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战场ⅰ--突袭!执玉司!-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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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几秒钟——或许有几个钟头那么长,惊呼声和惨叫声才骤然响起。人们纷纷涌向巴士,争先恐后爬上车身一侧,砸碎玻璃救人。也有人往马路上看,想找到那个被车碾过的疯子——然而什么也没发现。
也许他已经被压到车下了吧……
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围观的人群外,后排窗户降了下去,露出一张斯拉夫人特有的刚毅的脸。那人摘下墨镜,若有所思的看了片刻,直到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一人用俄语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重新戴上墨镜,同样用俄语低声说:“不知为何心神不宁,好像坠神者就在附近。”
“根据最近一次安蒂基西拉信号的定位,他的确在附近。但显然,坠神者是不可能在普通人群里的。”前面那人说,“你是太紧张了。”
“开玩笑,把那么多军火带进中国,上帝也会紧张呢。”那人在座位上挪动几下,“人都通知到了么?”
“最迟明天就能集结完成。什么时候开始?”
“集结完毕就立即开始,我们没有时间等待,中国人的情报系统最多再过三天就会追查到这批军火的去向。”
“还有一个问题,”前面那个人提醒道,“执玉司不可能对这么大规模安蒂基西拉编码释放没有反应。”
“当然。不然我们要那么多军火做什么?”那人再次向人群方向看了片刻,才升起窗户,“走吧,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
奔驰车无声地转过头,飞快离开了。
注释
1 肉机:黑客术语,指被在用户不知情的情况下,非法远程控制的电脑。
第六章 另一个人
灯光晦暗。
矢茵站在路灯底下,仰头看灯。橘黄色的路灯被茂密的树丛遮住了,看不分明,但光线被树叶发散,却又隐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橘色光团。
这个光团之上,是大城市特有的暧昧不清的暗红色夜空。今晚的云层压得很低,扬灰层无路可逃,便被城市的灯光映照出了本来面目。有多久没看见清晰的银河横过天穹了?好多好多年了吧……
矢茵看得脖子都酸了,才低下头。这条路安静得可怕。大城市里怎么会有如此安静的地方呢?简直不可思议。某种不可遏止的孤独感袭来,矢茵哆嗦了一下,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
她贪婪地闻着烟草的味道。这是父亲的味道——至少,是她还能记住的父亲的味道。闻了一会儿,眼泪莫名的快要下来了。
这很奇怪。父亲在世时,从来不觉得有多爱他。他常年在外,特别是矢茵九岁之后,一年最多能回家三次,待在家里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半个月。每次回来,小小的矢茵不得不花上一个星期,才能适应这个粗壮冷峻的男人,然而好容易适应,他却又匆匆离开了。
现在,她连父亲究竟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了,唯一的印象就是烟叶的味道。她又贪婪的吸了一口,从领口掏出那柄铜钥匙。
这真的是柄钥匙么?它粗得简直像枚印章,而且哪里有这样正方形截面的钥匙?但它背脊上那些细密复杂的纹路,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用处。钥匙尾部那雕刻精细的狮子造型,也显示出它不寻常的身份。如果真有一个锁孔能容纳这柄钥匙,那后面一定锁着什么了不起的事物吧。
她失笑地摇摇头。
别傻了,父亲只是一名失败的保险公司人员罢了。他一辈子勤勤恳恳,为每一桩保险案例核实情况,受公司表扬,被拿不到全额赔偿的受益人唾骂,最后死在工作岗位……他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矢茵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抹了抹眼泪,继而恼火地将烟扔进垃圾箱。
她掏出手机看时间,顿时一阵眩晕。九点一刻了!平生第一次约会,竟然就遇到迟到!那家伙不会放自己鸽子吧?
她焦躁地在原地踱了半天,再看时间,九点二十五了!矢茵往路灯杆上狠狠踢了一脚,踢得路灯一阵乱晃:好哇,好哇!姓帝的,我算记住你了!
街道上仍然空无一人。
这条路刚开通没多久,其实根本还没有按照计划与前方十公里远处的滨江路连同,只与一条匝道相连。匝道绕了个圈,在离矢茵十来米远的地方通过天桥进入到内环快速通道。
道路左侧是三十米高的堤坝,右侧的老旧房子拆迁之后,甚至连房产商都还未进入。沿着街道修了一条几公里长的围墙,围墙上加装广告护栏,将其后的残垣断壁遮盖起来。别说行人了,连车都看不到几辆。
矢茵被夜风吹得一激灵,突然才意识到,很可能几公里之内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活见鬼,不是约会吗?为什么要选择如此偏僻空旷的地方?
这是约会,还是别有所图?
矢茵正想得出神,蓦地一旁天桥下嘟嘟两声。这是标准的政府行政开道车的鸣声。矢茵一转头,心口猛地乱跳。
一辆悬挂武警牌照的奥迪闪着警灯风驰电掣般驶过,几辆黑色商务车紧紧跟在它身后。这几辆商务车身形巨大,没有任何标志,窗户被漆黑的膜遮得像棺材一样。最后一辆最大的车却周身刷得鲜红,印着可口可乐的广告。
嘟嘟!嘟嘟!
