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 (游魂)-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感到浑身的血管都要爆炸了,手上的青筋暴突,大吼一声:“畜生!”猛然一发力从厚厚的地毯上腾空而起,一个连环腿踢出去,陈飞猛然闪身避过,南哥却猝不及防,中腿倒地,嘴里惨叫道:“奶奶的胸,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我拼出最后的气力夺路而逃,冲破宽大的落地窗,飞身而出。
我腾云驾雾飞了一会儿,只觉得浑身没有了一丝气力,身子像脱落叶柄的枯叶朝地上坠落下去,只觉得眼前一切都暗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感觉自己掉进一个深渊里,四周无边无际。藤蔓交错,上面挂满了人的心和脸,每个心脏都在流血;而每个脸上都戴着一张张面具,有些人的脸上还不止一张,有十张,百张,千张,甚至更多。这个深渊在蠕动,在缩紧,在发出野兽般的叫声。我挤在无数人中间,被困其间不能自拔。我大喊:“救命啊——!不——!”
“臭小子命真大,醒了!”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浑厚。我睁开眼睛,一看,正是那天在暴乱街头碰见的老叫花子。我大惊坐起,说:“怎么是你?这是哪?”
他说:“这是不乐界,你说是哪?”
这老不死的,说话就说话,打什么哑迷。我说:“我怎么到这儿来的。”
“算你命大,你已经昏迷了二天一夜了。那天正巧碰见我这老叫花子,算你命大,居然从天上掉到街上,都不散架。”
“你少哄我了。”我说着手撑在木床上,右臂猛地一股钻心之痛。我忙察看,看见右臂上缠着绷带。我抬起一看,紧张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给我端来一碗已煎好的草药说:“你手臂里中了吸气虫,那是一种电子高科技产品,是专门用来对付像你这种有法术的人。只要受害者一中那种吸气虫,便会浑身气力顿失,疼痛难忍,法力无法施展,过不了几分钟便会昏死过去。不过这种吸气虫幸好不会致命,不然你小子早就见阎王爷了。”
我忙问:“虫子呢?”
他说:“从你右臂中割出来了,早给炸了。放心休养些日子,会好的。”
我要下床,他忙端着草药走上前,拦道:“坐下,坐下,把这碗药喝了。”
我说:“这是什么东西,黑的像锅灰。”
他不高兴地说:“哎呀,臭要饭的还嫌米脏是不。”
我赌气下床,双腿一软,瘫了下去。这时有一个姑娘忙从门外走了进来,说:“六叔,你就别捉弄他了。”他睁大眼睛像不认识她似的,从头到脚打量着她,张开嘴巴呆住了。
她从他手里忙端过碗,说:“看什么嘛,不认识了。”说着朝他眨了眨眼睛。我觉得这眼睛里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会意不到,只有他们俩才能明白。他像忽然领会到似的,忙笑道:“哈哈哈,好好,你们俩忙。我老叫花子去也。”说着笑哈哈地出了门。
我挪挪身子坐正,对她说:“你——我……”我一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笑了一下,说:“坐好,我喂你。”说着端起药碗用调羹舀着往我嘴里送,温和的苦药水送到我的嘴里居然不觉得怎么苦。我心想:要是那个老叫花子喂我,我肯定会呕吐,因为老叫花子本来就使我觉得反感;而她就不同了,虽然还没有达到一见钟情的想法,可她是个清雅的姑娘,秀色可餐。我觉得自己喝下去的药都在她手里化成了最难忘的美汤。
“喂,喂!”她冲我板着脸叫道:“发什么愣。”
我脸发烫地回道:“我,我——噢,谢谢你!我叫吴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能问吗?”
她嘟嘴板脸道:“不能问!”
我脸上的皮被她这么一说,愈来愈发紧,活泛不开了,嘴里像有什么东西一下给噎住了。
她给我喂完药,什么也不问,只说:“好好休息几天,别到外面乱跑。他们正在到处抓你。”
我从床上下来,说:“你知道他们的情况?”
“我干嘛要告诉你。”她的口气很像江雪,刹那间我的眼前出现错觉:江雪猛然一下子在我的面前婷婷玉立地站着。我想着想着心却凉了,叹了一口气。此时的江雪还不知是死是活呢?!我上哪去找她啊?!此生我跟她说不定就将永远也见不到了!她拿起空碗出了房门。我坐到木质的长条靠背椅上,打量起这间房子来:四面的墙壁全是水泥粉刷的,上面披了雪白的滑石粉。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普通的节能灯。房内摆设也很简单,就一张床和一些椅子加一台茶几。地板砖拖洗的干干净净,不像是一个叫花子的窝,因为这里的一切收拾的井井有条,整洁而又清净。窗外有一片树林,鸟儿正啁啾地叫着。我觉得呆在房里很憋闷,想出去透透气。我走出房门,堂屋里空荡荡的,两侧分别有两个房门,一看就知道是一套四间厢房一间大堂的普通民房。没想到在现代居然还有这种古老的民房建筑。我迈步走出堂屋的大门。她手里拎着一只篮,正从左侧的一间看似厨房的小门里出来,见到我连忙把脸拧过去。我猛然一惊,刚才一闪眼间,见到她的脸怎么那么像江雪。我上前去,她冲我嚷道:“你想干什么?”
