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嫁给我-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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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孤身可换得自由,从前今后,干戈无犯。他愿,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锦年,再见。
锦年……锦年。
可事到如今,事到如今……终归,还是想要看她一眼。
就一眼。
他对自己说。
沉重的门,在眼前缓缓开启,他睁开眼。
正前方,小小的一团儿,蜷缩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调暗了的落地灯散发着淡薄的微光,浅浅的橘色,洒了她一身。远远瞧着,倒像是个静静栖息的小太阳。
温暖,柔软。
天涯咫尺,可望不可及,方知心之所痛,难以割舍。
她醉了,睡了,脸颊因为酒意泛着酡红,嘴角带笑,眼角……却凝着泪。
她在哭么?
犹疑着,他尝试去触碰那张娇艳的容颜,却被触手间的濡湿灼伤了手,退却。
是了,她在哭。很伤心。
为什么,为什么呢?
想起不久之前,满天萤火中,人群里,她抱着花团,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美,为什么,为什么转了身,又独自垂泪?
他困惑,也心痛着。
他看见她朝他伸出手,又哭又笑,指尖,悬停在他眼前半寸之地,那样近,那样的近,却不再有寸进。
他看见她的表情,渴望,优柔,迷茫,怯弱的像是在人潮汹涌中和家人失散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忘记了来时下定的决心,忘记了只是想偷偷看她一眼,鬼使神差,有如魔怔,他握住她的手。
“不要走。”
短暂的失神,他听见她啜泣着开口,紧接着,又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安瑞,你混蛋。”
她突然又变了脸色,扯住他,恨恨的,很紧很紧,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像那晚。
唯一不同的,这一回,她拉住了。
“锦,锦年?”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被她那样一带,一下子跌倒在了床上,落得个芬芳满怀。
肩带半落,入目间,皆是凝脂般的肌理。
黑发,雪肤,红唇……无与伦比的刺激,美艳。
身体瞬间僵硬,此时的情况,俩只手仿佛是多余的,放在何处都觉得不妥当。脑子发懵,也顾不得她在胡言乱语什么,他只想着尽快起身,却被她抬手,勾住脖子。
温软的丰盈,呼之欲出,正抵在他疯狂跳动的心口。
“嘿,你脸红了,”他唇下半寸,她水眸潋滟,红唇开合,“她有没有说过,你脸红的样子……很性感?”
他呼吸停滞,数秒过后,“谁?”
“呵……”她没有回答。手臂,牢牢锁着他的后颈,悄然翘首,隐秘的,不断的,悄悄缩小二人间的距离,吐气如兰,“我想吻你。”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吻你。”她霸道的宣告。
言出必行。
电光火石间,她扯住他的领结,竟然得寸进尺的吻住他的唇瓣……不,应该说是咬更加恰当一些。如同是一头暴躁的,嗜血的小兽,残忍的撕咬猎物。不过转瞬的功夫,浓重的铁锈味便开始两人的唇齿间漫延,
她在发抖,身体,心脏,血脉,肌理,因为某种激烈的情绪,不停的抖。
锦年吻着他,喘息着偎进他怀里,用力的,渴望的,汲取着转瞬即逝的温暖,只恨不得干脆融进他的骨血,再不分离。
意乱情迷。
他终于推开她,声音克制却喑哑,“锦年。”他喊着她的名字,眼圈忽然有点红,“你恨我。”如此笃定。
她恨他,是啊,是该恨他的。
都是他,都怨他,都怪他……
她依旧没有回答,甚至没再说话,只是笑,冷冷的笑,艳艳的笑,然后舔了下沾着血的嘴角,“我要你。”语毕,她再度欺上他,同时开始不老实的撕扯他的胸口的纽扣。
“什么恨不恨的?男欢女爱,理所应当,你睡了我一回,我总得收回去,这样才公平,是不是?反正,反正你也不吃亏……”
“别……不行,锦年,你清醒点。”他突然意识到她要干什么,骇然退后,似是被惊到了。急迫的想要抽身,“不要,不可以,锦年,锦……”
“唔,呃,你说什么?”她看起来无比畅快,歪着脑袋看他,嗤嗤笑出了声,“不行?不要?”
“是,不要。”他气息紊乱,滚烫,抵抗却愈发无力,一个不防,被她反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她却不依不饶,半是压半是骑的伏在他胸口,低低喘息。像是暗夜里蓄势待发的小兽。
他慌了,退缩,她逼近,得寸进尺的迫近。
唇瓣,贴着他的喉结,下巴,一路向上,星火燎原。眸光,迷离游弋,直至二人相望,定格。
软玉温香,咫尺之间。
“不要?”她指尖冰凉,描摹着他的轮廓,“你凭什么不要?”
