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小厮也艰难 悠冥炫天-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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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哭笑不得,“小涟!你到底从哪里学会这种话的啊……”
我强忍着笑意刮了一下他秀气的鼻子:“呐!再说一遍哦!”我看着那紧咬下唇的孩子,认真道,“父母永远是最爱孩子的!我‘最’爱的人永远是你哦!不论将来如何,这‘第一’的位置谁也不会抢走!”
那孩子的肩膀如同泄气般垮了下来,我会错了意,继续道:“啊!说的也是呢!虽然打第一次见面起就一直穿着女装,不过小涟你可是地道的男孩子呢!不懂这些肉麻的东西也无所谓啦!哈哈……”
他垂下了手,清明的眼眸有些晦涩——……不是我想要的……
我手臂搂过那难得任性的孩子,兴奋道:“嗯?那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天上的星星我也为你摘哦!”
他垂头丧气地摆摆手,挪开我的手独自走开。
我目送着那娇小的身躯渐远,内心忽然激烈地泛起苦涩。
“‘世人皆欲杀,我意独怜之’……小涟,不要忘记,哪怕全世界都疏离你,还有我爱着你。”
那远去的身影一顿,背着我轻点了下头。
我扶着额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惟有苦笑。
宴无好宴
出现在离畅风楼还有百米地方时,可怜的我已经见到了杀气腾腾、摩拳擦掌、拭目以待的,由钱九钱大哥率领的堵截军团。
HOHO~~我好怕哦~~
嘿嘿嘿嘿嘿~~老子我现在心情正不爽,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哼哼哼哼哼~~
“姓怀的!你可真妈的大胆啊!”钱九吐了口唾沫,将眼睛一斜,“‘不请自来’可是要付出很高的代价的!今个儿大哥让你明白个透!”
那家伙头又一扭,手一挥,一群抄家伙的兄弟立刻腾起“英勇杀敌”的气势向我冲来!
“等!等一等!”我急了,正欲摸出藏在怀中的请柬解释,忽然一阵翅膀扑腾声出现在头顶!
“啊!”我惊讶地抬头冲天看。
一群人也顿了动作抬头。
扑——一坨鸟屎不偏不倚地落入钱九张开的嘴里。
“…………”钱九傻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继续张大着嘴望着已经掠过黑影的天空。
“大、大哥!”一群小弟们齐齐扔下家伙,好似奔丧般涌到他的身边将他埋没。
我利落地从怀里摸出请柬,站在不远处用无辜的表情看着那边。
漂亮!真不愧是路西法,一个动作就明白我在暗示它什么。好吧!哪怕这次回去要我杀个人放腐烂了给它吃,我也认了,呵呵呵……
好不容易把那吐得反胃酸的猴子精用抬的搬离了我的视线,那群没了猴子王的小鬼们终于战战兢兢地将目光向了我。
我客气且恭谦地展示了一下萧尧渊的亲笔签名,那群混帐居然连看都不看地就给我让路!喂!知不知道这样我很没劲的啊!真是……偶尔让我体验一回“耀武扬威”、“狐假虎威”又死不掉!
…………没劲!
“…………衰神…………”当我跨入门槛走远,寂静的背后幽怨地传来这么声颤抖的嘀咕。
七弦还是一如既往地恪守着他的职责,见我到来,冷漠而恭敬地打开门,将我引入香烟弥漫的内室。
…………现在的有钱人,都流行在卧室会客??
从门外就早已耳闻悠扬舒缓的淙淙琴音,步入铺陈着柔软地毯的内室,但见缇纱披肩的嫣荷姐姐今日青丝低绾,金钗黑发,丹红薄唇,豆蔻指甲轻挑桐琴。无论何时相见,优雅气质如影相随。
“为何看傻了?”不带任何轻蔑色彩的轻佻言语含笑自窗边传来。
萧尧渊掩起书卷,松松地罩着件雪青色单袍,倦倚在阳光下的软藤摇椅上,一手支着脑袋好笑地看着我的垂涎。
美人姐姐提袖掩口轻笑,随即笑意不止地起身整衣,仪态大方地步出内室。
……好像又干了蠢事……脸有些微热,我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躬身道:“承蒙萧副楼主抬爱,不知今日邀小的相聚有何赐教?”
“如信上所言,‘想为先前所为致以歉意,并顺且品茗赏乐论书’尔尔。”
我在心里问候齐全他的十八代祖宗,仍旧顺从地低着头:“小的并未见萧副楼主有哪里……冒犯小的……”
藤椅“吱呀”一声轻响,几秒后一只温热厚实的手掌便爬上我的脸颊,温柔却不可违抗地抬起我的脸。
我的眼神随着动作而狠厉,语气森寒:“我警告过你不要随便碰我,忘这么快,你青年痴呆吗?”
他却忽然绽开笑容,爽快地松手:“你看,这样我不就冒犯你了么?”
猪头啊!!这里有猪头啊————!!!
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瞪着他,过了许久终于咬牙直言道:“你知道的吧!官仓和知州府的问题!”
那男人笑得更开心:“知道啊,一直都知道。”
“你!”
