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1979年-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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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把它译出来了。我应该感谢刊物和出版社的编辑同志,对我急就的译文作了许多细心的帮助,使它得以及时地发表和出版。但这个译本的得以出版,也不是没有斗争的。由于作品所写的历史文化交流事业,是通过宗教传播的形式来进行的;作品写的是古代宗教人物的传奇式的英雄事迹:为了增加作品的艺术气氛和时代形式,作者又引入了一些神话式的插话,这是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上完全可以允许的事情。不料却因此而触动了某些同志的脆弱的神经,他们习惯从条条框框中来观看事物,于是就害怕了:“这不是在宣传宗教迷信吗?”他们是把自己当做“无神论者”的,脑子里却还统治着一尊形而上学的神道。出于他们的好心,始终以为群众永远是幼儿园的小班生,又娇又嫩,禁不得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伤风感冒,受害中毒的。于是在文学艺术上最安全的方法,当然也只有规定每个作品,必须写什么样的人,写什么样的事,怎样写法都得有一个谱,有一个“样板”,然后把四周围密密封闭,做到人人目不旁视,心无杂念,才能使他们放心。
幸而这种观点没有能阻挠这个译本的出版,而得到的却是广大读者热烈的反应,使我作为此书的介绍者获得不少的朋友。尤其不能忘怀的,由于翻译过程中与作者的通信,又由于作者为参加纪念活动来华访问,使我得与井上先生建立了友谊,并因此而幸运地读到他更多的作品。
但是过了不久,“黑云压城城欲摧”,袭来了林彪、“四人帮”封建法西斯文化专制主义的风暴,和其它优秀的外国文学的译本一样,《天平之甍》也被戴上“封资修大毒草”的帽子,卷进在黑色的风暴里,遭到了封锁禁止的处分。作为当然的“黑线人物”,我的罪名本来已经够多,作为此书的译者,也成为我的十大罪状之一。无意中在劫余的文书中发现了一份当时的所谓“批判”稿,现在把它摘几句在这儿,或者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楼适夷在本文(指我为《文艺报》所写的一篇介绍)中大肆替他所翻译的外国大毒草《天平之甍》吹捧……把这个唐代的和尚捧为“光辉的历史人物”。尤其令人难以容忍的,楼适夷在替这株毒草充当吹鼓手时,还以肯定的口气重复了原作侮辱中国人民的那句话:“象天上的行云,象黄河的流水一样,飘泊于大地上的难民之群。”更使人感到愤慨的是:共产党员楼适夷在替这个唐代和尚吹嘘时,竟然大肆宣传宗教迷信,说日本与中国是“有缘的国家”,把鉴真捧成“学养深湛,德高望重,弟子遍天下,声誉满全国的高僧。楼适夷竟然完全丧失起码的立场,说鉴真“救世为怀,深入群众,是与人民有血肉连系的一位大宗教家!”……把他渡海去日本传佛教说成是“崇高事业”。说这株毒草“表现了这位历史人物的崇高的精神面貌!”
在“牛棚”里低着脑壳听这样的所谓“批判”,又不准有一句申辩,那味道是可想而知的。可是想到挨“批判”的人和做“批判”的人只是形式上的不同,实质上是同样的受害者,对那时的所谓言论,本来也没有记起来的必要了。但从这儿明显地看出来,由于原来在脑子里多的是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遇到文化专制主义的黑云,当然就会一拍即合。原来在心里嘀咕着的宣传迷信呀,封建毒草呀之类的想法,就畅通无阻地说了出来。更奇怪的,这位批判者对历史人物的阶级观点好象非常鲜明,为什么作品中写到了在封建统治下,尽管表面的繁荣,仍掩不住人民的苦难……这种对封建王朝的揭露,却又成了对中国人民的侮辱了呢,好象他的阶级立场一下子又与唐明皇站到一起去了。现在重温一下过去这样的言论,倒不是为了秋后算账,而是借此当一面镜子,看看通过这样一场伟大的文化大革命,我们大家识别真假马列主义与毛泽东思想的水平,是不是有所提高?
