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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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汉针对第二个问题作出如下答复:“谭通确是一代赌博奇才,无论他的天赋与执著,都是一般人无法相比的,但他太过分相信自己了,这是他失败的直接因素。至于他能否东山再起,前面我已经说过,赌博场上只存在运气,没有定数,人生如赌,我叶某人不是才从失败中走出来么?有一点必须说明:我很敬佩谭通的个性,敢用命做赌注的,这世界上为数不多,多数人是希望借赌博让自己过得更好。
“朋友们对前次我与谭通的较量很感兴趣。回答第三个问题,我还是一句老话:赌博只凭运气,如果总是赢,无论他采用何种手段,都属于不正常,我破谭通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在骰盅底层加垫了一层较厚实的透明胶布。经过改进的骰盅,骰子在胶布上打转,发出来的声音恰恰与没有经过改进时相反。后来谭通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他不该轻敌,在台前喊叫,这时我自然会示意手下换一只骰盅。至于最后谭通做庄,我能赢他就更不足为奇了。
“说到第五个问题,朋友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叶汉笑道,“既然叶某人把什么秘密都公开了,大家还有什么可怕的?作为赌场,惟有公道才能求生存,叶某人道术再高,也害怕赌客不进入赌场。如何想办法让客人满意,是泰兴公司之立足点,今后我将邀请客人参与我们的骰宝改进工作——我们的宗旨是尽可能做到公道,使大家在平等的基础上凭运气决定输赢。谢谢大家对叶某的厚爱,希望不断听到各方意见。”
周平的采访文章一经发表,全澳门又掀起了一场“叶汉热”。赌客们对叶汉的坦率由吃惊变为亲切。他们打消了顾虑,大胆走进叶汉经营的三大赌场赌骰宝。热衷于“听骰”的赌客,都停止了训练,他们知道,在叶汉的骰宝场赌钱,只能凭运气,无论玩何种伎俩都是行不通的。
以后的事实说明,叶汉公开了自己的秘密,不仅没有使自己的形象有所损失,相反,更加赢得了广泛的信赖与敬佩。
由于谭通的失败,卢九再无法入主澳门赌坛,他的手下除被谭通带走一部分,多数作鸟兽散,邱老六投到了叶汉手下。
叶汉以骰宝需专业化为由,让邱老六取代简坤,负责管理十月初五街的骰宝场。
他本人仍在各处走动,不时应酬报界或政界人物的造访。
一天,叶汉刚在中央酒店八楼办公室落座,琼枝破门而入,对叶汉说:“叶先生,你刚刚在报纸上答复了赌客提出的5个问题,获得了圆满的成功。现在,由我向你提出第6个问题:最近叶先生出了名,不可一世,有人猜想,你身边的女人肯定成倍增加,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性,请问,你对过去的女朋友是否还残留一丝依恋?”
叶汉一愣,冷不防琼枝会提出这个问题,当他明白过来后笑道:“叶汉虽然出了点名,但也谈不上‘不可一世’,瞎忙倒是有的。当然,叶汉也巴不得身边美女成群,有享受不尽的艳福。可惜父母造成本人这副尊容,很难招女人喜欢。故名虽出,而艳遇全无,幸得老天怜悯,赏我一绝色女子,无奈近日忙得不可开交,冷落了大美人,还望琼枝小姐原谅。”
琼枝被叶汉幽默的表情逗乐了,“扑哧”一笑,用一根粉嫩的手指顶住他的额头:“讨厌鬼,你这副尊容除了我,确实没人瞧得上。喂,想不想我?”
叶汉努努嘴,示意琼枝关门。琼枝在叶汉的脸颊处刮了一下说:“像馋猫似的稀罕你了?今天我找你是说些正经事。”
叶汉伸出手臂欲揽琼枝入怀,涎着脸说:“难道做爱不算正经事?”
琼枝甩了一下手臂,红着脸看了一眼敞开的门外,低声求饶道:“汉哥,别……真的,我要跟你说一些事。”
叶汉松下手,亦认真起来,问道:“什么事,真的很重要吗?”
琼枝点点头,望着叶汉:“汉哥,近段时间,你知道老板是如何看待你的?”
“不知道。”叶汉摇头不解地望着琼枝。
“可能你以为自己破了谭通,挽救了泰兴公司,功劳大,老板会感谢你?”
“我认为,”叶汉的喉头动了动说,“最起码应该是这样——如果他们还有点良心的话。”
琼枝冷笑道:“你果然是这么想的,不过,你想错了,凭良心是做不了老板的。”
叶汉吃惊地望着琼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汉哥,最近你的情况很不妙,傅老榕很有可能做出对你不利的决定。”
“为……为什么?”叶汉只感到一盆凉水自头顶浇下,全身凉透。近段时间,他一直处在热头上,冷不防背后还潜伏着意外的危机。
“因为你热过了头。”
叶汉听到这句话,更加泄气,无力地把背向后靠。
“凭良心说,傅老榕、高可宁对你破了‘听骰党’首先还是感谢的。可是慢慢他们发现街头巷尾都议论你,视老板如无物,后来《澳门日报》又推波助澜,连篇累牍地刊登你的照片和访谈,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叶汉’似乎成了泰兴公司的代名词,想想看,他们心理能平衡?物极必反,汉哥,近段时间你真的太张扬了。”
“琼枝,你有没有听到傅老榕将怎样处置我的消息?”
