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侍寝?砍了! (完结)-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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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霉运连连。
出宫之时碰上了刚从兵部官署出来的晏平,本来是个天赐良机,我正将一张脸笑成了花儿,却听得一声惊喜的女声:“晏郎!”然后一道倩影便扑了上来,当着宫门口的守卫,挽上了晏平的胳膊。
真是伤风败俗啊伤风败俗!
我拿袖掩目,又不甘心,偷偷去瞧,却迎上了一双带着些凶相的杏核眼,挑衅的朝我扬了扬下颔,一幅高傲的模样。
这便是秦玉筝了。
能够不顾京中众人议论晏平与我的断袖之名,而公然拜倒在晏平的翩翩风姿之下的睿王之女,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秦玉筝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假如她与我乃两国之战,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手腕谋略外加料事如神。
恐怕就连宫中太后在抢男人这件事上有着一定的差距。
宫中太后一生只与女人交手,她出手不凡,对围绕在晏平身边的女人不屑一顾,只打定了主意与我唱对台戏,毫无困难的突破了心理障碍,跟一个男人抢另一个男人,(虽然我是个假男人)过程堪比折子戏,□迭起,围观群众强力声援,力求拯救温润如玉的晏小郎走向邪途,结果自然是我忽然间变得四面楚歌,孤力无援,人神共愤,假如不是碍于我是个男人,我想我早被浸了猪笼沉塘了。
在这场争夺战中,凡是有我与晏平的地方,她必然能突然惊现。
起初我对于这种突发状况总是手忙脚乱,但时日一久,也泰然处之了。
比如这日我约了晏平在茶楼听书,听说大齐已经横扫北方四个小国,凤朝闻的铁蹄之下,半壁江山已尽握手中。
对于这位大齐太子,我与晏平也算得旧识,因此拿凤朝闻做借口,打着了解时政的幌子约了晏平,他竟然也爽快的答应了。
等到我二人正磕着瓜子,品着六安瓜片,听说书先生在片瓦间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说到高兴处我二人相视一笑,从不曾有的默契油然而生。
管他四方割据天下大乱,这几十年间,从小黄的爷爷辈就天下大乱,处处烽烟,每日里打来打去的,安处一隅的大陈百姓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哪个日子不是照过?
我的心花正一树树怒放着,猛然听得门口一人高声道:“赏银五十两!”
听声音这人的心花比我还要怒放!
我转头去瞧,秦玉筝施施然从茶楼门口走了进来,笑盈盈道:“今日一拜先生说的好,二拜那位大齐太子打的好,竟然能令我家晏郎贵足踏贱地,笑得开怀,玉筝在此多有感谢,特赏银五十两给先生,当杯茶钱!”
茶楼顿时乱哄哄响成一片,有人大赞郡主大方,有人不以为然,只有我为她那句“我家晏郎”而心生寒意,仓惶失措之下抬头去瞧晏平,见他向来温雅的面孔之上竟全然一片怒色,目光所向正是拎着马鞭的秦玉筝。
我脑中一亮,心头不由暗乐!
都说拍马屁要投其所好,可是秦玉筝今日却分外失策。
晏平向来喜欢在这茶楼消磨时间,我以前数次偷偷流连在这里,就只为了远远瞧他一眼,如今能与他堂而皇之坐在这里饮茶听书,这赏心悦事虽然教秦玉筝给破坏了,但能令晏平对玉筝郡主起了厌恶之心,却也是极合算的一件事。
晏平板着脸立起身来:“安逸,我们走!”
我呆呆瞧了他一下,耳朵虽然接收到了他这句话,但大脑将此列为虚假信息,拒绝分析。
“我们”两个字,无论如何不可能是晏平对着我会讲出来的字眼……
他却上前一步抓着我的袖子将我拖出了茶楼……这一日剩下的风光自然绝好。
秦玉筝被晾在茶楼门口,进退不得,眼睁睁看着我在晏平的拖拽之下离去,咬了咬唇,竟然不曾哭出来,真是每每令我想起来就颇为遗憾。
这天我与晏平踏马西效,几个回合的马术比拼下来,茶楼那件事早被抛到了脑后。
晚上回城,到家门口的巷子里,从巷子深处呼啦涌出来几十号御林军,秦玉筝引着一名太监将我的马儿拦住。
那名太监在太后宫中服役。
圣旨的内容大致就是,我冒犯了玉筝郡主,皇族威颜不可犯,令御林军将我抓捕交由玉筝郡主处置。
那帮御林军如狼似虎扑上前来将我从马上拉下来。
乐极生悲的后果就是:我挨了秦玉筝一顿鞭子。
武力镇压与怀柔
据说后宫女人斗争的方法,历来花样翻新,推陈出新,自玉筝郡主的到来,让我这等孤陋寡闻的人大开眼界。
秦玉筝来自皇族,睿王府堪比一个小后宫,耳染目睹之下她精于此道,斗得我惨败而归。
绝招一:恶人先告状。
第二日她当着晏平的面挽起自己的袖子,指着自己皓腕之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鞭痕,痛诉我的恶劣行径。
“晏郎,你一定要与我说句公道话。昨日我在安小郎家门口等了他一天,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只求他与你出来游玩之时可否带上我,哪知道……哪知道他背着人将我一顿鞭子……”为了表现的伤心欲绝,适当的眼泪与微微耸动不堪重负的肩膀是必不可少的武器。
我当时就傻了!
