,来到我身边,说道:“看,有一则消息,你可能有兴趣。”
我那时正在看书,所以并没有接过报纸来,只是歪过头去,看了一下,标题是:“大量罕见中国古物,首次在东柏林作盛大展出”。内文是:“总店设于英国伦敦的玉珍斋,是经营中国珍罕古物的权威,主人贾玉珍先生,对鉴定中国古物,有极高的超卓知识。此次展品超过两百件,由他本人主持。据贾氏称,希望他鉴定中国古物价值者,他可以免费代为鉴定。”
我看了这则消息之后,想了一想,奇道:“怪,看起来,他没有得到他要的东西。”
白素道:“是啊,如果已到了手,就不用那样做了。如今他显然是要藉这个展览会,把鲁尔引出来,奇怪,他不是拿了鲁尔的地址,立即去找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