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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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大野多钩棘)
几家春袅袅,万籁静爸爸。
下土惟秦醉,中流辍越吟。
〔2〕风波一浩荡,花树已萧森。
三月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一年八月十日《文艺新闻》第二十二号。
参看本卷第143页注〔1〕。
据《鲁迅日记》一九三一年三月五日,本诗是书赠日本友人片山松藻(内山嘉吉夫人)的。
〔2〕秦醉汉代张衡《西京赋》:“昔者大帝说(悦)秦穆公而觐之,飨以钧天广乐,帝有醉焉。
乃为金策,锡(赐)用此土,而剪诸鹑首。“按鹑首,星次名,我国古代将星宿分为十二次,配属于各国,鹑首指秦国疆土。
越吟,《史记。张仪列传》:“陈轸适至,秦惠王曰:”子去寡人之楚,亦思寡人不?‘陈轸对曰:“王闻夫越人庄舄乎?’王曰:”不闻。
‘曰:“越人庄舄仕楚执,有顷而病。
楚王曰:“舄故越之鄙细人也,今仕楚执,贵富矣,亦思越不?‘中谢对曰:”凡人之思故,在其病也。
彼思越则越声,不思越则楚声。
‘使人往听之,犹尚越声也。
今臣虽弃逐之楚,岂能无秦声哉。
‘“王粲《登楼赋》:
“钟仪幽而楚奏兮,庄舄显而越吟;人情同于怀土兮,岂穷达而异心。”
无题(洞庭木落楚天高)
泽畔有人吟不得,秋波渺渺失离骚。〔3〕十二月
〔1〕本篇在收入本书前未在报刊上发表过。据《鲁迅日记》一九三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本诗是书赠郁达夫的;诗中“木落”作“浩荡”,“猩红”作“心红”,“吟不得”作“吟亦险”。〔2〕洞庭木落《楚辞。九歌。湘夫人》:“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3〕泽畔湖边。《楚辞。渔父》:“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离骚,屈原被放逐后所作的长诗。
湘灵歌
昔闻湘水碧如染,今闻湘水胭脂痕。
湘灵妆成照湘水,皎如皓月窥彤云。
高丘寂寞竦中夜,芳荃零落无余春。
〔2〕鼓完瑶瑟人不闻,太平成象盈秋门。
〔3〕三月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一年八月十日《文艺新闻》第二十二号。
据《鲁迅日记》一九三一年三月五日,本诗是书赠日本友人松元三郎的;诗中“如染”作“于染”,“皎如皓月”作“皓如素月”,“零落”作“苓落”。
湘灵,湘水之神。
《楚辞。远游》:“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后汉书。马融传》唐代李贤注:“湘灵,舜妃,溺于湘水,为湘夫人也。”
〔2〕高丘楚国山名。
《楚辞。离骚》:“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
〔3〕太平成象从“太平无象”变化而来。
《资治通鉴》唐文宗太和六年:
“上御延英,谓宰相曰:”天下何时当太平,卿等亦有意于此乎!‘僧孺对曰:
‘太平无象,今四夷不至交侵,百姓不至流散,虽非至理,亦谓小康,陛下若别求太平,非臣等所及。
‘“秋门,唐代李贺《自昌谷到洛后门》:”九月大野白,苍岑竦秋门。“明代曾益注:”《洛阳故宫纪》云:洛阳有宜秋门千秋门“。
洛阳是唐朝的东都,这里借指南京。
241鲁迅全集。集外集
序言
在日本时与绍兴籍同学合影(1904)斯巴达之魂、怀旧书影《哀范君三章》
《自嘲》
Ⅺ目录
集外集
本书是作者一九三三年以前出版的杂文集中未曾编入的诗文的合集,一九三五年五月由上海群众图书公司初版。
这次只抽去已编入《三闲集》的《〈近代世界短篇小说集〉小引》和译文《PetoCfiSa′ndor的诗》两篇。
《咬嚼之余》、《咬轿词*“乏味”》、《田园思想》三篇的“备考”,系本书出版后由作者亲自抄出,原拟印入《集外集拾遗》的,现都移置本集各有关正文之后;《通讯(复霉江)》的来信则系这次抄补的;《〈奔流〉编校后记》初版时遗漏最后一则,现亦补入;所收旧体诗按写作时间的先后,在顺序上作了调整。
序言〔1〕
听说:中国的好作家是大抵“悔其少作”〔2〕的,他在自定集子的时候,就将少年时代的作品尽力删除,或者简直全部烧掉。
我想,这大约和现在的老成的少年,看见他婴儿时代的出屁股,衔手指的照相一样,自愧其幼稚,因而觉得有损于他现在的尊严,——于是以为倘使可以隐蔽,总还是隐蔽的好。
但我对于自己的“少作”,愧则有之,悔却从来没有过。
出屁股,衔手指的照相,当然是惹人发笑的,但自有婴年的天真,决非少年以至老年所能有。
况且如果少时不作,到老恐怕也未必就能作,又怎么还知道悔呢?
