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1979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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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弟弟。
在卢书记面前回顾文化革命,回顾林彪、“四人帮”如何使他丧失了对一切神圣事物的信念而看破红尘;在哥哥面前同意说自己没有理想和信仰,“狂怒地一下子脱去背心”,擂着留有伤疤的胸膛,大声喊出“受伤的不光是外头,是里头!”——这是作为作者概念传声筒的弟弟。
固执地责问卢书记“为什么这么卖劲?”又深夜找到哥哥问“老卢为什么不说那些个套话……”——这里弟弟又成了作者填补艺术空隙的工具。
倘佯街头,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走向“红尘”当质量检查员——这是最后被作者用“定身法”定在舞台上令人百思难得其解的弟弟。
沉睡的人不可能清醒,更不可能对任何事情认真。认为反“四人帮”的斗争没什么用处的人,又怎能发出清醒的抨击?——弟弟却既沉睡,又清醒、认真。消沉的人可能清醒,或安于消沉而自得,或因为消沉而苦恼,不一定认真。如果一个人仅仅因为看破了“四人帮”及其流毒的“假”而消沉,并且因为消沉而苦恼,苦恼到影响整个生活的程度,当他遇到象卢书记这样说真话、办真事的领导,当这个领导要他走回“红尘”和大伙儿一块参加对“假”的斗争的时候,他不可能有所迟疑——弟弟却既因逍遥“红尘”之外而极度苦恼,又于这种时刻在“红尘”边缘徘徊迟疑。只有不自知沉睡的人才沉睡。因消沉而苦恼的人是因为理想和信仰受到了伤害。无论沉睡的还是因消沉而苦恼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心灵空白——弟弟却承认。而且无论沉睡还是消沉的人,甚至那些妄图把老干部统统置于死地而后快的人,都不会对复出工作的老干部的干劲感到奇怪,更不会想去责问——弟弟却去责问。
让弟弟责问卢书记,是为了从卢书记口中引出那句“我爱咱们中国……”的点题警句。把弟弟“定”在街上继续徘徊,是为了慷慨激昂、最后画龙点睛地喊上一句:“醒来吧,弟弟!”叫弟弟讲卢书记“没说套话”,是因为卢书记分明象“四人帮”的“样板戏”中的“英雄”一样可笑地说了“套话”。让弟弟沉痛地回顾“看破”的历史又愤怒地承认失去了信仰,不过因为作者要借弟弟之口控诉“四人帮”和揭示真理。而最终因为什么,刘心武会写出这样一个既头脑清醒又十分认真,根本没有沉睡却又强迫他不要醒来的消沉者呢?为什么会制造这样一个自相矛盾的概念复合物呢?
因为他试图把一切归结为一个概念:“四人帮是万恶之源”。因为他笔下一切生发自一个概念:“四人帮是万恶之源”。因为他把革命文艺的暴露使命仅仅理解为“控诉”。
在《班主任》具有一定深度暴露性的慷慨激昂的议论文字下面,就已潜伏着这样一种危险:把一切罪责简单地归于“四人帮”,用“控诉”代替“暴露”。可惜批评家们没有指出或许也没有看出这种危险,于是刘心武迅速地沿着这条危险的道路——同时是最便捷的道路——走了下去。
暴露,触及真实,那会触动多少还没有既定的概念,那太可怕了。控诉,从既定概念出发,从“四人帮是万恶之源”的概念出发,尽情地控诉,一切会多么简单明了!
沉睡的和消沉的人们,沉睡的和消沉的青年,这是社会存在,但却是多么复杂的社会存在。刘心武不成功地触及的“沉思的一代”,是过去那场革命最宝贵的产物之一,也是最复杂的产物之一。他们中的一批勇敢者推动了伟大的“四五”运动,他们的复杂又不下于那场革命本身。并且不只这代青年,在整个中华民族中,因沉思,因探索,因清醒而消沉的人,在“四人帮”窃踞国家权力时曾比比皆是,在流毒仍控制一部分权力时还将存在,他们绝对不应是鞭笞和唤醒的对象。需要鞭笞和唤醒的,首先应当是那些毒液渗到了血液中,在毒液中沉睡还自以为清醒,横陈在四化前进道路上只会用“帮”方法思想的沉睡者。
想大胆触及沉睡和消沉人们的主题,想尖锐指出它的罪恶渊薮,却又没有触动真实的勇气而只限于尽情控诉。想塑造沉睡者的形象,却又需要沉睡者协力一致尖锐大胆地控诉。于是有了这个永远不会睡醒的清醒的消沉者。这个被任意支配的传声筒和工具!这个“控诉文学”的奇特事物!
