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火星-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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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殖民地到主权国家的造反——完全是错误的类比!”
“你为什么这样说呢?”玛丽娜急切地问,“有啥不同呢?”
“嗯,一方面,我们不是生活在能持续维持我们生存的土地上:另一方面,我们没有成功造反的手段!”
“这两个观点我都不赞同。你应该跟阿卡迪多谈谈这方面的事情。”
“我会努力的,不管怎么说,还有比这些偷偷摸摸地盗窃设备更好的方式来做这件事,就是某种更直接的办法。我们只要告诉火星事务署,新的火星条约将怎么说。“
他的同伴们轻蔑地摇着头。
“我们可以讲我们想要讲的话,”玛丽娜说,“但那不是要改变他们的行为。”
“为什么不是?你们认为他们可以无视生活在这里的人民吗?他们可以有连续不断地往返宇宙的飞船,但我们离他们仍有八千万里之遥,我们已捷足先登到达这里,而他们没有。虽不能说是十八世纪六十年代的北美,但我们确实有着同样的有利条件,我们之间距离遥远,我们已拥有了这个地方,重要的是不要落入他们的思维方式,不要重犯他们同样的古老的暴力错误!”
他就这样争辩着,核心就是反对革命,反对民族主义、宗教以及经济学——反对他所能想到的每一种地球的思维方式,把所有这些同他惯常的风格搅和在一起。革命在地球上从未产生过好作用,确实没有,在这里全都过时了。我们应该创造一种新的纲领,正如阿卡迪所说,包括控制我们命运的方式。如果你们都还生活在过去一种妄想的状态中,你们就是把我们引导到你们一直在抱怨的回归之中。我们需要一种崭新的火星方式,一种火星哲学、火星经济学和宗教!
他们问他,究竟这些新的火星思维方式可能是什么呢?他举起手说:“我怎么说得出?如果它们从未存在过,那是很难谈及,很难想像的,因为我们没有可参照的模式。当你试图创立新的事物时,总存在这样的难题。相信我,我知道。因为我一直在做这样的努力。我想我可以告诉你它是个什么样子——不是像我们在这里的最初岁月。那时,我们是个集体,我们都在一起工作,除了安顿下来,发现这个地方,生活中没有目的,应该做什么我们都集体决定。这就是应该具有的状态。”
“但那些日子早已成为过去,”玛丽娜说。其他人点点头。“那就是你自己对过去的妄想。什么都不存在,只有说说而已。他就像在一个巨大金矿里办一个哲学班,双手叉在两边腰上作报告。”
“不是,不是,”约翰说,“我是在讲抵抗的方式,适合我们真正处境的方式,而不是某种历史书上学来的革命幻想。”
他们在那一带转了一遭又遭,直到回到森泽尼那,回到最低住宅层的工作间里。他们在那里又热烈地争论起来,一直争到深夜。随着他们的争论,他越来越得意,因为他看得出他们开始考虑了——显然他们在听他讲话,他所说的,他对他们的认识,对他们都至关重要,这就是这位老资格的“第一人的玻璃鱼缸”得到的最好回报,加上阿卡迪表示赞成的强烈印象,很明显使他对他们产生了某种影响。他能动摇他们的信心,他能使他们去想,能使他们重新评价,能改造他们的思想!
在尘暴肆虐的昏暗的紫色晨曦中,他们顺着这几问大厅漫步到厨房继续交谈。他们眺望窗外,狼吞虎咽地喝着咖啡,洋溢着一种受到神灵启示的鼓舞,充满着古老的诚实争论的兴奋。他们终于停止了辩论,回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玛丽娜也显然受到震撼,他们全部陷入了沉思,半信半疑地觉得约翰是对的。
约翰走回到他的客人套间,虽感到疲劳但很高兴。不管阿卡迪有意无意,他己经使约翰成为这场运动的领导人之一。也许将来他会感到后悔,但现在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约翰确信这是理想的态势。他可以在这股地下势力和火星上其余的人之间起一种桥梁作用——在两个世界施加影响,调和两者的矛盾,努力促使他们形成一股比任何一方单独行动更有效力的力量。这是主流资源与地下分子的热情相结合的力量,阿卡迪认为那是一个不可能成功的强扭的集合体,但约翰具有阿卡迪所不具备的力量。他可以,嗯,不篡夺阿卡迪的领导地位,只是改变所有的人。
通向他住处的房间门是开的。他冲进去,大吃一惊,在房间两把椅子上坐着萨姆·休斯敦和迈克尔·张。
“好哇,”休斯敦问,“你到哪儿去啦?”
“啊,来吧,”约翰说着,一股火腾地上来了,他的好情绪一瞬间烧成了灰烬。“我走错了门吧?”他欠身往后向外着,“没有,我没有进错门哪,这就是我的房间了。”他举起手臂,在他的微型通讯器上的录音机上嘀嗒按了一下:“你们进来干什么?”
