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女出阁-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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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杨纱织?”
苏恬儿一愣,“你是……”
女子根本不给苏恬儿说话的机会,扬起手就往她脸上打去,“不要脸!原来就是你这贱女人抢走了我的练锦。”
苏恬儿满脑子只想着如何阉了那玉家大少爷,完全没想到会有一个女人冲进来,更没想到这女人说不到三句话居然就动手打人,霎时,雪白的俏脸上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痕。
“你……你打我?”
“我不但要打你,还要杀了你!”女子说着立即扑向苏恬儿,撕扯着她身上的凤冠霞帔,嘴里不住叫喊:“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所以练锦才会不要我,才会移情别恋,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苏恬儿被弄得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什么练锦?那是最新命名的纳锦吗?她只听说过蜀锦和苏锦,可从没听说过有练锦。还有,这女人是谁?为什么一见面就打她,还说要杀她?想她长这么大,爹爹和已经死去的娘亲连骂也没骂过她一句,可现在却挨这莫名其妙的女人打?
想着,苏恬儿一把推开那女子,“你到底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一见面就打我,还说要杀我?”
“我是谁?你去问练锦就知道我是谁!”
女子扯下苏恬儿头上的凤冠,猛揪住她的头发,疼得苏恬儿龇牙咧嘴,张嘴便往女子手臂咬去。
女子惊呼松手,“你咬我?你这贱女人居然敢咬我?”
“咬你?我还要打你呢!”
顾不得自己身上穿着大红嫁裳,苏恬儿揪着女子就是一阵撕扯,顿时两个女人扭打成一团,从床上打到床下,从桌边打到门边,弄得新房内桌子椅子倾倒歪斜一地,一片狼藉。
而这正是练锦进门时所看到的景象。
他无法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一幕,那身穿嫁衣,本当娇滴滴、羞答答坐在床边等他的新娘子,现在居然和人扭打成一团?而且还……还凶巴巴地骑在人家身上,一副想掐死人的模样?
他跨步上前,一把拉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住手,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乍见练锦,女子原本凶悍的表情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与盈眶的泪水。
“练锦,我可见着你了,我找得你好辛苦。”
岂料练锦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直愣愣地呆立在原地,盯着那凤冠歪了、头发散了、霞帔斜一边,外加一脸怒火难消的苏恬儿。
“你……你不是……”
苏恬儿气疯了,冲上前指着练锦的鼻子劈头便骂:“你就是那个没心、没肝、没肺、没肠、没天良、没大脑、没常识的玉穆,对不对?瞧瞧你做的好事,你如果不想娶我,何必派王媒婆去说亲来欺骗我爹爹呢?而你既然娶了我,又为什么让这莫名其妙的女人来侮辱我?”
可练锦根本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他一言不发,怔愣地看着眼前怒气冲冲、活像只小母考虑的苏恬儿。
老天!竟然是她?他的新娘竟然是糕饼西施苏恬儿!记得娘说过替自己订了一门好亲事,对象是杨家的闺女——杨纱织,因为她的绣工独步江南,正好是阳盛阴衰的练家所需要的。怎么现在居然变成了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苏恬儿显然并没有发现眼前的男子不是玉穆,仍旧指他的鼻子骂:“你以为你有钱就是大爷,就可以为所欲为、欺弱凌善吗?哼!少作梦。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放我离开的话,我苏恬儿不但会阉了你,还要到知府衙门去告状,把你们御品斋所做的好事会抖出来!”
练锦摇摇头,表情已经从原先的无法置信变成啼笑皆非,最后更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放肆无礼的笑声听得苏恬儿更火,她气得浑身发抖,想找刀子一刀阉了这轨挎子弟,却怎么样也找不到刀子,原来刚刚和那疯女子打架时,已不知掉哪儿去了。
“你……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吗?”
练锦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一手指着苏恬儿,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
苏恬儿四处张望,终于在桌下找着了那原本打从上花轿后就紧紧握着的短刃。她一把抄起刀子横在胸前,“什么你啊我的,说,你到底要不要放我离开?如果不放我离开,我就阉了你,让你从此绝子绝孙!”
练锦仍旧哈哈笑个不停,但是当他瞥见苏恬儿居然握着一把刀子时,张狂的笑声顿时收敛不少,只是那眉宇嘴角上,还挂着抹不去的笑意。“恬儿,我如果绝子绝孙,你这辈子也就别想听人喊你一声娘了。”
苏恬儿脸上一红,“那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说,你到底要不要放我离开?”
练锦看着她嫣红的俏脸,嘴角又泛出一抹笑容,这丫头到现在还没认出自己不是玉穆,也没发现嫁错丈夫吗?
“放你离开?我们都拜堂进洞房了,你要我怎么放你离开?又凭什么放你离开?”
