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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叛贼贝勒-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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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那么爱他,那么愿意与他厮守一生,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孋儿?”他轻问着,低邪如鬼魅。

他缓缓俯下颀长的身躯,温热的唇轻柔地摩挲着她红艳而微颤的唇瓣,等待着她的回答。

德孋娇羞欲死,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她是知晓玄煚疼爱她的心,却没料到他竟然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向她索吻,这实在是……

“不要!”德孋猛地暴喝一声,顿时自梦境中惊醒。

她睁大迷乱的眼望着晦暗的四周,张惶失措的神智总算从漫长而甜蜜的梦境中苏醒。

这里是哪里?

她眯紧了潋滟的水眸,却仍是无法辨清四周。

她是怎么了?

待双眼慢慢地适应了黑暗,她便试着想要移动疼痛不已的身子,却猛地发觉自个儿的身后抵着一根柱子,而她的双手像是遭人缚在身后似的,她使力地扯着,只觉手腕上传来一阵痛楚。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记得她是在战场上的,怎么会被人绑在这儿?难道……

德孋蓦地忆起,这儿绝不是她的营帐,只因她已想起自个儿在战场上几欲昏厥前,看到的那张令她魂萦梦绕的俊脸——玄煚!

他的脸是玄煚的脸,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张脸,恁地诡邪放肆、倨傲狂野,还有那一双似鬼魅般的魔魅眼瞳。

尽管他的左脸颊上有着一道凌厉的刀痕,她仍是不可能认错!

他一定是玄煚!

可是……

玄煚怎么可能会是敌军的大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玄煚即使是被敌军给掳走,也绝对不可能会为虎作伥,更不可能会成为敌军的大将!

虽然玄煚不是个会为民请命的善心人士,但她知晓玄煚也绝不会是个罪大恶极的万古罪人,他不可能恁地残忍无情。

尽管是在沙场上,她仍是抱持着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动刀杀人的信念,她相信玄煚定是与她一般。

况且,玄煚的个性狂放洒脱,他绝对不可能屈服于任何人之下,更遑论是在敌军之下。该不会是他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抓住了吧?

可是可当作威胁的谨肃王府早在八年前已全灭,仅剩一个她,即使要以她来要挟他,似乎也显得有点古怪。

事出突然,有太多数不清的疑点,还有太多诡异的氛围,她必须等到掳她到此的人出现,才能搞清楚一切。

不过,她希望自个儿昏厥之前所见到的人,不会是玄煚,千万别是他!

她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只是因为太过于思念而让她做了一场梦,千万别把美丽的梦境转移到残酷的现实之中,她不知道她是否承受得起。

倘若一切都没变!她仍是梦中那位待嫁的格格,而玄煚仍是玄煚,一切仍在那片惑人的风花雪月之中,她即将要携着他的手走一辈子,厮守一辈子,而不该是兵戎相见的一辈子……

“醒了吗?”

一道幻如鬼魅的低哑嗓音自她身后传来,震得德孋寒毛直竖,浑身惊颤。

这嗓音,即使她的双耳聋了,她仍然可以透过风吹掠过耳畔所捎来的讯息,知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煚?”她情难遏抑地抖颤着唇低唤。

“怎么?总算是听出我的声音了,我还以为你聋了呢!在战场上全然把我当成是下流的登徒子。”他低柔地笑着,带点发噱的意味,就像是八年前他与她嬉笑怒骂的感觉一样。

他……仍是她的玄煚吗?

“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八年前便来到这里,还是最近才潜入这里的?而你待在平西王军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双眼逐渐习惯了黑暗,德孋开始往后想看清玄煚的身影,即使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之间,她也想再仔细地瞧他一眼。

八年多了,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孋儿,你还是像以往那般叽叽喳喳的,像只吵嚷的麻雀,扰得我心神不宁,却又令我无法置若罔闻。”他依旧是笑着,然而不再温柔,反倒是呈现另一种噬寒的邪魅,自她身后的一团黑暗中来到她面前,恍如是走出幽冥黄泉的狱间恶鬼。

“煚?”敏感的她,感觉到他似乎与往常有着些许的不同。

她知晓玄煚身上总是弥漫着一种若有似无的邪气,但是她从来不曾感觉到这邪气是恁地令她透不过气来,几欲令她无法呼吸,须臾之间,她竟然感到恐惧。

为什么?他是她朝思暮想的人!这八年多来,她没有一天忘记他,甚至是日日夜夜地思念着他,为何现下见着面了,她竟然感到惊骇?

