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设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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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忙,忘记了。如果不是医生提醒,她还记不起有这回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关梓齐好像在瞪她。
瞪就瞪,怕他啊!
她用力回瞪过去。
“曹小姐,妳三餐要定时,再健康的胃让妳这样胡搞,也会抗议。”
护士替她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医生背出陈年老词:“三个小时吃一次药,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多喝开水、多休息。”
打了一针,领完药回到住处。
“你可以走了吧?我很疲倦了,需要休息。”这是逐客令,很明白的逐客令。
“睡妳的就是了,不必担心我会对妳怎样,我说过,通常只有女人强上我,没有我强上女人的记录。”
“……”她太累了,没力气和他辩。
也许是药效发挥作用,这晚,她终于能好好睡。
当门外的人又一次深夜造访,她已经学会不惊讶。
“你又来干么?”她总是没办法端出好脸色。
“看看某个笨蛋把自己饿死了没。”答得很直接。
看,就是这样,你能对说这种话的人,有多美妙的待客之道吗?
他总是这样,买来宵夜,强迫她陪着他吃。有时她真的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淋了雨,情绪失控那天,一觉醒来看见摆放在床头整理好的资料,她无法不惊讶,怀疑这人是哪根神经搭错线,居然这么好心。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机电话簿里,多出一笔他的电话记录。
说来很可笑,认识的时日也不算短了,她居然从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反正他们一见面就起争执,平日也从没有想过与对方联络。
还有淋了雨生病那一回,他每晚往她这里胞,半夜闹她起来吃药,她快被烦死了,回上一句:“少吃一次不会死。”
“是不会死,只会烧成白痴!”
除此之外,他的存在其实也没造成她什么困扰,既然脸皮厚得赶不走,看在宵夜的分上,她也就随便他了。
这些,原本都该是很贴心的举动,但是若要说这是关心,那张嘴从不留情,非刺她个遍体鳞伤不罢休,口气从不掩饰对她的负面观感,一副很讨打的态度,无法让人对他心存感激。
那他吃饱撑着吗?没事过来刺她个两句,这样他也爽?
“如果是关梓群叫你来的,大可不必,我好得很。”不然她实在想下出其他原因了,他明明就很下耐烦看到她,何必勉强?
他张了张口,又无声紧抿,凉凉讽道:“我知道妳死不了,祸害通常可以活很久。”
“……”她还能说什么?
不过,扣除掉这些……好吧,她承认,他带来的宵夜还挺不错吃的,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地方的美食?
几回之后,她开了门,不等他说出口,直接先下手为强:“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还没饿死!”
他表情古怪,用“妳白痴啊”的眼神瞧她——
“自作多情什么?谁管妳饿不饿死了,我是看今晚夜色好,出来赏月,顺便赏妳个宵夜,恩准妳免了三跪九叩,不用太感激。”
赏月?一路赏到她家楼下?今年神经病特别多。
“好吧,那你慢慢赏,晚安。”她当着他的面甩上门,不过宵夜倒是没忘记拎进来。
也有那么几次,他进到屋内来,彼此出口没好话,倒也莫名其妙一同分享了好几次宵夜,然后不知不觉,大半夜就在针锋相对中过去。
原本看见他,想起那次的情绪失控,心中本有些许别扭,却在他每回的贱人嘴脸下,被怒火烧融殆尽,光是生气就够忙了,哪还记得其他。
这人简直有惹火圣人的本事!
习惯了每晚等他——的宵夜,对他的出现已不会太意外,也因此,他突然不来了,她反而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她发现,她下意识在留意时间,忍不住暗斥自己。白痴啊!真被关梓齐那一声声的笨蛋给骂笨了吗?他们又没约好,管他爱来不来!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以往这个时候,正是吃宵夜的时间,所以想吃宵夜时,本能地就会想到那个送宵夜的人,通常这种情况,在心理学上就叫制约反应。
更明确地细分,是叫古典制约。是心理学家巴夫洛夫在研究狗的消化腺时所发现。当他在喂狗时便会摇铃,久而久之,狗听到铃声就代表有食物可吃,想到有食物吃就会流口水,于是狗听到铃声会流口水。
换句话说,看到关梓齐就有美食吃,想到美食的诱惑会让人流口水,于是她看到关梓齐就会流口水……
停!她用力甩甩头。
妳疯啦,曹品婕?谁会对关梓齐流口水!
她敲敲脑袋,发现自己连胡思乱想都教条似的一板一眼,果然书读多了,连脑子都僵化了,塞满一堆无用的知识垃圾。
她发现,自己居然在认同关梓齐的观点,书读得更多依然是这样,重要的是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不是社会价值观要的是什么……
惨了,她怎么会开始觉得,这个人其实也不是那么一无可取?
