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1979年-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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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儿,我们要感谢黄苗子同志为这个集子题签,黄永玉同志为这个集子设计封面,丁聪同志和方成同志绘制插图,他们的热情帮助使这个集子增加了光采!
1978年6月20日
京郊怀柔山居
吴晓铃
美国畅销书作者阿瑟·黑利
加拿大籍小说家阿瑟·黑利(Arthur Hailey)是美国畅销书的著名作者之一,他的书已被译成三十种文字出版。自他从事写作以来发表的六篇小说,都畅销一时。它们从不同的侧面反映了美国当代社会生活的现实。
黑利生于1920年,英国卢顿人。十四岁前读中学,后来当过店员。1939年参加皇家空军,1947年移居多伦多,成为加拿大公民,以后迁往美国加利福尼亚州。
回忆以群
眼前是刚收到的一封航空信,是以群的爱人刘素明同志寄来的,信上写着: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过文化局复查组复查,市委批准,以群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四人帮’强加的污蔑不实之词统统推倒,错误结论撤销,恢复以群同志的党籍,给予平反昭雪……请你把这些情况转告茅盾先生,代表我感谢他老人家对我们的关怀,……并转告以群在京的朋友们……”
这是我焦急等待了两年的消息,喜悦是不言而喻的,而信上接下去的字行,我却看不清楚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野;透过泪水,一个熟悉的身影,浮上心头。
一个胖乎乎、矮墩墩的身影。似乎依旧当年,我们伫立在西子湖边的夕照里,谈着一些当时使我十分激动的左翼文坛的情况。
以群原名叶元灿,和我是杭州蕙兰中学的先后同学,1929年他高中毕业,我刚刚考入这个学校的高中。当时他和另外三个人在给杭州《国民新闻》报编一个周刊。引起我们这些初中刚毕业的人兴趣的,是这个刊物的内容。那时国民党CC派在杭州的控制十分严密,而看起来《国民新闻》的后台,也有神通的地方,不但在新闻上和国民党CC派的宣传唱对台戏,特别在副刊上,他们也作了努力。就在这样一个“夹缝”里,以群和他的两三个同学编了一个周刊,用巧妙而又有时十分晦涩的文词,别具匠心地在宣传马列主义。只要那时稍稍关心左翼文化运动的人,从他们的字里行间,可以猜测到作者们谈的是什么东西。我是这个周刊的忠实读者,所以严格讲起来,以群可以说是我的启蒙人之一。
随着国民党内部的斗争,《国民新闻》终于被封了(以后虽然又启封出版,却已换了老板)。关于以群则有人说他到上海去了,又有人说他被捕了,关在陆军监狱里。后来又有人说他被押送到苏州反省院去了,从此我就不再知道他的消息。但是在我去上海读大学后,当时出版的左翼刊物中,有时出现署名“以群”的文艺理论文章,也是我爱看的。特别是他译的苏联的《新文学教程》,在文艺青年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一直到1941年我到重庆谋生,才在另一位同学那里知道当年我所熟悉的叶元灿,就是以群。但那一年因为皖南事变,重庆的进步文化人在周总理的安排下,大部分都撤退到香港去了。我到重庆,以群刚走不久,所以无缘见面。当年冬季爆发了日帝的太平洋战争,有一个时期,我们在重庆的人,都为留在香港的朋友们担心。1942年,我接到了夏衍同志要我转给周总理的电报,才知道夏衍、蔡楚生、司徒慧敏等同志已经平安到达桂林,但以群还是音讯杳然,只知道他已离开香港,究竟在哪里,却无法知道。我当时住在张家花园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会址的楼上。说也凑巧,我住的那间屋子就是以群住过的地方,黑黝黝的墙上还留着不知什么人用指甲刻的以群的名字,墙上还有半幅铅笔画,别人告诉我这是艾青同志有天在醉醺醺时所画的未完成的自画象。所以每晚在我夜读之余,偶然从墙上扫一眼看到他的名字,总不免倍增对他的思念。
大概到初夏时分,以群才回到重庆。一次在黄家垭口中苏文协的茶座上我和陈鲤庭同志在喝茶,突然进来一个人,是那样熟悉的面孔。在座不知哪一位给我们介绍,我们异口同声说:“原来以群就是你!”“原来亦代就是你!”我是开玩笑,因为我早已知道以群就是叶元灿;他却是真的,因为他还不知道当年的小朋友,现在改了名字。他还是那付老样子,胖乎乎,矮墩墩的,只是手腕上多了块伤疤,那是带手铐引起皮肉溃烂的痕迹。在我看来,那正是他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献身的纪念。多年的斗争生活,使他变得更沉着了。他对我淡淡一笑,使我想起西子湖边那个热情的、比我大不多几岁的年轻人,但是十几年过去,他成了个斗士,而我却还在浪迹江湖,依旧是个徘徊歧途的人。
他正在筹备恢复一个刊物(可能是《文艺阵地》,我现在已记不清),经常鼓励我搞翻译。我记得自己学着翻译的美国作家海明威关于西班牙内战的三篇小说,都是他逼着我修改译稿,拿去发表的。我研究美国现代文学,正是他给我出的课题。但是说来惭愧,又是差不多三十多年过去了,我能拿出些什么成绩来告慰他对我的期望呢?