“怎么了?孋儿,八年不见我,现下见着了,你反倒是被猫叼了舌头,说不出话来了吗?”一阵悉挲的声音滑过她身前的地毯,尽管她仍是无法清楚地看见他,但她知晓他已坐在她面前了。

“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知道我已经找了你八年多了吗?”德孋蓦地咬牙,险些再让泪水涌出。自谨肃王府遭火神吞噬的那一夜起,她便不曾再哭过了,只因在那一夜,她已把所有的辛酸苦涩全托付给绕过身边的风,让她不再沉浸在悲恸之中,令她能再有勇气走出黑暗,转而把所有的心思悬在他身上,一心一意只想着他、念着他;而今,能令她哭的,也只有他了。

“孋儿,我亦是等着时机成熟,才将你寻回我的怀抱。”玄煚慢慢地偎向她,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地拥抱,醇厚的气息拂过她的颈窝,像是回到八年前的两小无猜。

那时的他们拥有彼此,只想着彼此,就是天大的灾难都无法将他们分离,他们只活在彼此的心中,汲取彼此的体温。

倘若可以的话,真的希望时间不曾流逝过,他们仍是最真的自我,然而这世间向来是事与愿违。

“八年多了……”她无助地合上水眸,任由泪水猖狂地落,像是要淌尽这八年来的孤单与哀恻似的。

尽管在事发之后,万岁爷是恁地宠爱她,直要她把谨肃王府的事给忘了,要她再重新过自个儿的生活,甚至在宫里为她辟了殿,让她成了万岁爷的皇妹,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宫里。

但她仍在谨肃王府重建完工之后,随即再迁入这一花一木都已迥然不同的王府里,即使事过境迁、沧海桑田,王府不再是原本的王府,而王府里头也不再有疼她、宠她的人,她仍是把方重建完成的谨肃王府当成是她一辈子的归宿,在此终老一生。

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放松自己,才能在每一面新兴筑的墙面上寻找以往驻足时所留下的影子,让她可以借此凭吊往日的时光,那段最美的时光,那一段最是灿烂的日子。

她可以在那里嘶喊着、狂笑着,轻狂地释放自个儿无以负载的悲伤,任由沉重的回忆几欲将她掩埋,她仍是执意待在那里。

直到南部藩乱过于恣狂,令她发起复仇的念头,她便不断地勤习武技,只为了能够上阵杀敌,为自个儿的阿玛与额娘报仇;两年前才率着玄煚名下的镶红旗上沙场,一直到现下与他相遇……

“我念极你了。”

他低嗄喑哑的嗓音缓缓传来,令人分不清真伪,却挟带着令人心神俱碎的悲意,仿佛他真是恁地思念她,如她一般,在每一个夜里喊着她的名。

“真的?”德孋初闻,泪水阻遏不了地溃堤,却又猛地想到——“煚,我为何会被绑在这里?”

初见到他,令她喜出望外,忘了自个儿的处境似乎有点荒唐,似乎与他所说的思念有些微不符。

“孋儿,你忍着点,我会找机会救你出去的。”

德孋不解。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而她又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他又为什么说要救她出去?难道他不是敌军的大将?可是如果他不是敌军的大将,他现下又怎能在这里?

“因为你是清兵的大将,不绑着你,我们又该绑着谁呢?”

一道女音像是黄莺出谷似的划开黑暗的布幕,蓦地在德孋眼前燃起一把刺眼的火把,霎时照亮了这里头的一切。

当然,也包括了眼前的一对男女……

第三章

“你们……”

倘若可以,她希望黑暗永远不会有绽亮的一刻,才不会让她发觉现实的丑陋,不至于令她发现她努力保存的梦境早在八年前便已经支离破碎。

“如何?康熙的宠妃?”那女人挑着细致的眉,冷冷地瞅着她。

德孋对她所说的一切置若罔闻,一双盈满泪痕的水眸直视着盘腿坐在她身前的玄煚,泪水更是放肆。

她不是为了见着念念不忘的人儿而哭,而是为了眼前这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而落泪。

她等了八年多、念了八年多,只想着与他团圆,只想着与他重聚,没想到一旦见着了面,竟会是此等光景,这要她情何以堪!

倘若等了八年多,便是为了等到此等画面,她宁可不等,她宁可当他已在那场大火中丧生,她宁可让自己死在那一场无情的大火中,也不愿见到这令她心揪神碎的一幕。

“孋儿,你怎么又哭了?”他肌理纠结的手臂探向她坠泪的粉脸,当指尖碰触到她温热的泪水时,心猛地抽痛,又连忙缩回大手。“怎么?见着我不开心吗?还是我的容貌已毁,令你失望了?”

他的大手不禁抚上左脸颊上的刀疤,尽管不是十分明显,不过倒是真真切切地给烙上痕迹了。

“别跟本座说这些,本座现下要知道的是,你现下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她怒瞪着丽眸,潋滟惑魂的美眸透着橘红色的火光,衬出凄厉却又怨怒的眸光,狠狠地射向他的心坎。

“怎么?你何时在我面前自称本座了?”他神情一敛,温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犀利冷硬的刚毅面容。“是玄烨教得好,才会让你忘了如何服侍相公,让你忘了谁才是你的夫君吗?”

他虽然待在这儿,离京城有好大一段距离,但她在宫里头做了什么事,可都瞒不了他;方才丽香说她是玄烨的宠妃,瞧她也没反驳,难不成她真默认了她与玄烨之间的关系?

他倒信了她是与玄烨有染了,否则大清自关外辟地为国至今,从不曾听过女流之辈被封为一品将军,而她不但拿到了这个头衔,甚至还领了原是他名下的镶红旗出征,倘若说她与玄烨之间毫无瓜葛,实是令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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