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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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特制胶布粘去壁画二十六幅;一九二五年二月,美帝国主义又指使他组织了一个
以哈佛大学旅行团为名义的团体,带了大批胶布等材料,再次到千佛洞作有计划的
盗窃;后经敦煌人民的反对阻止,才未得逞。
〔11〕弱水 我国古书中关于弱水的神话传说很多。如《海内十洲记》说昆仑
山有“弱水”“周回绕匝”;弱水“鸿毛不浮,不可越也。”
〔12〕“匪今斯今,振古如兹” 语见《诗经·周颂·载芟》。意思是不但现
在,从古以来就如此。
〔13〕涅槃 佛家语,意为寂灭、解脱等,指佛和高僧的死亡,也叫圆寂。后
来引伸作死的意思。
〔14〕劬古 研究古代文化的意思。劬,勤劳。
〔15〕归安陆氏 指陆心源(1834—1894),字刚父,号存斋,浙江归安(今
吴兴)人,清末藏书家。藏有宋版书约二百种,所以他的藏书处取名为百百宋楼。
在他死后,这些书都由他的儿子陆树藩于一九○七年卖给日本岩崎兰室(静嘉堂文
库)。
〔16〕潍县陈氏 指陈介祺(1813—1884),字寿卿,号 斋,山东潍县人,
清代古文物收藏家。藏有古代乐器钟十口,所以他的书斋取名为十钟山房。这些钟
后来在一九一七年卖给日本财阀住友家。
〔17〕犹太学校 指大资本家犹太人哈同一九一五年在上海办的仓圣明智大学
及附属中小学。哈同曾雇用清代遗老王国维等担任教员,教学生读经,习古礼。每
年三月二十八日所谓仓颉生日时,要学生给仓颉磕头拜寿。
〔18〕道学 即理学,宋代程颢、程颐、朱熹等人阐释儒家学说而形成的唯心
主义思想体系。它认为“理”是宇宙的本体,把三纲五常等封建伦理道德说成是
“天理”,提出“存天理,灭人欲”的主张。
此后历代封建统治阶级利用它来维护反动统治。
〔19〕《三坟》《五典》 相传是三皇五帝时的遗书,现在已不可考。《左传》
昭公十二年:“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晋代杜预注:“皆古书名。”
〔20〕百宋千元 指清代乾隆、嘉庆时的藏书家黄丕烈和吴骞的藏书。黄丕烈
藏有宋版书一百余部,他的书室名为“百宋一廛”,意思是一百部宋版书存放处;
吴骞藏有元版书一千部,他的书室名为“千元十驾”,意思是元版书千部能抵宋版
书百部,有如驽马十驾能抵好马一驾。
〔21〕天球河图 天球相传为古雍州(今陕、甘一带)所产的美玉。河图,相
传为伏羲时龙马从黄河负出的图。
〔22〕“林回弃千金之璧,负赤子而趋” 语见《庄子·山木》:
“林回弃千金之璧,负赤子而趋。或曰:‘为其布与?赤子之布寡矣!为其累
与?赤子之累多矣!弃千金之璧,负赤子而趋,何也?’林回曰:
‘彼以利合,此以天属也。’”布,古代的钱币;天属,人的天性。
忽然想到〔1〕
七
大约是送报人忙不过来了,昨天不见报,今天才给补到,但是奇怪,正张上已
经剪去了两小块;幸而副刊是完全的。
那上面有一篇武者君的《温良》〔2〕,又使
我记起往事,我记得确曾用了这样一个糖衣的毒刺赠送过我的同学们。
现在武者君
也在大道上发见了两样东西了:凶兽和羊。
但我以为这不过发见了一部分,因为大
道上的东西还没有这样简单,还得附加一句,是:凶兽样的羊,羊样的凶兽。
他们是羊,同时也是凶兽;但遇见比他更凶的凶兽时便现羊样,遇见比他更弱
的羊时便现凶兽样,因此,武者君误认为两样东西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五四以后,军警们很客气地只用枪托,乱打那手无寸铁的教员
和学生,威武到很像一队铁骑在苗田上驰骋;学生们则惊叫奔避,正如遇见虎狼的
羊群。
但是,当学生们成了大群,袭击他们的敌人时,不是遇见孩子也要推他摔几
个觔斗么?在学校里,不是还唾骂敌人的儿子,使他非逃回家去不可么?这和古代
暴君的灭族的意见,有什么区分!
我还记得中国的女人是怎样被压制,有时简直并羊而不如。
现在托了洋鬼子学
说的福,似乎有些解放了。
但她一得到可以逞威的地位如校长之类,不就雇用了
“掠袖擦掌”的打手似的男人,来威吓毫无武力的同性的学生们么?不是利用了外
面正有别的学潮的时候,和一些狐群狗党趁势来开除她私意所不喜的学生们么?
〔3〕而几个在“男尊女卑”的社会生长的男人们,此时却在异性的饭碗化身的面前
摇尾,简直并羊而不如。
羊,诚然是弱的,但还不至于如此,我敢给我所敬爱的羊
们保证!