1944年,大概春夏之交,他来找我说有件事要我考虑。原来他得到党的指示,要在重庆成立一个机构,向国内外中文报刊发播解放区文艺作家如刘白羽、周而复、周立波、艾青等人的作品,备这些报刊选用。但要成立这样一个机构必须向国民党重庆市社会局去登记,所以“大家商量的结果,希望你能参加这个工作,因为这事情要担点风险,请你先考虑考虑。”(大意)我一听之下,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于是我们就成立了文化联络社,由茅盾先生任社长,以群任总编辑,我任经理。由我具名向社会局提出登记申请,我托了倪斐君同志向有关方面打了招呼,没有几天就批了下来。这样文联社就在观音岩附近一座二层楼房屋里开张了,参加社里工作的还有盛舜和李少芳二位同志。开办时一部分费用则是由孙夫人宋庆龄资助的。以后他还办了大型文艺刊物《文哨》,解放区作家的作品,占了大量篇幅。
抗战结束后,我于1945年底前先回上海,以群和文化联络社则在1946年春才从重庆迁沪。他把文联社的工作扩充了,除了向国内外发播文艺稿件外(主要还是解放区的),还出版了《文联》月刊和组织“星群出版社”出版了一批文艺作品的单印本。1947年他又和凤子、丁聪、马国亮等同志和我出版了《人世间》杂志,由凤子任主编,我还是担任印刷、广告等杂务工作。
那些日子,我和他隔不了二、三天就见面,他经常把党对文化工作的指示和解放区的情况传达给我听。在重庆和上海可以说是我们过从最密的时候。但好景不常,和谈破裂,他又奉命撤退到香港去了。我们当时虽有书信往还,可惜的是在上海国民党大搞白色恐怖的时候,我把他给我的信都毁了,怕连累到信中提到的其他朋友。
建国后,我调到北京工作,以群留在上海,但只要我有机会去上海,或是他来北京开会,我们总要设法见面,可是因为工作的冗忙,只是见次面吃顿饭,象以前那样一谈几小时的机会,就很少了。
我最后一次同他见面,大概在1964年秋天,他住在华侨大厦,打电话找我去谈谈,我们没谈多久,张瑞芳和秦怕同志来了。那天天气很好,她们提议去北海公园,我表示反对,理由是同她们二位逛公园势必不得“安宁”。以群调侃我说,“今天你这个二哥,就得听她们的。”果不其然,一进北海大门,一群女学生就把我们包围了,好不容易,才从西门出来。以群说,“我们拣个时候再谈谈形象思维的问题吧!”这就是我听见他的最后的声音。
以群死亡的消息,我是从外调人员口中知道的。那时我因为所谓“二流堂”人物而被隔离反省,他们问我的一些问题牵涉到重庆时的以群,我一开口,那个人便拍着桌子,大声叱责说,“你是军统特务,他是叛徒,告诉你,他已经死了,你包庇不了他。”
以群是叛徒?我想不通。一个叛徒还能为党的事业勤勤恳恳做一辈子无名英雄吗?这是诬陷!正如我这个“军统特务”的头衔是“莫须有”的罪名一样。我根本不相信,我只能对这些拿别人的政治生命作儿戏,拿党的革命事业作儿戏的人,嗤之以鼻!
一直到今年一月去济南参加美国文学研究座谈会时,我才从汤永宽同志那儿知道以群的详情。一个人能在敌人的重刑下都熬过来,对白色恐怖都无所畏惧,而居然被“四人帮”非人道的迫害而含冤死去,他的死是对“四人帮”破坏党纪国法的严正抗议。
十多年了,我又想到以群的爱人素明同志和他们五个孩子的生活。“叛徒家属”的日子是怎样过来的?我不敢想,我也不忍想。
党给以群平反昭雪,值得为以群高兴,因为我们的党终于扑灭了“四人帮”的凶焰。但是这个正当有为之年的以群呢?他死了,好似一阵恶浪把他吞没了;永远不能复生,再也看不见他为之献身而梦寐以求的美好日子到来了。我感到心里的阵阵悲痛,和对“四人帮”的刻骨仇恨。
1978,12,24夜
冯亦代
《周士第回忆录》
人民出版社即将出版《周士第回忆录》。周士第同志是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我军著名指挥员。他写的一些回忆文章(共九篇),根据亲身经历,生动具体地记叙了一九二四——一九二七年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期间我党领导的革命武装铁甲车队、叶挺独立团的建立及其战斗历程,南昌起义及抗日战争前后和解放战争期间一些重大战役的情况,是宝贵的革命斗争史料。全书约十五万字。
大公报文艺奖金
一九三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