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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边境插队手记-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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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乡五年,让女知青帮我缝被子,这还是第一次。我站在那里,有点尴尬。
  昊宇见我闲着没事,把我叫出屋外,说:“前些日子见你忙,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我问:“什么事?”
  昊宇说:“老吴这个副队长当得不咋地,上次分猪时社员为什么冲进猪圈自己抓?那是因为老吴知道当天要分猪崽,一大早别人都没起床呢,他就自己先去猪圈抓好了。”
  我惊谔:“不会吧?那年两个队长婆打架就是因为他抓猪崽引起的,还不接受教训?再说我跟他商量抓阄,他也同意的。”
  昊宇说:“你去和他商量时,他已经把猪崽子抓好了。那天他眼看着社员到猪圈抢猪崽,为什么连屁都不放一个?心虚呀。”
  昊宇那天配合老吴一起抓阄,轮到老吴时,老吴说报个账就行。昊宇追问为什么?这才知道老吴自己已经把猪崽抓回家了。
  我听后只剩下摇头。这老吴,乍就对猪崽这么感兴趣呢?同样的错误竟犯了两遍。
  我对昊宇说:“看来我要找老吴谈谈心了。”
  昊宇说:“你找他怎么谈?这到底是我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呢,还是毛主席说的‘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
  我说:“那是理论问题,我要谈的不是理论,而是事情本身。”
  我找老吴聊了,他光听不吱声。
  第二天晚上在知青食堂吃饭时,妇女队长张春芳提醒我:“老吴和刘承新都对你有些意见。”
  我问:“什么意见?”
  张春芳告诉我:“说你主观骄傲。还有,说你不会一辈子待在农村的,迟早有一天要被上面抽走。”
  我知道,我得罪他们了。
  老吴是因为这次抓猪崽的事,我批评了他;刘承新是那次牛车工分被我放到社员大会上讨论,结果降了他们每工5分。
  有意见不怕,就怕不沟通。
  找了个下班的时间,我先去老吴家坐了坐,唠了些队上的事,问他有些什么想法?他说没啥;然后我又去刘承新的家,闲聊了几句,征求了他最近有些什么想法?他也说没啥。
  老吴没有提抓猪的事,刘承新没有提牛车工分的事,我也没直接问他们对我有没有意见。我只是想表达一点:我对事不对人,他们对我如果有意见,无论何时都可以当面交流的。





