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涛] 我来到复活节岛-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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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解释这奇怪的现象。曾经到过这里的挪威探险家海尔达尔似乎对此也有同感,他说:“如果你置身于拉诺—洛拉科火山之中,那你就会觉得自己好象接触到了复活节岛的秘密,这里的空气也仿佛充满了神秘的气氛。”我想,这种神秘气氛还在于你会感到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存在于这些默默无言的石像之间。如果你面对像洛阳龙门石窟那样宏伟的石雕,你当然会想到当年的石匠是怎样加工它们的。然而,当这些笨重的家伙雕成之后,又是用什么办法将它们从山顶搬到十几公里以远的海边,再将它们完好无损地竖立在阿胡之上?即使是今天,人们用起重机、吊车和大卡车,也并非易事,可是不要忘记,那些和石雕人像同时代的复活节岛人还处在蛮荒的石器时代。
女向导看出我的疑惑,指着山下的旷野对我说,石像是沿着一条依稀可辨的道路搬到海边的。我纵目远眺,熔岩平原似乎有一条弯弯曲曲、断断续续的路,象模糊的一条虚线,而且路上还能发现倒下的石像,好象他们走到半路上突然不动了。一切都是那么神秘,简直不可思议。
从拉诺—洛拉科火山口的雕像山下来,我们又爬上平缓的北坡,翻过一道不高的山梁,一个静卧在宽敞的火山口里的火口湖扑入眼帘。火山口四周坡度平缓,它的北缘离海不远,海浪日夜吞噬它的岩石,一旦岩层崩塌,湖水就台消失。不过,眼下湖水宁静,湖畔丛生着青翠的芦苇,如童话里的仙境,异常静谧。我们坐在湖畔的山坡,屏声敛息,杂念顿消,一颗心仿佛沉入那深邃的湖底。
拉诺—洛拉科火山的神秘还不限于此,在火口湖的东北坡,以及半山腰,还有许多矗立山坡的石雕人像,这些石像和海边的莫阿伊,以及雕像山那些未完工的雕像,造型完全不同,属于截然不同的两个风格。它们都是完工的雕像,好象长在山坡上。而且它们都是上半身,头部占了很大比例。最突出的是它们脸颊狭长,鼻粱高挺,深陷的眼窝,长长的耳朵以及噘起的嘴唇,多数雕像只是一个头加上脖子。此外,它们都从不同方向眺望大海,和背海面岛的莫阿伊形成鲜明的对照。
这些风格不同的石像肯定包含着我们还不十分清楚的秘密,也许它们是不同时代的产物,也许这造型不同的石像代表着先后到达复活节岛的不同的民族,他们各自继承了不同的文化传统。是不是还有别的解释,我无从回答。
6 我坐在海滩棕榈林的绿荫下,这里为游人预备了好些木头的长凳和条桌,是野餐的好地方。海风轻轻吹来,棕榈的羽状叶子絮语盈耳,拟乎向我讲述遥远的过去。灿烂的阳光照耀着远处那一尊尊神情庄严的莫阿伊,那专注的目光和不可思议的表情,使海滩弥漫着无比神秘而令人迷惘的气氛。我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充满神奇色彩的小岛,我怀着试图揭开它的谜底的愿望而来,但在我即将离开之际,却是带着更多的困惑,更多的疑问而去。其实,冥思静想,这也毫不奇怪。人类的历史本来就是一团充满神秘色彩的迷雾,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不过是匆匆过客。没有亘古不易的法则,没有万世不衰的江山,沧海桑田,盛极而衰,绚丽的文明之花纷纷凋零,微不足道的种子崛起参天大树,历史的辩证法本来就是如此。何况历史本来就是人写的,人能够创造历史,也能够编写历史,迷雾自古以来就是历史的障眼法,它善于隐恶扬善,惯于弄虚作假,长于颠倒黑白,一部廿四史又有几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何人弄得清它的是非曲直呢,想到此,复活节岛倒也有可爱之处,它那扑朔迷离、似是而非、若有若无、莫测高深的历史迷雾,还是由它弥散开去,不求弄个水落石出为好。让人们去遐思,去幻想,去探索,去考证,不也是人间一大乐趣么。
我就是这样怀着悦愉的心情,接过波利尼西亚人馈赠的一串贝壳项链,告别了无比令人留恋的复活节岛。
1991年7月31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