琼枝摇头。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会向我下手?”
“这事纯属偶然。今天我去董事局找傅老榕签字,听他在办公室大骂:‘叶汉是什么东西?我看他还能得意几天,老子定要他哭笑不得!’当时我就吃了一惊,慌忙退回来,又听到简坤、高可宁、解典他们在说你的坏话。遗憾的是,恰在这时傅老榕的女佣送开水进来,我不得不进门去。”
叶汉咬着嘴唇沉思,脑海里想着的转来转去是两句话: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现在泰兴公司的生意如火如荼,骰宝部日进万金,有他或没他都是一样,傅老榕当然有可能对自己下毒手,只是,他没料到会如此之快。
恰在此时,电话铃声起,叶汉手中的烟头惊落在大腿上,灼痛中,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猜想到这个电话是傅老榕打来的,而且对他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他有意不接,让电话一直响下去,但每响一次,都令他心烦一次……最后,他还是拿起了电话。果然是傅老榕打来的。
傅老榕干咳一声说:“我和高老板正商量,准备重用你,可是澳门乃弹丸之地,再发展也只有这一点点前景。最近听说上海的赌博业搞得热火朝天,上海,你知不知道?那可是一个好地方,比澳门少说也大一百倍,真正的英雄在那种地方才能大显身手……我和高老板商量好了,准备派一支最精干的队伍去那里打天下,由你负责,叶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第九章落难他乡
1938年4月,叶汉携带傅老榕打发的20余万元资金,率狗仔、邱老六等10余人,从澳门码头出发,乘坐一艘英国客货两用轮船驶往上海。
4月底,轮船经过近半月的航行,进入虹口码头。
叶汉等人,夹杂在熙熙攘攘的客流中,一时被上海大都会的繁华所迷住。他们不顾旅途的疲倦,兴奋地左顾右盼。
这次叶汉是满怀希望而来的,既然被傅老榕像充军一样发配到这里,但如果能在上海闯出大名堂来,那么,就可以趁此机会与傅老榕分道扬镳,独霸一方赌坛,然后再杀回澳门,与傅老榕争夺天下。他临离澳门时,与琼枝约定,由琼枝在澳门继续结交和疏通各方面的关系,为他杀回澳门做准备。
叶汉在上海的第一步工作自然是调查上海赌场行情,结识有关朋友。
当时的上海滩,堪称中国第一大赌城。这里的赌场陈设豪华,赌博花样新鲜繁多,叶汉初逛赌场就大开眼界,羡叹不已。第一个感觉就是深圳、香港,包括澳门的赌业都无法与上海相比。
上海自19世纪中叶开放以来,便变成了东方大都会,随着各种文化的侵入,赌博这一社会毒瘤也跟着繁衍、扩大。
这里除了旅馆、茶楼和烟馆成为赌场外,还有一种名为“总会”或“俱乐部”的赌场。诸如“招商局董事俱乐部”、“长春总会”、“宁商总会”等等,都是专业性质的赌场。此外,还有跑马场、公馆赌场等等。
在赌博花样方面,叶汉发现比澳门多了好几种。其中有“轮盘赌”、“扑克”。轮盘赌系光绪末年由欧洲殖民主义分子带入中国的,英文名叫Roulette。传至今日,最有名的是上海老靶子路的“A字十三号”赌场,专开轮盘赌,出入此地的多是大腹便便的商人、地位显赫的政要官员、十里洋场阔少、珠光宝气的姨太太、红衣舞女及名妓。
“扑克”的英文名为Poker,于清朝同治年间从欧洲传入中国。不过,那时候的扑克与叶汉见到的不同,那时扑克共有52张,分为四种花纸:一为铁铲(spade),即后来的黑桃;二为红心(Redheart),即后来的红桃;三为钻石(diamond),即后来的方块;四为圆柱(club),即后来的梅花。以铁铲为最大,红心次之,钻石再次之,圆柱最小。
喜欢新鲜的叶汉对这两样赌分外喜爱,一整天都在赌场留连忘返。
几天后,叶汉发现了一种最引人的赌具,即“吃角子机”。这种赌具几乎上海所有公共场所,如舞厅、咖啡馆、游乐场、说书场都摆有,它的周围经常是人头攒动,争相往“虎口”送角子。
叶汉粗略估算了一下,在地理位置一般化的场地,每台机器平均每昼夜可以收入500余元,差一些的平均也有300元。
叶汉非常兴奋,对他的手下说,如果自己的赌场开张以后,一定得安置一大批这样的机子,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入调查,叶汉对上海赌界有了初步的认识。从民国以后,上海的赌业可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从辛亥革命到1937年。当时的赌场都由流氓或与流氓有联系的人所开设。比如1915年,上海本帮流氓许荣福在山西路昼锦里开设赌场,接着,蔡鸿生在郑家木桥,陆少卿在鸡鸭弄(今山东路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