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坏笑-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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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提着几瓶酒沿着师大铺满路灯的大道回到向天那门前种有许多花的小屋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大地在漆黑的夜里沉沉睡去,没有月亮,但星星很多,像宝石一样嵌在天空。万籁俱寂,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像木鱼一样敲响。远远的,我们还看见向天家里的窗口燃着一窗灯光。可是我们刚走到离屋子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就突然听到文青水的叫声从屋子里传出来。“不,不,不是这样……”
我们清楚地感觉到文青水歇斯底里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传得很远很远,而且声音里充满了疯狂和恐惧,在这样的深夜听来如同鬼魅一般,非常吓人。我们全都吃了一惊,这时候文青水已经像一只受伤的老虎一样扑了出来。
“青水!”大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异口同声地喊。
但是文青水不理我们,他像十二级台风一样飞快地刮进了夜色中。在那一瞬,我们清楚地看到他状若疯虎,双眼赤红得快要流出血来。
……(本卷结束) ……
第五章 在爱情的左边和右边
今天二十八号
我一直很渴望和贝小嘉坏一次。
但是贝小嘉总是不同意。我为这事很不高兴。其实我现在慢慢地发现她有些像一口粉红色的陷阱,而我正在其中越陷越深。我猜我肯定是喜欢上她了。面对贝小嘉,就像面对一树即将成熟的苹果中的一枚,我有把她咬碎了吞下去的冲动。
贝小嘉在她大学的志愿表上郑重地填上了“师大”的名称。她说她从小的志向就是做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然后她问我:“你呢?”我耸耸肩,我说只要是大学,我都愿意读。其实我们这个班最有希望上大学的就只有贝小嘉和我。我是读特招,而她是凭成绩硬考,她的成绩好得让人吃惊,有一次参加竞赛,她居然还拿了省里的名次,其他几个重点高中的学生都没能考赢她。我就更喜欢她。
看着她动人的脸,被青春撑开的胸脯,我就脸红心跳,就想把她抱过来,然后和她干一点坏事。可她一直不同意。本来有好几次我的目的差点就达到了,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她就说不,她就要闹,而且声音大得如同一个好女孩在深夜十二点的时候遇见了一匹大色狼。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牙痒痒的,我就想把她咬来吃掉。后来我就失望了。我想她不同意也就罢了,难道我还敢乱来不成,那样做是要出问题的,如果因为这影响我上大学就麻烦了。谁知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她突然又来敲我的门。“二十八号。”贝小嘉红着脸说。“什么?”我听不大明白,我还以为她在给我玩数字游戏。
“二十八号。”贝小嘉红着脸又重复了一遍。我还是弄不明白。我望着她,望着她会说话的大眼睛和被小风吹起来的黑头发。那时候我们正走在离师大不远的大街上。
“你不是想……”她迟疑了一下:“想跟我做……那事吗?”
她这样解释我就懂了。我立刻快乐地抱住她亲了一下。我说你不是开玩笑吧?她红着脸非常谨慎地摇了摇头,她摇头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开玩笑。”否则她的脸干嘛会红得更加厉害。
我突然激动起来,但是我又想为什么非要是二十八号,干嘛不是二十七号二十六号或者就是今天。二十八号是星期天?我想。后来贝小嘉告诉我,她说其实她也有点想试一试,但妈妈又一再强调千万不能这样干。再后来她又想只要不怀上孩子,妈妈就不会知道。有时候她又觉得程西鸿很可怜,每次求自己的模样都很低三下四,贝小嘉不喜欢男孩子这样。
但是怎样才能不怀孩子呢?贝小嘉就不知道了。
有一天她从母亲的抽屉里翻到几本《新婚必读》,她母亲是单位主管计划生育的。书上说月经前五天和后五天干那事不会怀孕,然后又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道理。贝小嘉就有些害羞地算了算时间,二十八号正好合适。
我和贝小嘉在街上胡乱走着的时候,他一直想把这事告诉我,但她又害羞,不敢说,再后来她终于叫起来:二十八号。二十八号是星期天,我知道。
没有几天就要参加高考了。时间越来越紧,但贝小嘉好像很轻松。她说该学的都学了,该背的都背了。我问她能不能考上。她不高兴地白了我一眼,吐出两个字:简单。
我读特招的事基本上有眉目了。个人资料也交了上去,学校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出事,否则就难说了。于是我成天就装得像只老鼠似的,走路的脚步都变轻了不少。我们的毕业考试早早就考完了。
我还记得会考物理时的模样。需要说明的是我的物理成绩糟糕极了。当时监考比较严,而考生则是一个人坐一张桌子,好在我的右边坐着贝小嘉,不过我们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通道。
考试前我就和她说好了,让她把答案写在纸条上扔给我。可是一到关键时候她就非常紧张,当时每个考生的考卷都是三张。在还有三十分钟就要结束考试的时候,她写在手里的答案却一直没能扔给我。后来我着急坏了,趁老师不注意,我就突然抢了一张她的试卷……
在这个过程中,贝小嘉的眼泪都吓出来了。结果是我的物理成绩终于冲过六十分大关,而贝小嘉则有好几天都没和我说话。
“自私!”她这样骂我。她说如果我作弊连累她,她也不能毕业。她说我:“你竟是这种人!”我被她数落得不知说什么好。我只有问她:“你说我是哪种人?”