“锦年……”他垂死挣扎。
“你强了我的时候,可曾问过我要不要?”她笑着,忽然落泪,“你问过么?理过么?我以为……你会很享受啊。”
她的眼睛,那样近,天真而脆弱,清纯又妩媚。
僵持间,有烟火在窗外绽放,照亮了狂欢的人群,为新人祝祷。
锦年侧眸望了眼,笑容越发凄凉:
“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是,你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我算什么,我又算什么?上次离开之前,我对你说什么了?我说过,我不欢迎你!别再让我看见你。可是你又突然跑了来……我好不容易决定,好不容易能够迎接一段新生活,我也可以结婚,可以像纫玉一样……站在阳光下,有人宠着,无原则的爱着,疼着,被所有人羡慕,祝福。你一再的打破我的希望,不断耍弄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冷笑着,质问着,“很好玩是吧?你觉得这么耍我,看我摇摆不定,把我捧上天,再扔下去,一次又一次,会很享受,是不是?”
她似乎一直极力忍受着,到了此时此刻,才终于将所有的话语脱口说出。暧昧的,缠绵的气氛,陡然间云消雾散,他心中胀痛,脑海里混乱不堪,想辩驳,又觉得卑鄙,可笑。到后来便也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他沉默不语,房间里安静极了。
千头万绪,塞在心里变成一团乱麻,再也尝不出任何滋味。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想些什么,又或者应该做些什么。
“做梦都不放过我……连做梦……你也要来惹我。”
她哭着,恼着,又开始吻他,撩拨他。
做梦么?她竟以为自己是做梦么?本能的,他想要提醒她,可转瞬间,又怯于她的清醒。是啊,她是怨着他的。如果她醒了,是否还愿意这样偎着他,恋着他。
他觉得束手无策,其实……也是自己沉迷于这种温存里难以自拔。
不该这样的,他痛苦的想,他不应该这样放任自己。如果未来无法确定,他应该把自己存在过的痕迹降到最低最低……不能再冲动,不该再冲动。
可是,可是……
“不是的,”他看着她,痛苦的呼吸,压抑着,终于翻身,反客为主,唇额相抵,克制的,他颤声道,“锦年,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没有耍你,我,我只是……”
想见你……我……那天去找你,要了你,今天,今天出现在这里,跑到你的梦里,都是因为突然想看你一眼。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起的。
余下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这样的混话,这样的混话。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羞耻,惶恐。随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从唇舌,到耳廓,脸颊,都开始无可自已的燃烧,滚烫。
他后悔极了。想要出言推翻那套悖论,嘴唇却还在不受控制蠕动,诉说着更加不可饶恕的衷肠:
“锦年,我只是……我爱你。”
卑鄙啊,安瑞。
怎么能说?怎么配说!
他恨着自己。为了自己再无牵挂,为了再无遗憾,生生的,本该是最后的道别,却狠狠的,埋下了更深的羁绊。
她流下眼泪,轻轻地说:“我知道了。”
不啊,锦年,他在说胡话,你不能知道,不该知道的,快点忘掉。
漫天的星光忽然璀璨,有焰火在夜空划过,定格,时光,在刹那间,定格,照亮了黑暗里的,他的脸。
还有,脸上的泪痕。
她笑着,伸手去为他抹掉泪水,“我会永远记得的。安瑞,你再也不能欺负我了。”
村上春树写过这样一句话,人的生命虽然本质上是孤独的东西,却不是孤立的存在。它总是在某个地方与别的生命相连。
他被她,被自己逼的崩溃,终于还是抵不住这明媚的叫人窒息的诱惑,哭泣着进入她的身体,她是那样的炙热美好,一如既往的温暖,柔软,极尽温柔的融化着他,呵护着他。
仅剩的,只有狂热的近乎于膜拜的亲吻,迷乱的情爱。
彼此越来越激动,越来越绝望的索取,他哀切地看着她,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唇,她的心跳,血脉,一刻也不愿移开视线,他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妖娆辗转,在高。潮中脆弱的啜泣。
他终于感觉到春树所叙的那种感觉……近四十年来,他终于在生命的尽头,找到属于他的那一处生命相连,此时此刻,呼吸同在,血脉相融。感动的想要落泪。
同时,也羞愧着,绝望着。
明知天各一方就在眼前,天亮过后,今生或许都不会再见,可是,却还是,却还是贪婪寸许光阴,贪婪她。
他终究是对她不起。
不能拥有,不愿放手。
他,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
长夜,有时尽。
“唔……”枕畔佳人,睡梦中,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
安瑞叹气,放下笔,侧身给她掖好被角——这么大了,还是改不掉踢被子的毛病。
她却忽然捉住他的手臂,嘻嘻一笑,酒窝荡漾,眯着眼就看他。
“醒了?”他有些局促的一声轻咳,
她却并不答话,只是往他怀里拱了拱,寻了个安逸的位置搁好脑袋,这才梦呓般的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