先前自己编了一本《坟》,还留存着许多文言文,就是这意思;这意思和方法,也一直至今没有变。
但是,也有漏落的:是因为没有留存着底子,忘记了。
也有故意删掉的:是或者因为看去好像抄译,却又年远失记,连自己也怀疑;或者因为不过对于一人,一时的事,和大局无关,情随事迁,无须再录;或者因为本不过开些玩笑,或是出于暂时的误解,几天之后,便无意义,不必留存了。
但使我吃惊的是霁云〔3〕先生竟抄下了这么一大堆,连三十多年前的时文,十多年前的新诗,也全在那里面。
这真好像将我五十多年前的出屁股,衔手指的照相,装潢起来,并且给我自己和别人来赏鉴。
连我自己也诧异那时的我的幼稚,而且近乎不识羞。
但是,有什么法子呢?这的确是我的影像,——由它去罢。
不过看起来也引起我一点回忆。
例如最先的两篇,就是我故意删掉的。
一篇是“雷锭”的最初的绍介,一篇是斯巴达的尚武精神的描写,但我记得自己那时的化学和历史的程度并没有这样高,所以大概总是从什么地方偷来的,不过后来无论怎么记,也再也记不起它们的老家;而且我那时初学日文,文法并未了然,就急于看书,看书并不很懂,就急于翻译,所以那内容也就可疑得很。
而且文章又多么古怪,尤其是那一篇《斯巴达之魂》,现在看起来,自己也不免耳朵发热。
但这是当时的风气,要激昂慷慨,顿挫抑扬,才能被称为好文章,我还记得“被发大叫,抱书独行,无泪可挥,大风灭烛”〔4〕是大家传诵的警句。
但我的文章里,也有受着严又陵〔5〕的影响的,例如“涅伏”,就是“神经”的腊丁语的音译,这是现在恐怕只有我自己懂得的了。
以后又受了章太炎〔6〕先生的影响,古了起来,但这集子里却一篇也没有。
以后回到中国来,还给日报之类做了些古文,自己不记得究竟是什么了,霁云先生也找不出,我真觉得侥幸得很。
以后是抄古碑。
再做就是白话;也做了几首新诗。
我其实是不喜欢做新诗的——但也不喜欢做古诗——只因为那时诗坛寂寞,所以打打边鼓,凑些热闹;待到称为诗人的一出现,就洗手不作了。
我更不喜欢徐志摩〔7〕那样的诗,而他偏爱到各处投稿,《语丝》〔8〕一出版,他也就来了,有人赞成他,登了出来,我就做了一篇杂感,和他开一通玩笑,使他不能来,他也果然不来了。
这是我和后来的“新月派”〔9〕积仇的第一步;语丝社同人中有几位也因此很不高兴我。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收在《热风》里,漏落,还是故意删掉的呢,已经记不清,幸而这集子里有,那就是了。
只有几篇讲演,是现在故意删去的。
〔10〕我曾经能讲书,却不善于讲演,这已经是大可不必保存的了。
而记录的人,或者为了方音的不同,听不很懂,于是漏落,错误;或者为了意见的不同,取舍因而不确,我以为要紧的,他并不记录,遇到空话,却详详细细记了一大通;有些则简直好像是恶意的捏造,意思和我所说的正是相反的。
凡这些,我只好当作记录者自己的创作,都将它由我这里删掉。
我惭愧我的少年之作,却并不后悔,甚而至于还有些爱,这真好像是“乳犊不怕虎”〔11〕,乱攻一通,虽然无谋,但自有天真存在。
现在是比较的精细了,然而我又别有其不满于自己之处。
我佩服会用拖刀计的老将黄汉升〔12〕,但我爱莽撞的不顾利害而终于被部下偷了头去的张翼德〔13〕;我却又憎恶张翼德型的不问青红皂白,抡板斧“排头砍去”的李逵,我因此喜欢张顺的将他诱进水里去,淹得他两眼翻白〔14〕。
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二十日夜,鲁迅记于上海之卓面书斋。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五年三月五日上海《芒种》半月刊第一期。
〔2〕“悔其少作”语出三国时杨*'《答临淄侯牋》:“*'家子云,老不晓事,强著一书,悔其少作。”按子云即杨(一作扬)雄。
他早年曾仿司马相如作有《甘泉赋》、《长杨赋》等,后来在所著《法言。吾子》篇里说:“或问:”吾子少而好赋?‘曰:“然。
童子*'(雕)虫篆刻。
‘俄而曰:“壮夫不为也。
‘“
〔3〕霁云杨霁云,江苏常州人,文化工作者。
〔4〕“被发大叫”等语,出自《浙江潮》第一期、第二期(一九○三年二月、三月)连载文诡作《浙声》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