我觉得很抱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由于我的译本使一位国际友人的作者也平白无辜地受了波及,我应表示深深的歉仄。我更衷心地感谢,作者几年来多次访华中对我的关念。
现在黑云消散,天开日出,社会主义建设进入了新的时期,文学艺术重新开展了百花齐放的盛况,和许多世界优秀文学作品的译本一起,《天平之甍》有了重新出版的机会。井上先生把作了若干修订的新版赠送给我,希望我们重出的译本能依照新版加以订正。我把旧版和新版对读了一次,发现新版所修订的,大抵是关于作品故事发生时间的考订,及作者近年多次来华,访问了故事发生地点后,对自然风物、季候节气描写的若干修润,象这样经过修改的地方,也是极个别的。原来我准备只在旧译上作些修补,但重读十多年前自以为译得还可以的译文,却觉得处处都不顺眼了。更重要的是,由于自己和这本译书共同遭受过来的一番沧桑,想想最后的胜利毕竟属于毛主席的革命文艺政策,而对此书特别增厚了感情,便改变了自己从未重译一书的习惯,又把它作了第二次的翻译。
1979元旦于北京
楼适夷
《草叶集》的命运
十九世纪美国诗人惠特曼的《草叶集》于1855年初次出版。当时出版社拒不接受这个诗集,并且也没有书店愿意卖他的书。惠特曼只好自己排版,自己写书评,并且把书拿到专卖骨相学、水疗法等书的店里去出售。
可是,诗集受到读者的欢迎。当时的著名作家爱默生热情地写信给作者:“在这伟大前程的开端,我祝贺你。”直到1892年(惠特曼逝世的一年),诗集出版了第八版。
惠特曼逝世以后,大出版社才大量出版他的《草叶集》等书,因为他的作品的价值已被社会公认,大出版社可以大捞一把了。美国的出版商就是这样对待作家的。
扬
1978年诺贝尔奖金获得者者艾萨克·辛格
“人不应该轻视任何情感。哲学家都轻视情感,尤其是斯宾诺莎,他认为人的一切情感都是罪恶。我却自信我们头脑里闪现的念头,不管多么微不足道,多么愚蠢,或者多么可怕,都具有一些价值。换句话说,抽掉人的各种情感,这个人不管他的思维多么合乎逻辑,也不过是个生活呆板单调的木头人。情感和人是同一性的。我特别对那种变为激情的情感感到兴趣。”
波兰裔美国作家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Isaac Bashevis Sin…ger)最近在谈到自己的作品时这样说道。他承认他的作品的中心思想就是情感和激情。
艾萨克·辛格1904年出生在波兰当时为沙皇俄国所统治的地区,祖父和父亲都是犹太教长老。他本人年轻时也在犹太教神学院里受过教育,但是他说,“我产生了怀疑,并不是针对上帝的威力,而是针对犹太教所有的传统和教义。”十二岁时,他被陀斯妥也夫斯基的《罪与罚》这部小说吸引住了,立志宁愿做个作家,而不当教士。他十五岁开始用希伯莱文写诗和短篇故事,后又改用意弟绪文为波兰的犹太报刊撰稿,另外还把雷马克的《西线无战事》、托马斯·曼的《魔山》等德文小说译成意弟绪文。1935年,他移居美国,任美国犹太人创办的《前进》日报社的编辑,并积极从事文学创作,1943年归化为美国公民。
辛格的意弟绪文作品大都先在《前进》日报上发表,然后再经他本人和一些译者的合作译成英文,登载在《评论》、《绅士》、《哈泼斯》、《星期六晚邮报》、《纽约客》等报刊上。著名美国犹太作家索尔·贝娄也是他的作品英译者之一。
几十年来,他创作了大量的短篇小说和几部长篇小说,此外也写剧本和儿童故事。主要作品有:
1。《撒旦在哥瑞》(长篇小说)(Satan in Goray),1935年;
2。《莫斯卡特一家》(长篇小说)(The Fami1y Mos…kat),1950年;
3。《傻瓜金贝尔和其他故事》(Gimpel The Fool andOther Stories),1957年;
4。《卢布林的魔法师》(长篇小说)(The Magician ofLublin),1960年;
5。《市场大街的斯宾诺莎》(短篇小说集)(The spi…noza of Market street),1961年;
6。《奴隶》(长篇小说)(TheS1ave),1962年;
7。《短暂的星期五和其他故事》(Short Friday andOther Storries),1964年;
8。《在我父亲的庭院里》(回忆录)(In My Father’8Court),1967年;
9。《庄园》第一部(长篇小说)(The Manor),1967年;
10。《降神会和其他故事》(Seance and Other Sto…ries),1968年;
11。《产业》(The Estate),1969年(《庄园》第二部);
12。《卡夫卡的朋友和其他故事》(Friend of Kafka andOther Stories),1970年;
13。《仇敌:一个爱情故事》(长篇小说)(Enemies:A Love stoy),1972年;
14。《羽毛的皇冠》(短篇小说集)(A Crown of Feath…ers),1978年;
15。《舒莎》(长篇小说)(Sho…sha),1978年;
辛格的作品情节生动,富有趣味性,文笔清晰简炼,大都是描写波兰犹太人往昔的遭遇和美国犹太人现今的生活,其中也有不少是神秘的灵学和鬼怪故事。他说,“我最了解犹太人,最熟悉意弟绪语文,所以我的故事的主人公和人物总是犹太人,讲意弟绪语。我跟那些人在一起感到自在。但是我并不单单因为他们讲意弟绪语,是犹太人,才写他们。我对于人们所感兴趣的东西同样感兴趣,那就是爱情、背叛、希望和失望。”尽管辛格不承认自己是个十分受大众欢迎的作家,但是他的读者范围却很广,许多国家无论年龄大小、社会背景和信仰多么不同的读者都爱阅读他的长短篇小说。他的作品已被译成多种文字,日本几乎把他的作品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