    正文 126、喂马这活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50 本章字数:2194

这天晚上,曹士英的老婆哭哭啼啼地跑来知青点找我:“士英前些天腰又犯病了,连井水都挑不了,这个家靠我一个人实在撑不下去了。”
  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家里三个孩子,大的今年上学,连学费都没有,士英今年就没挣几个工分,这日子怎么过呀!求求队长能不能给士英安排个能干的活?”
  我是看不得眼泪的,对她说:“你先回去,容我想一想。”
  曹士英这批返乡青年比我们大好几岁,是当地老高中毕业生。他们以前与贫协的一些老农经常有言语冲突,也从不把上海知青当回事。在我们下乡第一年时,工作队来队里搞一打三反,有人揭发他们常聚在一起听“黄色唱片”,工作队就将他们当作“××小集团”整了一下。其中杜义田被拿掉了团支书职务,曹士英被劝退出武装民兵。
  这时我们才知道,曹士英已故的父亲解放前在爱辉古城里有一家最大的商店,解放后,被定为当地的“资本家”。这家在十字街口的店后来成了大队部和武装民兵连部。
  他家里有些“老货”,包括留声机之类。所谓听“黄色唱片”的事,就是这台留声机惹出的祸。其实,他们听的“黄色唱片”不过就是几张梅兰芳唱的老京戏。
  自从这次“一打三反”之后,他们精神消极,情绪对立,牢骚满腹。
  四年后我当队长的时候,这些人也大都成家有了孩子,消沉在养家糊口的平冗日子里了。
  我是个不想卷入内部政治纠纷的人,平时跟他们没有私下来往。没想到鬼使神差地,贫协主任安排我在年初一去他们其中之一的杜义田家过年,这才对这些人几年来的苦闷有了一些了解。
  我鼓励这些曾经挨过整,在队里还算有点文化的人出来为生产队出力,但他们总是以“同有些人合不来”为理由而拒绝了,大半年过去,也没什么效果。
  曹士英更是悲观失落。他原先在生产队当马车老板,有一次从马车上摔下来,留下了腰伤的后遗症,一犯病就干不了大田的农活。去年分红时,他倒欠了生产队的钱,这根家庭的顶梁柱倒下了。
  我能想像得到,曹士英老婆前来向我哭诉,那一定是生活把这对夫妻逼到了无法顾及面子的困境。
  作为个人,我同情他,作为队长,我也有责任关心他。
  当然,我不能一个人贸然决定此事。在队委会上,我摆了曹士英家的困难,然后又说了一个情况:
  “老段夜间喂马两个多月最近多次提出不想干了,一开始他提出家里只有两床被子,小孩倒有三个,平时他和小儿子睡一个被窝。自从他到马棚过夜后,就一直没盖过被子,说自己受不了。我以为真,就把自己的大衣给他送去了。这几天,老段又找了个理由,说是不习惯夜里值班,他是真不想干了。我也觉得长期这样下去不行,还是换个人吧。曹士英以前是生产队的车老板,对马匹习性十分熟悉,喂马又不是重体力活,我想就让他夜里喂马怎么样?”
  无人响应我的提议,沉闷很久。
  刘承新打破了沉闷,提出不同意见:“曹士英父亲原来是古镇上开店的资本家(其实顶多也就算是个小业主),曹士英本人在一打三反中被清出武装民兵,这个人政治上不可靠。而且生产队夜间喂马的人连带着要看守场院,这集体财产能给曹士英这样的人看守吗?”
  说完,他还语重心长地提醒我:“这可是个阶级路线的大问题呀。”
  我解释:“现在生产队真没有什么轻活儿好安排。再说,生产队是要依靠贫下中农,但同时也要团结95%的社员,包括出身不好甚至犯过错误的人。像曹士英这样长期无法下地干活,一家人的生存都成了问题,我们哪怕看在那三个小孩的份上,也要想办法让人家能挣工分生活呀。”
  大家听后虽然仍不吱声,脸色却表露出同情。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队里的人吧。
  刘承新看懂了大家脸色,不再反对,但也不表示支持。
  围绕这件事,队委会竟然花了好长讨论也无结果。我说:“这样吧,把这事报到大队,听大队的决定。”
  在向大队党支部书记汇报这件事时,一向政治立场坚定的郭木森没有表态。
  我向他补充了一点:“生产队的权力在贫下中农手里,用不着怕这些人,如果发现他有问题,我随时可以撤换。”
  郭木森最后对我说:“生产队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吧。”
  就这样,曹士英当上了饲养员。
  每天夜里,在我回宿舍熬夜看书记日记之前,我都会去马厩看看。这并不是对曹士英夜间喂马不放心,而是我当队长后一直都有这样的习惯。
  很明显,平时寂静得只听见马匹嚼草的马厩,现在总有一个身影在里面忙乎。曹士英把喂马的谷草铡得细细的,把马料拌得匀匀的,还随手带着铁爪,将一天劳作回来浑身沾泥的马梳得干干净净。
  每次看到我,他的脸上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继续忙自己的。
  十多天后,赶车的老板们说:“现在马精神了。”
  再过十多天,社员说:“现在马长膘了。”
  我突然悟到:一个挨过整,正处在困境的人,对待来之不易的工作一定会比一个普通人尽心十倍。
  我甚至暗暗地庆幸,并且坚定地相信:良心,往往会在无意中让我做对一些事情。





    正文 127、稻籽事件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50 本章字数:1929

一年一度最累的活开始了。
  今天稻埂已经叠完,开始拉水耙,撒籽播种。
  晚上下工回来,我们穿的破棉袄上面滚满了泥浆;腰里扎着铁丝,脚上穿着高到大腿的水靴,背着干粮袋,一脸尘土。
  我有点上火,喉咙哑了,眼睛也发炎,白天在稻地水池的阳光反射下,两眼疼痛。
  但这都已经不重要,让我感到揪心的是一件怪事:泡在水渠里四千多斤稻籽,其中有一千斤左右竟然掺进了小麦!
  今天早上,背稻籽的肖明打开草包一看,傻眼了,马上跑来报告我。
  社员开始议论纷纷,选稻籽装草包的活是保管员李胜俊负责的,是他故意?还是疏忽?一时气氛十分紧张。
  我没有声张,只是把干农活经验老道的富农老曾头找来,问他:“这稻籽你能不能撒?”
  他用手在草包里扒拉了几下,说:“大概有三分之一小麦吧,只要手里掌握好,没问题。”
  我说:“那好,这一千斤稻种由你来撒。”
  下工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事。
  我没有回知青点,而是跟马车直接到了队里,追查这一千斤稻种的装包过程。
  李胜俊有点紧张,支支吾吾地说:“那天二线妇女选籽干得很晚,天已经黑了,在装草包时不小心把两袋麦播后余下的小麦籽也掺了进去。”
  他打开仓库,指着堆放小麦籽的地方说:“我也是第二天早上才发觉少了两袋小麦,可又没想到会掺进稻籽里。”
  晚上,队委会开会,研究处理稻籽掺进小麦的事。
  我问:“出现这样的事故,按惯例应该怎么处理?”
  贫协主任刘承新兼治安工作,他说:“要报上级公社,由他们来调查。”
  我再问:“如果查出来是装包时工作失误,结果会怎么样?”
  他说:“这就不好说了,要查清楚是不是有人破坏春耕生产,现在晚上看场院……”他看了我一眼,不说了。
  我说:“事情没那么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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