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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赌王-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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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算坑我?原来你还嫌不够!今天我就一句话:要么留下狗仔,要么我走人!”

“走了好呀,我正好可以试试朱永小的能力。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仍然欢迎你回来。”

叶汉一口痰涌上,欲向贺明高脸上啐——最后还是妥协了,啐上大班台,转身离去,出门时关门声震得天花板发出嗡嗡的响声。

叶汉这一次在家里躺了几天,辗转反侧,觉得自己还是离不开赌场,特别是由他亲手设计的葡京,更是他魂牵梦绕之所,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骂道:“老子不在,那帮家伙不知道又是怎样瞎搞一气了!”

葡京就快要开张了,他必须到场,处理一些事务。

踏进酒店大堂,只听到朱永小颐指气使地教训手下,叶汉的气就上来了。

朱永小发现叶汉,声音立即降低,跑过来问候。正如贺明高所说,朱永小是位头脑灵活的人,知道叶汉日后仍是他的顶头上司,大有讨好的必要。问候一番之后,即说道:“叶先生,贺总已经把你的朋友安排在十月初五街了,昨天我去看望他,他干得很开心的。”

叶汉爱理不理,他不吃这一套,在各处看看走走,抬头见天花板吊得很高,于是找到了借口,破口大骂:“丢那妈一群饭桶!这就叫做赌场吗?天花板离地这么远,灯光照不到赌台,客人怎么赌钱?!”

工人们都知道不是骂他们,这些天受够了朱永小的冤气,都挤眉弄眼示意这是照主管的意思干的。

叶汉把朱永小叫到身边,指着天花板:“给我拆,全部拆!重新改过。”

朱永小搓着手,涨红着脸说:“这是贺总教我们这样干的。”

提起贺明高,叶汉更没好气,大骂朱永小一通,径至董事局办公室,借题发挥地数落装修不合理,要立即拆除改装。

贺明高知道叶汉是在借机出气,一言不发地等叶汉说个够,然后又搬出他的杀手锏:“关于葡京的装修问题,这些天你缺席,我和霍先生、鄢先生认真讨论过,认为这是最佳方案,不能拆!”

叶汉果然无法招架,贺明高可以代表姐夫和好友,他叶汉始终只能代表自己,这三对一的境况,他永远只能站在输的那一边。

但这一次他不再让步,气哼哼地返回葡京,按自己的构思把大堂和赌场重新改过。

几天后贺明高过来,也不得不默认。

叶汉见贺明高没有说话,总算挣回了一点面子,在酒店内走完一圈,回到办公室,得意地对贺明高说:“昨晚上我想了很久,觉得在赌场门口应该写几句什么,让赌客看了心里舒服,我这人吟诗作对的水平不高,但对赌博还算精通,于是就自己的经历和心得,写了一首诗。”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稿纸。

贺明高接过,看罢立即叫好。诗有四句,道是:赌博无不胜,轻注好怡情,闲钱来玩耍,保持娱乐性。

这首由叶汉创作的诗很快由工匠书写好,放在赌场门口最醒目的地方。

走出葡京,叶汉在宏观上对葡京左看右瞧,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这感觉就像一条龙已经画好,独独缺少一双眼睛。突然,叶汉灵机一动,对贺明高说:“贺先生,葡京缺的就是一件标志性的物件,既然是赌城,铸一个巨大的金属赌博轮盘安置在顶上如何?”

贺明高表示赞同。金属赌博轮盘铸好了,安置在顶上,果然起到了画龙点睛的神效,远远地就能吸引游人的注意,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1970年6月,葡京如期开业。

开业前,叶汉仍少不得大作广告,在报上连篇累牍介绍赌场内部的各种设施和赌式。

爆竹声炸响后,客人蜂拥而至。

葡京娱乐场是开放式的,只要不带包谁都可以进去,愿意赌的和不愿意赌的没有限制。

门口是叶汉的那首诗。客人们一见很快就记熟。剪完彩,叶汉就夹在客人中,从门口走进,一件件欣赏自己的杰作。

进门后先见到的是一个小厅,五彩缤纷的灯光下摆着一排排自动角子机——即“老虎机”。每一排机上都用中文和葡文注明了是投港币还是葡币;有的吞食一元,有的吞食五角。

有兴趣的人持纸币去服务台换硬币,叮叮当当装进一个铝盘子,端到自己选定的一个“老虎机”前,去塞“老虎口”。客人们很有耐心地一枚接一枚往“虎口”里喂,喂一次就摇动一下操纵杆,只听到这一枚硬币落进金属槽底的清脆响声,一个殷红指示灯亮起:未中、未中,还是未中。这种人跟机器的较量,更多地带有戏剧性。突然,如果指示灯显示:中彩。唏哩哗啦,唏哩哗啦,“老虎口”吐出一枚又一枚硬币,可以把空空的盘子装满。

走过小厅,立即豁然开朗,一个其大无比的大赌场就呈现在眼前。

赌台都是由叶汉亲自设计的,大大小小,有长方形的、正方形的、椭圆形的,深蓝或咖啡色的丝绒台面富丽华贵,赌台计有75张之多,仅此数字,在目前全世界算是绝无仅有的。赌台不同,赌法也五花八门,叶汉别出心裁地集天下赌界智慧之大成。

