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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读书 1979年-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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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晗写文章信手拈来,真是古为今用的能手。他曾在《春天集》序里说,“读了几十年的历史,似乎养成了一种癖好,不管什么题,总得扯上一点历史,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他是明史专家、大学教授,能为报纸写通俗的历史小品之类短文是不可多得的作者。他不仅仅写大著作如《朱元璋传》,可也从来不小看在报屁股上发表历史小品这样的小玩艺儿。
    吴晗和中央负责同志周恩来同志、陈老总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经常有所接触,见闻极广,新精神特多,思想极为活跃。他常常和我们谈起,昨晚某个宴会上总理说了些什么,陈老总又讲了些啥,等等,比新闻单位的传达,还及时具体。我辈有新闻鼻的记者、编辑也深感望尘莫及。更重要的是他决不白听。他不仅口头宣传,并且善于根据这些精神意图,旁征博引写成文章。我等编辑在这样的作者积极分子面前只有文责自负,来稿照发这一条路了。我们一般编辑组织稿件都是转达领导意图精神,出题请作者撰文。编辑组稿者由于水平不一,转述精神时往往走样,作者领会精神也极易有偏差。报纸刊物需要这样那样的文章,往往很急。有时找不到合适的作者,或作者写来的又不是要宣传的那个意思,可是又非有这样的文章配合不可,这时,就只好由编者自己硬挤。我们编者如果有象吴晗这样的作者,那就可省事多了。甚至有时往往从他已送来编辑部的存稿中,就可以找到合乎新精神意图的稿件。象他这样的作者,编者认识几位,就不再愁没有配合形势的稿子而抓瞎了。
    一九五九年春郑州会议召开时,我下放到苏北泗阳去种了一年棉花。临走前我将我的作者关系交了出去,吴晗的关系是交给一位女同志的。我陪同她找了吴晗,以后就由她去联系了。就在这年六月十六日报上发表了吴晗的《海瑞骂皇帝》。据后来得知,这篇文章是吴晗同志听了毛主席号召要人学习海瑞那种刚直不阿的精神而写的。根本不是编者心血来潮,出了这样的题目约请吴晗写的。毛主席早在一九五七年就号召我们要有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大无畏的精神。拉下马能行,骂骂又有何不可!《海瑞骂皇帝》这篇杂文的发表几乎比一九五九年八月二日至十六日在江西庐山举行批判“右倾机会主义”的八届八中全会早三个月。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也是在这会之前就酝酿写作了。想不到吴晗同志竟因此罹入文网。
    一九五九年我在泗阳时,吴晗同志还把他的《投枪集》寄我一册。在扉页上他特别写到一九四六年夏他路过上海挥泪写《哭一多父子》的事。还说这本集子里就有几篇文章是解放前我挤出来的。这本书在阶级斗争扩大化的日子,就成为我受株连不可辩解的铁证。可惜那些好汉们把书侵吞了,迄今仍未退还给我。如果仍在手头,拿这扉页制版印出,不是很可以说明在那风雨如晦的日子里,作者和编者并肩作战的情谊吗?
    书的写成大概可分为两大类:有计划一口气写成的,包括序论、第一章、第二章……结论等等。吴晗的《朱元璋传》就是属这一类。还有另一种是由已在报刊上以单篇文章形式发表汇编而成的。吴晗的《灯下集》、《春天集》、《学习集》等是属于这一类。记得有一次找吴晗,他谈到要出版解放前写的杂文集《投枪集》。他要我代他找一篇解放前写的作品,说是发表在一个什么地下丛刊上的。他讲了文章主要内容是什么。可是我后来一直没有找到这篇文章,未能满足他的要求。这也是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事。
    这里写下的仅仅是作为一个报刊编者同作者吴晗来往的一些点滴回忆。我在这里热切地希望了解吴晗、和吴晗有深切友谊的同志,如楚图南、费孝通等同志,从各个不同的侧面来多多写些回忆吴晗同志的文章,使人们对吴晗有更多的了解。也希望史学界同志来谈谈吴晗的治学精神和他在史学、特别是在明史方面的成就。我深信在不久将来,一本回忆吴晗的文章汇编本就会呈献在读者面前。
    同时,更希望有人研究吴晗的全部著作和他的生平活动,撰写出一本《吴晗传》来,就象有人写《闻一多传》那样。

顾家熙
李政道教授谈读书·治学·育人


    著名美籍物理学家李政道教授非常关心我国科技人才的培养问题。一九七九年春天,在我国讲学期间利用周末休息,专程访问了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就如何培养科技人才的问题,同学校的领导、师生进行了广泛的交谈。