什么叫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六月飞雪含冤莫白啊?
我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同样的招数,如果此刻我拉起袖子让晏平看我胳膊上的伤,他一定会以为这伤是爹爹打的。
反正摄政王大人的嗜好除了与兵部老尚书喝酒,剩下的一个就是扔门闩玩儿顺带棒打他的独子……
举朝皆知。
女人,在与情敌的对垒之中出其不意的对自己狠一点,有时候简直是致胜的无敌法宝啊!
这方面最杰出的代表远一些的有伟大的女皇陛下,掐死自己女儿的则天大帝,最近的则是睿王府玉筝郡主。
我眼睁睁看着晏平温柔的拉下了她的袖子,目中柔软的似要浸出水来,转头再以数九寒天般的眼神将我冷冷瞟上一回。
其实不用晏平责备,我都恨不得自裁了事。考虑到爹爹百年之后无人供奉香火,我还是忍了下来。
绝招二:适当的表现情敌所欠缺的部分。
众所周知,我是个男人。
男人当然是粗犷豪放的。
长期以来,为了力求扮男人扮得真实一些,我已经习惯性的跟着爹爹学习了,以至于有时候我偷偷跟在爹爹身后悄无声息的模仿他的形影动作,被童伯看到了,总要笑好久。
后来有一次他说:“小郎,你若在脸上安一副老爷那样的长须,再穿件老爷的袍子,举手投足倒与老爷再无二致。”
我当时正学爹爹扔门闩玩儿,激动之下学着爹爹的习惯性动作抽开了门闩,看也不看朝门外扔了出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顿时暗呼糟糕,探头出去一瞧……正砸着了下朝回家的爹爹……
他常常习惯了扔门闩,这一下角色陡然转变,反应有所欠缺,被结结实实砸在了脑门上,立时起了个大包。
……嗯,爹爹还得多练练反应灵敏度!
后来我自然又被暴打一顿。
因此我从爹爹那里学来的,除了恨不得找个人来大搞一言堂,狠狠欺压一番,剩下的就是霸权主义的武力镇压了。至于怀柔神马的……听说他常在朝堂上对政敌使这招,反正没对我使过,目前我还没学会。
对于晏平,显然不适合武力镇压。
倒是秦玉筝,首次让我见识了怀柔也可以怀的风格多样,十八般武艺俱全,令男人在这温柔乡里全面溺毙,陪葬半生,缴械投降这一精彩过程——假如她不是我的情敌,我铁定会为她击节赞赏!
自那日她哭诉过之后,每次出游,十之八九有她的身影。
下雨天她会给晏平带一件自己亲手做的大氅。
天气燥热她会给晏平带一盅清火润肺的双果银耳杏仁汤。
……
我在节节溃败的同时,恨不得化身这样温柔体贴的女子,陪伴晏平左右。
只是不等我想到反击的妙法,与秦玉筝抢男人的消息便闹得满朝皆知。
爹爹大怒。
他现在位高权重,政事缠身,等他好不容易抽出空来回家,已是日暮时分,万家灯火重掌。
这日恰巧秦玉筝身体小恙,在府中静养,我觉得天赐良机,与晏平约好了夜游东湖,不料却被爹爹堵在了家门口,一声暴喝:“逆子,哪里去?”顿时吓得我魂飞胆裂。
我从灯影里觑见他青白交错的脸,蹭了过去陪笑扶他:“我是瞧着天晚了,去府门口等等爹爹!”
“油嘴滑舌!”他冷哼一声,推开了我,大步进门,“我瞧着你不像迎我的样子,倒像去迎那晏家小子的样子。”
我脚下一僵。
自爹爹当了摄政王,三令五申要我离晏平远一点。
连童伯也苦口婆心劝我:“小郎,晏家那对父子,老的是狐狸,小的是只小狐狸,你这没心眼的孩子,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朝中争权逐利历来与我无关,这种话我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但今日爹爹似恼极,我哪里敢多嘴,被他揪着耳朵拉进家中,又喝令他的长随安清把好府门,那架势颇有关门打狗之意……
——我知道,春暖花开的时候偶尔也会有冰雹,夏日百花争艳的时候偶尔也有雷阵雨,虽然如今我与晏平尚没有两情相悦互许终身,就算爹爹坚持要做恶势力,手持门闩将我堵在院子里一顿好打,我也只当这是我爱情路上的小小试炼。
这一夜等我带着一身伤,翻墙而出,到达东湖,已是亥时。
我以为,晏平早已离去,虽然心中极端懊恼,可是如果今晚不能前来东湖一趟,我定然会彻夜都难以入睡。
东湖之上,静静泊着几船画舫,灯火俱灭,我失神的坐在岸边,感觉后痛之上挨打的地方辣辣的疼,可是这一切都抵不上心里的伤心失落。
正在我自怨自艾之时,远处隐隐有小舟棹水而来,舟上灯火昏暝,但船头执棹而行的男子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
我呆呆坐在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