但是,在黄金世界还未到来之前,人们恐怕总不免同时含有这两种性质,只看
发现时候的情形怎样,就显出勇敢和卑怯的大区别来。
可惜中国人但对于羊显凶兽
相,而对于凶兽则显羊相,所以即使显着凶兽相,也还是卑怯的国民。
这样下去,
一定要完结的。
我想,要中国得救,也不必添什么东西进去,只要青年们将这两种性质的古传
用法,反过来一用就够了:对手如凶兽时就如凶兽,对手如羊时就如羊!
那么,无论什么魔鬼,就都只能回到他自己的地狱里去。
五月十日。
八
五月十二日《京报》的“显微镜”〔4〕下有这样的一条——
“某学究见某报上载教育总长‘章士钉’五七呈文〔5〕,愀然曰:‘名字怪僻
如此,非圣人之徒也,岂能为吾侪卫古文之道者乎!’”因此想起中国有几个字,
不但在白话文中,就是在文言文中也几乎不用。
其一是这误印为“钉”的“钊”字,
还有一个是“淦”字,大概只在人名里还有留遗。
我手头没有《说文解字》〔6〕,
钊字的解释完全不记得了,淦则仿佛是船底漏水的意思。
我们现在要叙述船漏水,
无论用怎样古奥的文章,大概总不至于说“淦矣”了罢,所以除了印张国淦,孙嘉
淦或新淦县的新闻之外,这一粒铅字简直是废物。
至于“钊”,则化而为“钉”还不过一个小笑话;听说竟有人因此受害。
曹锟
〔7〕做总统的时代(那时这样写法就要犯罪),要办李大钊〔8〕先生,国务会议
席上一个阁员说:“只要看他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什么名字不好取,
他偏要叫李大剑?!”于是乎办定了,因为这位“大剑”先生已经用名字自己证实,
是“大刀王五”〔9〕一流人。
我在N的学堂〔10〕做学生的时候,也曾经因这“钊”字碰过几个小钉子,但自
然因为我自己不“安分”。
一个新的职员到校了,势派非常之大,学者似的,很傲
然。
可惜他不幸遇见了一个同学叫“沈钊”的,就倒了楣,因为他叫他“沈钧”,
以表白自己的不识字。
于是我们一见面就讥笑他,就叫他为“沈钧”,并且由讥笑
而至于相骂。
两天之内,我和十多个同学就迭连记了两小过两大过,再记一小过,
就要开除了。
但开除在我们那个学校里并不算什么大事件,大堂上还有军令,可以将学生杀
头的。
做那里的校长这才威风呢,——但那时的名目却叫作“总办”的,资格又须
是候补道〔11〕。
假使那时也像现在似的专用高压手段,我们大概是早经“正法”,我也不会还
有什么“忽然想到”的了。
我不知怎的近来很有“怀古”的倾向,例如这回因为一
个字,就会露出遗老似的“缅怀古昔”的口吻来。
五月十三日。
九
记得有人说过,回忆多的人们是没出息的了,因为他眷念从前,难望再有勇猛
的进取;但也有说回忆是最为可喜的。
前一说忘却了谁的话,后一说大概是A.France〔12〕罢,——
都由他。
可是他们的话也都有些道理,整理起来,研究起来,一定可以消费许
多功夫;但这都听凭学者们去干去,我不想来加入这一类高尚事业了,怕的是毫无
结果之前,已经“寿终正寝”〔13〕。
(是否真是寿终,真在正寝,自然是没有把
握的,但此刻不妨写得好看一点。
)我能谢绝研究文艺的酒筵,能远避开除学生的
饭局,然而阎罗大王〔14〕的请帖,大概是终于没法“谨谢”的,无论你怎样摆架
子。
好,现在是并非眷念过去,而是遥想将来了,可是一样的没出息。
管他娘的,
写下去——
不动笔是为要保持自己的身分,〔15〕我近来才知道;可是动笔的九成九是为
自己来辩护,则早就知道的了,至少,我自己就这样。
所以,现在要写出来的,也
不过是为自己的一封信——
FD君:
记得一年或两年之前,蒙你赐书,指摘我在《阿Q正传》中写捉拿一个无聊的阿
Q而用机关枪,是太远于事理。
我当时没有答复你,一则你信上不写住址,二则阿Q
已经捉过,我不能再邀你去看热闹,共同证实了。
但我前几天看报章,便又记起了你。
报上有一则新闻,大意是学生要到执政府
去请愿〔16〕,而执政府已于事前得知,东门上添了军队,西门上还摆起两架机关
枪,学生不得入,终于无结果而散云。
你如果还在北京,何妨远远地——愈远愈好
——去望一望呢,倘使真有两架,那么,我就“振振有辞”了。
夫学生的游行和请愿,由来久矣。
他们都是“郁郁乎文哉”〔17〕,不但绝无
炸弹和手枪,并且连九节钢鞭,三尖两刃刀也没有,更何况丈八蛇矛和青龙掩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