他浅笑着示意我入座,口吻庸懒:“棫榴是个好地方,油水足得都不用劳神便饱足,唯一的缺憾,就是太偏僻了些吧,这里毕竟是连接西域的边境,离国都相去太远。”
帘外,柔软的女声轻响,随即手捧精雕细制的紫砂茶具的嫣荷便翩然而入,琥珀光动,清香四溢。
“尝尝,今年的春茶。”他随口说着,提盏浅咂。
待到丹黄的身影再度消失,他又继续道:“最近事物繁多,这么小小一个知州与其费神劳心,不如纵容一番让他自己出岔,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我端起精美的茶盅尝了一口,冷哼一声:“‘与其补锅,不如破锅’么?萧公子倒是深谙补锅之道,可真沉得住气!若是到我们城西青阳街摆个补锅摊,想必定然生意红火。”
对于我犀利的嘲讽,他却笑得春日和煦:“今夏奇旱,几乎赤地千里,粮食欠收得厉害,叛军也是要过冬的,更何况是他们占领了三城。虽然传言要封城,不过貌似只要购买了知州大人的手令便可出入自由。”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哑然道。
“没错,听闻知州府内珍宝汇粹,差点连皇宫都快不及它了。”
我想了想,悠悠抬首:“……三城,我可以请问戍军之前在干什么吗?”
萧尧渊笑了,随手拉起滑落肩膀的雪青色外袍:“‘萧’可不是五个御赐的诸侯姓氏之一啊。”
我沉默。
萧家在半世纪前还是沂茉王朝的属臣,因军功而获封邑,结果事情往往就是很简单——萧家叛乱,举旗据地反抗轩辕皇家,偏偏那个时候轩辕家就已经开始没落了,国土大半尽失,萧家自立国号,建立政权,再然后……三年前,子承父业,惠武帝萧巳钺攻下沂茉国国都。
沂茉国轩辕家——继漠堙国南宫家,又一个有着三百年历史的王朝覆灭。
萧尧渊平淡的语气中染上了嘲弄:“要知道,皇家办事都拖拖拉拉的,更何况现在陛下龙体欠安,朝政几乎大半由东宫掌权,太子殿下么……”
“当然是巴不得溯阳王早日蒙荒湮神召唤死死掉喽!”我接口,将茶水一饮而尽,“哼!你想说之所以让轩辕怀瑛多活了三年,是因为国中反对泓玥国的愚忠百姓;之所以有空让他们攻下三城是因为无聊的王位之争?”
“正是如此哦。”
无聊!真是无聊!越有钱有权就越无聊!
我有些愤怒地喝着价格不匪茶叶,手指忽然一怔。
……我……其实早应该知道是这样的……早就应该知道的……那一局失败的棋局,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不是么……
在白鹿青崖的最后一局棋,明明是我拿到了红子,明明在终局前还是我掌握着主动,压制着教授的黑子,然而却在刹那间,教授已经凭借着她的远见卓识,弃子反先——当我用红车捉吃黑炮时,她见而不顾,径走黑士,果断弃子争回主动权。
“下棋啊,高者能见五步七步乃至十几步,低者惟见两三步,采采你还有所欠缺。”说不出情感的优美嗓音和着芥子炉·改外的翠鸟鸣音,我盯着终局的棋盘不语,任由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红将”。
凛然的声音陡然一沉:“棋盘上所能见的就是一切了么?”
我身体颤了一下,讷讷地抬头看向她。
“显现于表面的就是实质了吗?如果连这点都无法看穿,你此次下山有个屁用啊!最多被人家耍来玩,顺便搭条小命!好好用你的XX想想你的XX吧!白痴呆瓜小鬼头!”
毫不客气的尖锐言辞暴雨般袭来。
现在想来,那时的教授,就已经理清了脉络,洞穿了事件背后更深层的阴谋……
“你离老狐狸的境界还差远了!”最后再给我一击重创,教授忽然摸着下巴,笑得人心里发毛,“不过呢……采采这个样子就好了,变成狐狸的话反而不可爱呢!好啦!卷起铺盖给我滚下山去!要是让我看到你哭着鼻子跑回来,我就把你绑起来让你在白鹿青崖玩蹦极玩个够!”
说罢,她便戴上金丝半框眼镜,披上白大褂,蹬着高跟鞋消失在我的视界中。
每次她这个打扮,就昭示着她要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玩个没日没夜的。
唉……不知道,我离开以后她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啊……那个人一旦投入就经常连饭都不吃的……
“在想什么?”
猛地被低沉的嗓音一惊,我急忙脱口道:“啊!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和某个女人的棋局……”
“哦——”他的眼神忽然极具深意,笑得神秘。
我背脊一凉。
“说起女人,采薇知道四年前出现在涘珞国的北辰贤者吗?”
果然!“知道!当然知道!说书的萧老先生前一阵子才刚说过!”我眯起眼笑。
他悠然地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目光深沉:“谜一般的女子……据说她现在退隐林泉,隐居在荒湮大陆中央的雾岭中。”
“哦?真的啊?这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呢!”我决心装傻到底。
萧尧渊微眯起眼冲我笑得暧昧:“雾岭有峰,其名苍辉,山峦崒然高耸,白雾终年弥漫。登之半山,涧水纵横,微径如缕,人步其中,如入迷境,惟闻声响,不见人影……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