苏恬儿指向那个和自己打了一架的女子说道:“凭我苏恬儿不想嫁给你,凭你已经有了相好的女人,却还死皮赖脸地要王媒婆到我家提亲!”
练锦从地上扶起一张椅子,拍拍手,存心气死苏恬儿似的,当着她的面好整以暇地坐下,对那名女子根本视而不见。“她是谁和你没有关系,而这门亲事则是我爹娘派人说媒决定的,和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但娶亲的人是你,你怎么能说没有关系?”
“我原本只负责拜天地、进洞房,负责让练家的香火可以延续下去,其他的事都和我没有关系。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意有所指的说着,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瞅住苏恬儿。
如此不负责任又十足轻蔑的话,让苏恬儿一张小脸气得铁青,她凶巴巴地打断他的话:“你确定你是人吗?”
练锦双手一摊,作势看看自己的手脚,搔搔自己的脑袋瓜,“我有手,有脚,有脑袋,会讲话,会思考,会吃饭,我当然是人。”
“确定?我记得市集中那头负责配种的大公猪长得正和你一模一样!”
练锦再度大笑出声,“你实在……”
苏恬儿气呼呼地握紧刀子逼所练锦,“我实在如何?既然凶悍又不可理喻是不是?如果你今天不放我离开,不还我一个公道,我就……”
“你就如何?阉了我还是杀了我?”练锦毫无所惧地站起身迎向苏恬儿,“恬儿,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吗?”
她理直气壮回道:“发现什么?”
“我是练锦。”他轻轻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你是练锦,我不定期会不知道自己要嫁给什么人吗……”苏恬儿陡地睁大眼睛,“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练锦,练家‘湘坊’的练锦,不是那个你口口声声想阉掉的玉家大少爷玉穆。”
“你不是玉穆?”苏恬儿诧异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练锦点点头,兴致盎然地看着苏恬儿张得大大的小嘴。
“那你、你怎么……怎么认识我?”
“你是临安城中无人不知的糕饼西施,想不认识你都难。而且你记不记得前些日子老有个人想向你买烧饼,却总被你泼得满头满脸的面粉和芝麻粒?那个人就是我。”
“你胡说,我认得那个人,他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练锦笑笑,走到梳妆台前拿起胭脂水粉一阵涂抹,然后重新面对苏恬儿,“那个人是不是长得这个样子?”
乍见那满脸麻子、又古怪又丑陋、却又有几分熟悉的脸孔,苏恬儿整个人轰地愣在当场,“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在这儿是不是?”练锦随意用袖子抹抹脸,又回复他原本俊朗疯爽的好看面容,“这儿是我的家,今天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如果我不在这儿,又能去哪里?”
“你家?洞房花烛夜?”
“对!”他轻轻一点头,似笑非笑地斜睇着她,“我们刚刚拜过天地的,你忘了?”
苏恬儿无法置信地频频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和我拜堂的人应该是御品斋的玉穆,不是你!”
“你希望我是玉穆?”
“不,不是。”
练锦走上前,夺下苏恬儿手中的刀子丢在地上,一把将她搂进怀中,“恬儿,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新娘会变成你。不过正因为新娘变成你,所以我决定改变主意。”
“改变什么主意?”
“改变主意做你的丈夫,做你货真价实、实实在在的丈夫。”他不怀好意地低下头,似乎想亲她。
苏恬儿猛地推开他,躲开他的轻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的一切,这是你事先想好来骗我的,对不对?你玉家处心积虑想拿到雪霞凝露的秘方,甚至不惜以高就低,来娶我这个小饼铺的女儿为妻!现在你知道我已经发现真相,知道你们玉家的丑陋面目,所以又使出这种伎俩,杨诱我上当,是不是?不可能的,玉穆,我告诉你,我苏恬儿不会那么轻易就上你的当的!”
练锦脸色一沉,忽然抓住她的手往外走。
苏恬儿又气又急,拼了命地槌打挣扎,“你在带我去哪里?放开我,放开我!”
但练锦却一言不发,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往前走。
苏恬儿大声嚷叫,又踢、又打、又咬的,“放开我,你放开我!如果你不放手,我就要叫人了!”
练锦见状,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地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声喝道:“安静一点,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嫁错丈夫、我娶错妻子、练家娶错媳妇是不是?”
苏恬儿一听,果然静了下来,却仍不甘心地瞪着他,最后索性张嘴往他手掌咬去。
练锦一痛,不觉松开了她。
“你这个小泼妇,你……”
苏恬儿得理不饶人,“我如何?你敢再碰我一下,我就张口大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娶错老婆,练家娶错媳妇。”
练锦闻言不禁瞪大眼睛,有没有搞错?她刚说若敢再碰刀子,定要大声嚷嚷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娶错老婆?到底谁是女人、谁是男人啊?人家不是说女人最重要的是名节吗?怎么眼前这小丫头拜错了堂,嫁错了丈夫,却一点也不在乎?难道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