我尴尬地说:“对不起!我失态了。刚才我看花了眼,错把你看成我一个朋友。”
她问:“谁呀?”
我叹了口气说:“她叫江雪,为了保护我。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恐怕我和她这一辈子也见不到了!”说着我心情很沉重起来。
她脸上的怒气消失了,变成一种亲切的神态,问:“你为什么想她?”
我说:“不说了。”
她逼道:“不行,你得说,你为什么想她?”
我说:“这与你无关。我不说。”
她厉声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我说:“不关你的事。”
她冲上前来,伸出手朝我的脸上掐来,我躲避不及,被她掐个正着。我大叫道:“痛啊,痛啊。”她这才松开手,得意地说:“这回饶了你。”
我说:“你跟那老叫花子一样都是疯子。”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才是疯子。疯子,疯子。”说着嘴巴还俏皮地噘了几噘,然后又说:“你简直是个木榆脑袋。我要进林子里采些蘑菇去。你去不去呀?”
我揉着脸上的痛处,赌气道:“不去。”
她冲过来,我赶紧纵身飞到屋旁的一座水车架上,水车被溪水冲着吱呀吱呀地转动着,拔着溪水哗哗地响。她纵身向我飞扑过来,说:“你别以为你会飞,我就不会。”她飞过来,我又纵身飞到瓦房上去。她咯咯地笑着追扑过来,说:“你去不去。”
我说:“不去。你是臭女人,老是掐我的脸。不去,一百个不去。”
她一边飞来,一边说:“哪我就叫你一千个去。”
我见她飞近,就纵身飞到屋子后面的一棵高大的梓树上,惊飞了几只黑鸟。它们扑扑地展翅飞去,嘴里哇哇地叫成一片。
她忽然不飞过来,立在半空中,朝我笑道:“好了,你身子刚刚复原,别累着了。小心运功过多,破坏了真气。你不去算了,我一个人去了。”她说完掉转头。
被她这么一说,我的心软了,忙说:“喂!”
她回头来说:“我不叫喂。”说到这儿停了一下,又立即问:“你还想干什么?”
我说:“我想跟你一块去采蘑菇,行吗?”
她说:“你说去,就去;你说不去,就不去,那有这种好事。现在本姑娘不许你去。”
我故意顺她的话说:“这样啊,那好吧。我听你的。”
她沉默了。
我拿眼偷偷地看她。
她过了一会儿果然中计,说:“走吧。”我故意装着不明白,说:“去哪?”她娇嗔道:“你真笨,去采蘑菇呀。”
我跟着她飞到一座山里,阳光灿烂地从茂密的林木间投射出来,洒在绿莹莹的草地上。她教我,说:“有些蘑菇是不可以采的,比如像这种红菌菇和猴头菇,都是有剧毒的,你要小心采哟。不然你采了毒蘑菇,那可就惨了。”她边说,边指着地上的蘑菇教我那些有毒,那些没有毒。她指着一株像撑开伞一样的白色蘑菇,说:“这是疯菇,你可千万不能吃它。”
我问:“为什么?”
她说:“你要是想发疯的话,是可以吃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吃了它会发疯呢?”
她说:“你真是个笨蛋,前人的经验嘛。”
我说:“你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吃了它就会发疯呢?”
她说:“你不相信,就自己试试看嘛。”
我采起来,正想吃吃看,但立即又想:这种斗气不值得。还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可不能拿生命当儿戏。我把能吃的一些蘑菇采起丢进她的篮里。我因伤势还未痊愈,采了一会儿蘑菇,浑身渐渐地冒起虚汗来,累得气喘吁吁的。我于是说:“喂,我不行了,没力气了,休息一下吧。”
她抬起头,说:“好吧,你就在这儿等我,我过一会儿就回来找你。你千万不要到处乱走,知道吗?”
我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怕我走丢了。”
她说:“我不是说这个。”脸沉起:“好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我回来找你见不到你,我就自己回去了。鬼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呢。”她说完纵身朝林间深处飞去。
我纵身飞落到一块磐石上,坐下。密林间很寂静,时而传来几声鸟儿的鸣叫,阳光像无数的光剑,刺破密林射入林间,一束束的阳光映着轻如纱般飘舞的山岚,分外醉人。我置身其间,仿佛像一个满身污浊的人,一下子投入一汪清水里一样畅快。我懒洋洋地躺了下去。然而,瞬间在这种寂静的气氛里,我的脑子里冒出了陈飞的嘴脸,紧接一大串仇人的嘴脸都涌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竭力将脑子里的新仇旧恨统统排除出去,想得到一份清静无为的心境,好享受这美好的大自然风光。可我一闭上眼睛,我的脑海里所有新仇旧恨和痛苦往事像魔鬼一样冒出来折磨我。我一次接一次地想说服自己忘却新仇旧恨,那怕一分钟,也会给我一分钟的舒心。但我一个人独处时反而更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