控诉当然也是一种武器。当“四人帮”窃踞权力时,起来控诉他们的罪行就能产生巨大的力量。当“四人帮”刚刚倒台时,普遍的、群众性的控诉也曾产生巨大的力量。但是当我们为肃清流毒继续奋战以争取前进,需要从理论上深入揭批“四人帮”时,文艺,作为一种影响广泛的宣传工具和社会意识,只是把“揭批”限于“控诉”,只是把过去和残存的一切罪恶简单地归于“四人帮”,只是大声疾呼地控诉“四人帮”,会产生什么呢?会产生从概念出发的图解作品。图解不通时就会产生背逆生活和艺术真实以至违背艺术逻辑的作品。只有深入到复杂的社会现象中,深入到不是既定概念可以图解的有时是可怕的真实中,挖掘出“四人帮”所以能够为害,流毒所以难于根除的社会根源,为新时期的伟大建设启示必要的历史教训和清除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文艺才能尽到揭批“四人帮”的神圣使命。两年来揭批“四人帮”的文艺作品一般限于图解性“控诉文学”,可居然有人把它们作为“暴露文艺”加以反对,更有许多人写了大量文章捍卫它们。但只限于捍卫,这一切又会产生什么呢?会产生这样的舆论,这样的影响,会给整个社会和文艺界定下这样的基调:这些已经很不错,很大胆,走得很远了。因此而堵死真实的道路,堵死现实主义的道路,极大地削弱和限制了文艺的战斗力。
在拨乱反正的过去的两年里,这种状况可以理解。在新的伟大转折面前,应当有勇气承认和改变这种状况。
刘心武,如果继《班主任》之后,不断加深暴露的深度,加强歌颂的力量,努力学习现实主义小说技法,把议论化为形象,本来很有希望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但可惜,我们的批评……。希望刘心武正对现实,不务虚名,在新的伟大转折面前,也来一个转折,从光滑的地板走向坚实的土地。
1979。1。12
林大中
1979年第1期;总第1期 … 书讯
《“四人帮”哲学批判》,陈晏清著,人民出版社即将出版,312页。
“四人帮”是一伙不学无术的政治骗子,没有什么专门的哲学著作,但这并不说明他们不重视用哲学武器同无产阶级作斗争。本书首先分析“四人帮”打着“批判”机械唯物主义的旗号鼓吹主观唯心主义,在“反对”经验主义的幌子下用先验论反对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论,接着又具体解剖“四人帮”同实用主义的渊源关系,以实用主义向党进攻。本书还揭露“四人帮”怎样把辩证法的两点论诬蔑为折中主义,并在“批判”折中主义的名义下攻击辩证法,怎样用夸大和歪曲阶级矛盾的手法,将阶级矛盾代替一切矛盾,怎样挥舞所谓“斗争哲学”的大棒推行反革命的捣乱哲学,以及怎样在“维护”新生事物的幌子下扼杀新生事物,在“反复旧”的幌子下搞复旧。本书又有两章专门批判“四人帮”推行托洛茨基式的“不断革命论”和大搞其诡辩术。
在批判“四人帮”的反动历史观部分,本书批驳了他们所散布的“彻底改善无产阶级专政”、“阶级关系新变动”、“无产阶级专政不需要物质基础”等谬论,指出上层建筑决定论是“四人帮”历史唯心主义的总表现。“四人帮”否定生产力在社会发展中的最终决定作用,就是整个否定历史唯物主义。他们鼓吹的“路线决定一切”是彻头彻尾的历史唯心主义。正如本书指出的,上层建筑决定论的实质和核心是法西斯的权力意志决定论。
“四人帮”及其资产阶级帮派体系,作为一种上层建筑,其崩溃的根本原因,正在于它违反经济发展的方向,阻碍了中国社会生产力的发展。陈晏清这部二十万言的著作,将对肃清“四人帮”的流毒、端正思想路线起到积极作用。(震)
《资本主义国家经济统计指标基本知识》,北京经济学院人口研究室编,人民出版社出版,231页。
要了解和研究一个国家的经济状况、生产发展水平、国家经济实力、人民生活水准,预测经济发展趋势,经常要考察和分析某些经济统计指标。由于各国的社会制度不同,统治阶级的利益各异,各国公布和使用的经济统计指标的涵意、统计范围、计算方法,是有所不同的。不了解这些,就很难准确地分析和把握外国的经济情况。人民出版社1977年出版的《资本主义国家经济统计指标基本知识》一书,就是从资本主义国家统计中选择了四十组基本经济统计指标,详细介绍了美、英、日、苏等国各项指标的内容,分析对比,指出了研究时应当注意的问题。
这本书有两个显著的特点:它不仅限于介绍指标的涵意,而是从理论上讲明它的依据;在文体上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引人入胜。
不妨举一简例:国民生产总值。它是综合反映一国经济活动的最概括最重要的指标。在资本主义国家,一般都把它当作制定各项经济政策的重要依据,也是判断经济危机的直接标志。该书在介绍这一指标时指出,由于资本主义国家以资产阶级庸俗政治经济学为其理论基础,一是把劳动、资本、土地说成是生产三要素,认为凡是生产要素都创造收入,从而将利润、利息、地租和工资均视为国民生产总值和国民收入的组成部分,这就掩盖了利润、利息和地租是剩余价值转化形态这一阶级实质。二是把“服务”(或称“劳务”)也包括在生产和生产性劳动概念中,认为举凡经过市场的服务收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