一整晚下来,做什么都不对劲,最后索性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对着成迭的杂志发呆。
但是——好静。
以往从没觉得这屋子如此空洞,少了尖锐的怒火相对,静得连针掉落地面都有回音。
时间,突然变得好慢。
她蜷坐在沙发上,漫长的夜怎么也看不到尽头,空洞、孤寂的感觉悄悄袭上心房。
能不能,来点什么?就算是碍眼兼惹人嫌的关梓齐都好,此刻,她突然怀念起他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坏嘴。
结束一段感情之后,因为有他强势地介入生活之中,分手后的失落、寂寞,从没机会占据心房,他的处处挑惹,让她日日忙生气,没有闲工夫去胡思乱想。
而今晚,空下来的心,竟觉慌得可怕。
她没有办法,再一个人待在孤单无声的黑暗中。
跳下沙发,她抓了钥匙往外冲。
第四章靠近
晚上十一点整。修车厂铁门半降,里头透出几许灯光。
“啊啊啊!痛、痛痛——老大,你下手轻点。”杀猪般的哀号不绝于耳。
“你还知道痛!”用力贴上一块撒隆巴斯,手劲大得很有恶整嫌疑。“早叫你管好你的头,少用下面、多用上面的思考,你有给我听进去吗?”
又是争风吃醋的戏码,每次都惹那种不该惹的人,早晚有一天,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与其老是半夜吓破胆接到求救电话,三天两头地干架,倒不如现在就一掌劈死他,省得这个荣幸落到外人手里。
“啊、呜——”哀号到几近呜咽,小顾抹了抹痛飙的几滴泪光。“我、我怎么知道……他、他又没说……他有男朋友了……”
“对方没说,你就不会用脑袋思考吗?那种小白脸的货色也值得你们争风吃醋,你还真不挑!”沾了双氧水的棉花棒用力给他涂下去,嘴角嗜血地紧抿。
“老大……你好狠的心……”目光含泪,无比哀怨。
“你死好。”以着无比残暴的手法处理完伤口,关梓齐收拾药品,任那坨废人像尸体似地瘫在地板上。
“关梓齐,你在里面吗?”外头传来轻细的呼喊,他动作一顿,上前查看。
“曹品婕?妳怎么会来?”稍微拉高铁门,让她弯身从下方钻入。
她正要张口,不经意瞥见瘫软在墙角动也不动、疑似死人的物体。
那个……还有生命迹象吧?她是不是……不小心撞见了什么“好事”?
关梓齐随便瞄一眼,就知道她脑袋里的东西很精彩。
“妳是要帮我处理掉他,还是想被我灭口一起处理掉?”他邪恶地勾唇配合她。
“啊!”她惊退一步。
“谁?老大,你说要处理掉谁?”小顾突然耳尖地抬起头,左右张望。不会是他吧?他不是厨余、更不是废物啊,不要处理掉他啦!
“喝!”尸体复活了。曹品婕小小吓到。
小顾眨眨眼,又揉了两下眼睛,目光定在她身上,然后垂死般的黯然目光突然大放光芒——
“姓顾的,你敢动一下歪脑筋,信不信我立刻踢爆你“那个头”!”关梓齐冷冷警告。有些话不适合淑女听,某人最好安分些。
哗!有酸味耶,老大好……“人性化”啊!他今晚真是赚到了。
“穿上,妳卖肉啊,身材再好,三更半夜也只有色狼会看。”关梓齐勾来外套往她身上扔,近来这举动都快成习惯了。“妳到底来干么?”
她一边穿,一边低哝:“哪有干么,不过就是拉杆子……”现在的情况,应该比较适合用心理学中的操作制约来解释。内容大抵是美国心理学家史金纳所提出的实验理论,将小白鼠放在箱子中,当小白鼠拉动箱子内的暗杆,就会有食物掉出来,于是小白鼠知道,动手拉杆子等于有食物吃,而她知道动脚来找他等于有宵夜吃……
这是什么鬼啊、她又在想啥?乱七八糟。
“嗯?”他挑起一边眉毛,说话没头没脑,听得懂头给她。
“没。我胡说八道。”她一点也不打算解释,要真说了,以此人的烂个性猜测,怕不嘲弄她个至死方休。
“关梓齐,我饿了,前天的蚵仔煎不错吃。”
“是不是再来碗鱼丸汤也不错?”他皮笑肉不笑。“点餐点得很顺口厚,当我这里是7…ELEVEN还是路边摊?需不需要猛男陪酒?”
“不要就算了。”她转身欲走,一点都没给他留恋。
下一瞬间,手腕被扣住,他没好气道:“要猛男没有,只有一只被扁得不成人形、在墙角扮死尸的猪头,委屈客倌您稍候了。”说完,拎起车钥匙往外走。
咦?他还真去耶!
她只是随口试试看,本来就没预期他会这么好说话,他是中了乐透还是怎样?今天心情特别好,有求必应耶!
等他回来的期间,她坐在矮凳上,和一脸青紫的猪头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那个……嫂仔……”
她左右张望了下,发现对方的目光是定在她身上。她狐疑地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以眼神询问。
“对,就是妳。嫂仔,麻烦一下……”
“等等,我不叫嫂仔。”事实真相要勇于还原。
“妳不是老大的马子吗?”
“不是。”更正确地说,是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