叶汉在报纸上公布,开业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里将天天开门营业,大自然的一年四季都与它无涉,赌客不论贫富,只要有钱下赌注,都可以成为葡京的座上宾。

赌场内使用的纸牌是经过叶汉特别设计的,乍看之下似乎与普通纸牌无异,其实这里面另有乾坤,它的中间,夹着一层特殊的物质,使用任何仪器亦不能将牌看穿。此外,主持派牌的荷官,在派牌前往往淘汰一些白牌,以扰乱职业赌徒的视觉和记忆力。其他的一些赌具也是特制的,殊难作弊。

场内设有监控用的闭路电视系统,每张赌台桌底都安装了先进的录音装置,人们的谈话全部如实记录,以防赌桌上数不清的纠纷。这些防范措施人所周知见诸文字,并没给人们带来不便和顾忌,反倒成为赌场以公正面目招徕赌客的资本。

这儿的人来自世界各地,什么肤色都有,大多像模像样,不见有谁大声喊叫什么。坐在赌台上的,男女老少都有,以中年居多。夫妻同上阵,夫人坐台,男人站在后边助阵的也不在少数。大概他们相信一句话:男人手臭,女人运气好。

每张赌台旁边站立身穿朱砂色连衣裙的服务小姐。她手持一根细长的圆木棍,用来把赌客下注的塑料筹码归拢,这些塑料筹码一摞一摞放在赌台两端,是赌客用钱币兑换来的,代表了不同的币值。

转盘静静地躺在赌台之上,桔黄的指针像个亟待出击的魔鬼。天知道它在最后的一秒钟里会偏向谁。筹码押在“大”的一边,转盘指针指向“大”,就可以翻本,反之就只能亏本。是赢家是输家,看你在哪一边冒险了。

赌台边沿数十只手摆着塑料筹码,啪啪噼噼地转响。押在这边还是那边的犹豫硬是磨人。陆陆续续终于把筹码一摞一摞地放上赌台,转盘左左右右的赌注各缴起一大堆了。服务小姐用细长圆棍使劲一拨,转盘便飞快地旋转起来,旋转得面目全非……

旋转,不停地旋转,拼命地旋转。还在旋就有希望。旋转是个未知的定数,押上赌注的人,定眼凝视着转成花一样的转盘,不知道他们心里默念了多少老天保佑、菩萨保佑抑或上帝保佑。总有人是幸运儿,有人是倒霉蛋。

转盘的速度慢下来,指针从桔黄色的圆弧线又恢复它自己的模样,晃晃悠悠像是在寻找最后的落脚点,仿佛要停在“大”字那边了,一滑,滑向了“小”字……

服务小姐的圆木棍一拨,“大”字那头的一大堆筹码全归赌场了,“小”字这头的筹码分还各位投注者,加足了翻倍的筹码,比原先多出一倍来。取走可以,再投注也可以,下一轮即将开始……

且说葡京大酒店开业之后,因附设的赌场规模巨大,品种繁多,且受到政府的保护,短短的时间内,它的声望不胫而走,很快名扬东南亚及世界上众多国家和地区,从而使澳门成为名副其实的“东方赌城”。

这景象是叶汉当初就预料和描绘过的。叶汉对整个澳门赌城的设计已成为事实。

葡京日进百万金,生意如火如荼,世界各地的赌客纷至沓来,叶汉自然也成了这座东方赌城万众仰慕的人物。

然而,欢乐和忧患,本身就是一对孪生兄妹,在叶汉风光十足的时候,一直隐居幕后的贺明高开始走上前台。

贺明高也动用舆论工具,以“葡京”第一主人自居,对自己进行全方位的宣传,提高知名度。澳门《华侨报》是他的喉舌,宣扬他“善于处事,更善于处士,能礼贤下士,智而不傲,富而不骄,谦恭自处”。他自己常在公众场所标榜处世6条:待人以诚,处事以勤,亲力亲为,罗织人才,精打细算,公平交易。

第二步,贺明高开始坐镇葡京酒店,亲理赌场事务。几个月下来,他对赌场的业务、人事便了如指掌。

1972年初,贺明高主持召开了本年度第一次董事局会议,连一向不过问澳门赌业事务的霍英东也被拉来列席。

这次会议的宗旨,是对赌场管理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实际上,是最后一次将叶汉逼入绝路。

会上,贺明高首先说:“现在是70年代,而我们的赌场制度,仍然在五六十年代原地踏步。为了让澳门的赌业跃上一个新的台阶,首要问题就是改革制度,用现代化的管理方式取代旧制度。现代化的管理方式,主要体现在工作人员的素质上——包括年龄、知识结构、服装、语言等都要受到纪律的约束,例如,不准大喊大叫、不准口出粗言、不准说方言、不准随地吐痰——”

叶汉觉得贺明高的每一条都是针对他而定的,他朝地上啐一口痰,高声说道:“痰也不许吐难道要我一口口咽下?我吐了一辈子痰,年纪大了,改不了了!”

“改不了也得改,”贺明高说,“年纪大不是理由,世界是年轻人的,眼下赌场的业务人员普遍素质差,年龄老化、痰也多,封建习气严重,动辄称兄道弟,因此,今年我头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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