    李政道教授说:“世界上,在理论物理方面能够做出大的成果的人,一般都在二十多岁。爱因斯坦一九○五年发表的那三篇著名的论文,就是在他二十六岁时写的。当时,他已经很成熟了。量子力学的发现者海森堡,二十三岁时就提出了量子力学的概念。薛定锷、普朗克在早年成绩也很突出。巴丁一生得了两次诺贝尔奖金,他早年的工作也很优异。看来,普遍如此,几乎没有例外。在那个时代作出贡献的科学家,差不多都是一九○一年前后出生的。朗道年轻时做过一些工作,没有赶上一九二九年那个时代。所以,在理论物理方面普遍是在二十几岁出的成果。
    “当然,在实验物理方面,情况有所不同。所以,我们就希望大学生能在十九岁左右就毕业,开始作研究工作。根据这个年龄再往前推,应该是在十五岁左右就进大学。毕业后做几年工作,在二十三、四岁有可能搞出成果来。当然,再晚一点也可以做一些工作,就要吃点亏。早一点,可以占点便宜。这跟学习语言是一样的道理。”
    谈到这里,科技大学负责人杨海波和钱临照同志向大家介绍说,李政道教授就是这样的,他是世界上获得诺贝尔奖金的年龄最小的两个人之一。
    李政道教授谦逊地笑了。
    “考试考得好不好只是一个技术问题。反应快的人可能考得好一点,但是,反映快并不是决定性的。最重要的是会不会自己提出正确的问题。现在他们(指少年班同学)是问老师,将来要自己问自己,自己来解答。所以,光是训练考试,最多训练一个反映快,会计算的能力,时间上会短一些,然而这都不是决定性的。我们一定要培养孩子们的好奇心,要鼓励他们敢于提出问题。开头可以是先回答别人的问题,然后就要自己问、自己答了。考试好,是一个帮助,但那也只是在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总不能老是回答别人的问题,也不能自己不会提问题,回答不了问题。所以,好奇心很重要,有了好奇心才能敢问。”他在关切地询问了同学们的学习成绩以后说。
    “同学们在一些观念问题上有没有提出疑问?比如,牛顿力学,有没有问老师为什么要学它?为什么它不可能是不对的呢?你老师讲牛顿力学,为什么是对的呢?根据是什么?
    “其实,学生这么问,对老师也是有帮助的。如果你连一个孩子都说服不了,那怎么去教他们呢?”
    少年班的教师们回答说,有时同学们也提出这一类的问题。但是常常涉及到一些复杂的计算。
    “对于同学们提出的这类问题,一般不要先用数学去解释。第一步应当是要简单地解决观念问题,第二步才是精密计算。一个人,如果对某个问题在观念上有问题,那计算就是次要的了。数学强的人,常常以为什么问题就是一个计算,喜欢运算。当然,运算具体一些,好学一些,而观念是虚的,是基本的。所以,一定要从小培养。为什么理论物理领域中作出贡献的大都是年轻人呢?就是他们敢怀疑、敢问。所以,我们要用最简单的方法来回答学生们提出的问题。”
    谈到这里,李政道教授举了两个例子。
    他说:“哈佛大学有一位物理教授做了一个表演:两个人对坐在桌子两边,桌子上没有摩擦,一个人把一个小球向对面那个人一推,只见这个小球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桌子下面有个能旋转的装置,这个小球在桌面上作直线运动,但桌面又同时在转动,所以小球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光从桌面上来看,就不好理解了。这里面有座标问题,惯性系的问题。”
    “我们的孩子上小学时,是几年级?”谈到这里,李政道教授问夫人秦惠。
    “四年级。”
    “在电磁学中,贡献最大的有三个人:安培、法拉第、麦克斯威尔。他们最重要的贡献是发现电能可以转变成磁能,磁能可以转变成电能。有一天,我们的孩子在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回家告诉了我们这个道理。我问他这是为什么?他说,老师给他们做了个实验:老师拿来一段导线、一节电池、一个小电珠、一个指南针、一块大磁铁。用导线连接电池、小电珠,小电珠亮了。这就叫有电能。用大磁铁在指南针跟前摆动,指南针也就摆动,这就叫磁能。然后不用小电珠,把指南针放在导线圈内,接通电池,指南针也会摆动,说明电能变成了磁能。再用导线和小电珠接起来,用大磁铁在导线圈内上下来回摆动,小电珠就会发亮,说明磁能变成了电能。这样的实验很好,一下子就把电能变成磁能、磁能变成电能的道理给孩子们讲清楚了,解决了观念问题。至于大磁铁动得多快,发生了多少电,电珠有多亮,这才是计算问题。
    “物理学的观念很重要。一定要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表演那些深奥的知识,帮助同学们解决观念问题。表演的工具越简单越好。就是在大学里,大学生做实验也是如此,越简单越好。要做得明明白白,不要搞个高级仪器,一下子得出结果。人家知道你那箱子里藏的是什么东西?还以为你在变魔术呢?一打开,里面有个小人。”他一面打着手势讲,一面爽朗地笑起来。
    “我们现在就应当让孩子们做一做‘怎么来的’这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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