“我们想知道你到哪里去了?”休斯敦平静地说,“我们已获得特许进入这里所有的房间,使我们的问题都得到回答,你最好还是开始吧。”
“得了吧,”约翰讥讽道,“你们还没厌烦这种坏警察的把戏?你们这些家伙也不轮流一下?”
“我们只是需要我们的问题得到回答。”张温和地说。
“啊,请讲。好警察先生,约翰说,“我们都想我们的问题得到回答,是吗?’”
休斯敦站了起来——他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地发脾气了。约翰径直走到他面前停下来,两个人的胸脯约距十公分。
“滚出我的房间,”他说,“现在就滚,否则我会把你扔出去的,然后我们再合计谁有权利呆在这里。”
休斯敦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约翰没给他警告就在他胸膛上狠狠地推了一把。休斯敦跌坐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又忽地弹起来向约翰扑去。
张赶紧跳在二人中间,说:“等一等,萨姆,等等。”
约翰却喊着:“滚出我的房间!”一遍又一遍扯着嗓子喊,一头撞到了张的背后,目光越过他的肩上恶狠狠地盯着休斯敦的红脸。约翰看到他那副窘态几乎哈哈大笑起来。他成功地一推,高昂地情绪又上来了。他大踏步走到门口吼道;“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这样休斯敦就看不出他脸上咧嘴而笑的表情。
张把他的同事拖了出来。跑到大厅里去,约翰紧跟其后。他们怔怔地站在那里,张小心地把自己隔在他的同伴和约翰之间。他比他俩个子都大。他现在面对着约翰,脸上露出又着急又愤怒的表情。
“现在你们想要干什么?”约翰无所谓地问道。
“我们想知道你去哪儿了,张顽强地说,“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的所谓破坏事件的调查对你是个非常方便的掩盖手段。”
“我对你们也是这样怀疑的。”约翰说。
张没理他,继续说:“就在你访问这些地方后,事情仍接连不断地发生,你看——”
“它们就是在你们访问期间发生的。”
“——在大风暴期间你光顾过的每一个超深钻洞都被扔下了集尘斗。就在2047年,你与萨克斯.洛塞尔磋商后,计算机病毒入侵了他在埃科斯眺望山的办公室的软件,就在你离开之后生物病毒侵害了冥河快速生长的地衣。等等,等等。”
约翰耸耸肩:“是吗?你们来这里已两个月了,那就是你们所能做的好事情?”
“如果我们是对的,那当然是足够好的,昨天夜里你在哪里?”
“对不起,”约翰说,“我不会回答闯入我房间的人提的问题。”
“你必须回答,”张说,“这是法律。”
“什么法律?你们想对我怎么样?”他转身朝向房间开着的门,张过去挡住他,他猛地朝张扑过去,张退缩了一下,但仍然站在门口,岿然不动。约翰转身走开,回到了公共场所。
那天下午,他坐火星车离开森泽尼那,驱车经转发器路沿着泰沙斯侧翼向北走。这条路不错。三天后,就向北走了一千三百公里,到达诺科提斯迷宫西北的某个地方。他来到一个大转发器路的岔路口,那里新建了一座燃料站。他向右边徘徊了一下,然后踏上回安达尔山的路。当火星车颠簸着向前盲目地穿行在尘暴中时,他便与波琳联系。“波琳,请查一查偷窃牙医设备的所有行星记录,好吗?”
在处理一条前后不一致的要求时,她同人一样的慢,但数字终于出来了。然后他又要求她扫一遍每一个他能想到的可疑者的行踪记录。当他肯定了每个人都到了那里时,他给赫尔姆特·布朗斯基打电话,抗议休斯敦和张的行为。“他们说他们得到了你的授权。赫尔姆特,我想你该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
“他们正在履行职责,”赫尔姆特说,“我希望你不要惹恼他们,好好合作,约翰,那才可能有所帮助。我知道你没什么隐瞒的,所以,为什么不多帮帮忙呢?”
“得了吧,赫尔姆特,他们不是要求帮助,那是居高临下的恫吓。告诉他们不要那样。”
“他们只不过在努力履行职责,”赫尔姆特态度温和地说,“我没听说有什么违法之处。”
约翰中断了联系,然后又打电话给弗兰克,他正在伯勒斯。“赫尔姆特怎么啦?他为什么在把这颗行星拱手给那些警察?”
“你这个白痴,”弗兰克说。他说话时正发疯似的在计算机屏幕上打着字,以至于他似乎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你没注意到这时正在发生什么事吗?”
“我认为我注意到了。”约翰回答说。
“我们正站在齐膝深的汽油里!这些她妈的老年治疗是场比赛。但你绝对没弄明白,首先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你为什么现在什么都要明白呢?”他继续敲打着键盘,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
约翰仔细审视着微型通讯器上弗兰克小小的图像,终于说:“我们首先被送到这里来,为什么,弗兰克?”
“因为俄国和我们的美利坚合众国已经处于危急状态,因为我们是年老体衰的过了时的工业巨龙,就要被日本、欧洲和在亚洲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