“小人,自私自利的小人。”她骂,并且语带哭腔:“一点都不管别人。”
我气愤起来,我说:“你还不是自私,如果你不让我抄,我还不是不能毕业,我毕不了业还不是怪你,你只担心自己不担心我,你还不是自私。”
她被我一顿乱说气得不行。“小人。”她骂,然后不再理我。
但没过几天她又和我说话了。“女孩子总是反复无常。”我这样想。
现在,我和贝小嘉走在大街上。
其实这次在向天家我变得非常规矩,他们在补课的时候我胡乱找出一本诗集来翻,并且一点都没有动手动脚,后来向天又丢下那句“我到系里有点事”的老话跑了。他刚出门我就对贝小嘉说:“我们走吧。”我的循规蹈矩让贝小嘉有些吃惊,因为以前向天一出门我总是抱着她又咬又啃而且还提出一些非常无礼的要求。
贝小嘉红红的闪着光泽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她可能在揣测我为了什么在生她的气,我们走在师大校园的时候她就主动挽住我的手,挽得很紧很亲热的样子,我就暗暗地感到好笑。但一走出师大校园她又立即把挽住我的手坚决松开,我就有些生气,但并没有说出来,我只是把眼睛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分钟。
贝小嘉说她暂时不想回家,她让我陪她去买点东西。我说行,随便你,反正天还早。
但我们刚走了没多远就遇见了程岑和朱朱。他们身后有一大伙人,急匆匆地在往前面赶,看模样又是要去打架。“西鸿。”他们叫起来。
这时候贝小嘉突然伸手挽住了我,挽得紧紧的,好像怕我一不留神就飞了似的。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她一直不愿意在大街上挽我的手,她说怕遇见熟人不好意思,可她现在居然当着朱朱他们的面挽了我的手。朱朱是我的同学,朱朱很能打架。“出了什么事?”我问朱朱。朱朱丢给我一支烟,并且燃亮火给我点上:“去弄人,”他说,“我们去过你家,没找着你。”“谁的事,去这么多人。”我问。
“大勇的,”他说,“现在碰上你正好。”
这时候我清楚地感觉到贝小嘉在我的手上使劲捏了一下,她的意思我懂,她不愿意我去打打杀杀的。我有些迟疑但我又不能不讲义气,大勇是我的哥们平时对我挺铁的。
我正要开口说话,程岑仿佛看出了什么:“西鸿就不去了,我们人手又不是不够。”他一边说一边给朱朱递了个眼色。朱朱懂事极了:“对对对,西鸿不用去了。”然后他们就转身跑了。贝小嘉的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的微笑,不过她又立刻把挽住我的手松开。我想起了什么,转头大声喊:“程岑,朱朱。”
我的声音刚响起来,贝小嘉的手又立即伸过来紧紧挽住我,脸上有些沮丧:“西鸿,你——”我看着她紧张得好像谁即将告别人世似的,心里有些感动,我对她摇摇头,说:“没事。”但她的手仍然牢牢地抓住我,像铸上的铁链一样。
程岑和朱朱跑过来:“什么事,西鸿?”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拾元的人民币递过去,“拿去买几包烟。”我说,“马上就要毕业了,千万不要动刀子,出了事就拿不到毕业证。”我看了看朱朱:“尤其是你,程岑你要喊住他,不要把事儿给闹大了。”
他们答应着去了。灿烂的阳光又回到贝小嘉的脸上。我隐隐感觉到她似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又把挽住我的手松开了。“你紧张什么?”我说,“关你什么事?”
贝小嘉红了脸:“就要紧张,你管……”我笑起来:“那你一会儿挽我的手一会儿不挽我的手是什么意思。”她低下头,慌慌地不说话。
“是喜欢上我了吧,”我得意洋洋地说,“这可是你要追我……”
贝小嘉使劲地掐了一下我的手,有些微微生气的模样:“你总是那么坏。”
然后我们就沿着大街往前走,后来她就喊了起来:“二十八号。”她脸上微微地红。从此以后,我都把做那件事称作“二十八号”,比如我对她说我们很久都没“二十八号”了,或者说我们去“二十八号”吧。这个隐语别人一般搞不懂,有时候我故意在许多人面前对贝小嘉嚷:贝小嘉,明天要“二十八号”,于是贝小嘉的脸就红了,而旁边人听不懂,就觉得很奇怪。他们就觉得贝小嘉真腼腆,无缘无故就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