最后一辆收尾的警车驶过时速度慢了下来,窗户放下,警察警惕地看了矢茵两眼。矢茵一脸紧张,看看警察,又抬头看天桥。那警察大概觉得她太小太娇嫩了,这身打扮也不像道上混的小太妹,好心地提醒:“要不要帮忙?”
“不用!”
警车关上窗,快速追赶前面的车去了。矢茵没有一秒钟犹豫,三两步跑到桥下,抬头张望。该死,这是接内环快速路的匝道,没有与人行道相连。天桥高约六米,水泥墩光溜溜的,毫无可攀爬之处。从这里到最近的能攀爬进匝道的地方,至少有五十米。
矢茵转头看见了一根入口标示牌的杆子,离桥约两米的距离。矢茵脱下高跟鞋,急跑几步,一脚蹬在天桥的水泥墩上,向上走了两步,返身抓住不锈钢杆子,顺着杆子几步爬到告示牌下,一把抓住了指示牌下方的支架,吊在半空。
她略缓了缓劲,顺着杆子爬到指示牌顶。这里离地有八米来高,顶端只有一根钢管,距上面的立交桥栏杆还有两米的距离。矢茵双手握紧了钢管,把脚放上去,再慢慢直起身体。突地从桥洞里刮出一阵强风,差点吹得她倒翻下去,标志牌被吹得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她忙重新弯下腰,二十根趾头抓得都要抽筋了,但死也不肯后退。
要是退下去,等到再从旁边绕上来,帝启就没影了!
刚刚那一瞬间,她分明看见帝启在桥上探头往下看,警笛声一响,他立即缩了回去。这家伙的偷窥瘾又犯了?还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矢茵下了决心——这次可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了!
她终于站直了身体,用力一踩标志牌,借着它的反弹之力纵到立交桥外,攀住了栏杆。不知为何,她心头怦怦乱跳,悄无声息地翻过栏杆。
几十米之外,有个瘦长的人影。立交桥上一辆车也没有,因为是内环高速路,更没有人。灯光照亮了他的背影,他疲惫地低着头,双肩却绷紧,背着一个灰色的包,走得比逃难慢些,比散步快得多。
刚才矢茵只看见了他的侧面,但那深刻的轮廓的确是帝启无疑。她不顾一切地爬上来,此刻却犹豫了,心底更是隐隐害怕,虽然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怕什么。那人走,她也呆呆地跟在后面走。
如果真是帝启,早应该看见自己。他偷偷躲在桥上窥视自己,这会儿却像没事一样溜达,别说回头,顿也没顿一下。他究竟发什么疯?又或者,刚才他其实根本没看自己,只是在看警车的动向?
矢茵摇摇头,不肯相信这个可能。但他周身笼罩着某种无法言喻的诡异气氛,让矢茵怎么也无法鼓起勇气开口唤他,只是不自觉地跟着他走。
走了一阵,身后隆隆声响,一辆载重汽车驶了上来。驶过那人身旁时,巨大的震动终于让他停下脚步,略略侧身。矢茵一怔,正想着是不是该避一避,那人已经转过头来。
果然是他。只是他的脸色苍白,眼神呆滞,眼圈黑黑的,好像三天没有合过眼。他漠然地看着载重卡车经过,然后继续转头,目光终于落在矢茵身上。他脸上浮现出无法宣之于口的复杂而奇特的表情。
“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打算动手?”他开口说话了,声音比平时低沉得多。
“呃?”
“执玉司?”他高傲地昂起头,尖尖的下巴往前伸出,好像要刺穿什么东西。
矢茵四面张望,老半天才确信他是对跟自己说话。“我不……”
“不。那群懦夫,才不敢单独面对我呢!”他抢着否定了自己地说法。他皱紧了眉头,不耐烦地想了片刻,“西伯利亚神圣光辉军团?”
矢茵尴尬地摇摇头。
“不、不,他们一向骄傲于自己的俄罗斯血统,从不招募外人……管你是谁,你们什么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也别想!”他恶狠狠地呸了一口,伸手入怀,掏出一把手枪。
砰!
第一枪打在矢茵脚旁边,溅起的水泥渣子打中她裸露的小腿,打得血珠儿乱飞,痛得她一跳,连退几步。
“别乱动!”
“我……可是……我……只是看到……”矢茵完全懵了。让她吃惊的远不是腿上的痛楚,和那把泛着银色光泽的5。8毫米口径的微型手枪,而是他的眼神——完完全全的陌生、没有一丝一毫的认同感。那一瞬间,她无比深刻地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这家伙不是帝启。
第二:他可不是开玩笑!
“我向来不想扯上私人恩怨,别动就没事。”他说着取下包,放在地上。这包居然是GUCCI的限量版。他举起手中的枪。
砰!砰!砰!
三声枪响,矢茵像兔子一样跳起老高,纵到防护栏上。这几枪却是打在包上,包内的笔记本电脑被打得爆裂开来,冒起一股白烟。
“我承认,我失算了!我必须向你们鼓掌,是的,很不错,你们终于发现了我!罗伯斯庇尔说:到公民中去!我应该听他的。”帝启顺手将手枪扔到桥下,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