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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边境插队手记-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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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场结束,队委会开始筹划到西边衙门沟里刨泡子泥的事。
  所谓泡子泥,就是苔头甸子里多年沉淀积压的草炭。冬天,把苔头甸子上面的冰层打开,底下黑呼呼的草炭冒着臭烘烘的热气,等于天然的肥料。
  那年全县农村在冬季投入了刨泡子泥的改土运动。
  我们队在北面沿江有一百多垧沙土地,地力极差,是冬天改土的重点。
  组织劳力去西边的衙门沟刨泡子泥没什么问题,但关键是要把西边的泡子泥运到北面的沙土地去,马车的安排就显得十分重要。
  会上,我特地问车马队长何明英:“今晚马车和车老板能不能定位,明天出工能不能做到一个也不少?”
  他顿了顿,欲说还休,但到底没说出什么,只应了一句:“应该没问题吧。”
  第二天一早,我不放心,到场院去,见何明英正在套车,我问他:“怎么样?”
  他莫名其妙地给我来了这么一句:“我跟你配合不好!”
  我问他:“怎么了?”
  他支支吾吾地,又开始说不清楚了。
  我说:“这样,先去干活,晚上召开一个车老板会,我听听大家的意见。”
  晚上,车老板的会由何明英主持。
  他们讨论了一会马车修理和使役上的事后,何明英终于憋不住,把车老板拉泡子泥工分低的事说了出来。
  生产队的工分一年四季是不同的,农忙时最高12分,农闲时最高8分。现在是冬闲的季节,白天也短,刨泡子泥的社员一般用五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一个工8分;但从西面到北面因为路远,拉泡子泥的车一天顶多拉三趟,每趟3分,车老板从早到晚要干7个小时,只有9分。虽然每工比正常工要高出1分,但他们觉得还是吃亏了。
  何明英说:“人家说干活不为分,我就是为分。没有分你拿什么?去年我稀里马哈干了,掉了好多分,欠了账,找谁去?”
  车老板开始群体发声:“队上就是想卡我们的分!”“不给分,能调动积极性吗?能出来干活吗?”“你们知青不像我们拖家带口的,不给分我们拿什么养家?”“跟你们好好说也没用,就得来点硬的!”
  人多嘴杂,都容不得我插话。
  何明英见他们有点过了,便指着说得最凶的铁旦说:“你别那么说,为啥你不出车不请假?为啥有意见不提,要消极怠工?我有时也有意见,可是从不停车!就算是不合理,我也不能停下集体的生产!”
  车老板一听这话,蔫了。
  我这才接上话头:“这样吧,你们觉得自己每天要比刨泡子泥的多干两个小时,那是把在家门套车到卸车都算上的。但刨泡子泥的五小时,却没把他们来回路上要走一小时算上,这算法有点问题。”
  “那还差一小时呢。”有人嘀咕。
  我接着说:“考虑到这一小时的问题,拉一趟3。5分怎么样?”
  看大家低头算账后不再吱声,估计能接受这个方案,我补充说:“关于工分的问题,是经队委讨论定下来的,也许会有不尽合理的地方,我今天就是来听意见,看看有没有要改进的。但是要改,也必须经过队委会。我只能把这事在队委会上提出来,无论什么结果,队委会最后定了,大家都要接受。这不是谁硬谁不硬的事,有意见可以提,但不能消极怠工。如果大家都消极怠工,打不出粮食,就是给你一天拿100分也是零!”
  第二天一早,趁在队部派活时,队委人员比较齐,我把调整车老板定额工分的事提了出来,几名队委没意见,通过了。
  见何明英乐呵呵地套车,我对他说:“这事呀,你也有责任,队委会最初定工分时,你就应该在会上提出来。”
  沟通意见,平衡利益,执行程序,团结班子……22岁不到的我要面对这一切,感到队长真不是好当的。





    正文 114、以酒对水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47 本章字数:1737

大雪封地后,老乡像往年一样,挨家挨户开始轮番杀年猪。
  东北的习惯,杀猪那天,把猪下水和猪头什么的全吃了,剩下的好肉就挂在偏房里冻上,留着过年。
  不管谁家杀年猪都会请几个要好的知青去。从东家吃到西家,四十多户吃下来,也就快到过年了。
  吃杀猪菜,酒当然是不可少的。
  那天二胖家杀年猪,晚上吃杀猪菜时,当地青年小牛的座位在大水缸边,他起了坏心,舀了一茶缸井水与我碰杯。
  那时没有酒杯,使的是喝茶的搪瓷水杯,少说也有三两酒。
  我一口喝完。
  奇怪的是平时不爱喝酒的那小子竟然也爽快地一口干了。
  有人提醒我:小牛刚才喝的是一茶缸井水。
  我来火了,我并不担心自己的酒量。生下来就有10磅半重的我,父亲一直认为我长大后会是个武人,两三岁时,他就用筷子蘸酒给我舔。大了后,父亲只要一喝酒,总要叫我上桌来两盅。酒量是从小就练出来的。
  我站起来,拿过酒瓶,给自己和小牛各倒了满满一茶缸,说:“刚才审查不严,算我倒霉,再满上,一人一杯。”
  说完,我又仰头喝下。
  小牛一看,脸上现出尴尬,但在众人目光之下,他理亏在先,什么也不用说了,只好紧蹙双眉,呲牙咧嘴地把那一茶缸酒喝了。
  回去的路上,小牛摇摇晃晃地走着走着,就走沟里去了,一路上嘴上喷着胃里没消化的玩意,吐了自己一身。
  我倒是酒足饭饱,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上特意去看小牛。
  进了他家院子,我就叫:“出工啦!出工啦!”
  他爸牛大爷说:“出什么工呀?趴炕上了,一宿没动!”
  直到第三天,才看见小牛出来干活,一见面就说:“哎呀,那晚你可把我整惨了。”
  这小子从此见到我再也不敢提喝酒的事。
  在东北,喝趴下是男人,喝了不趴下更是男人,但要是装熊不喝,那以后就别在台面上说话了,因为没人会把这种人当个男人看。
  大队书记郭木森平时有十分良好的作风,有空就下地和社员一起干活,然后会利用休息时间到各个地头溜达,看看庄稼的长势、秋收的进度。
  只是平时人们都对他敬而远之,因为害怕他拽着你一本正经地讲大道理,一讲就好长时间,特别枯燥难受。
  这不,他又来刨泡子泥现场了。
  那天,大伙儿正在衙门沟顶着西北风刨泡子泥,本来还闹腾的劳动工地,一见到他,以为他又要来说些什么大道理,一下子安静下来。
  没想到今天他偏偏什么也没说,拿着铁锹一边帮我干活,一边悄悄地说起了自己的苦恼:
  公社社直单位最近不断向大队要人,而且是指名道姓地要,要的都是社直单位干部的子女。老郭觉得应该让社员推荐,不能上面要谁就给谁。结果遭到一部分人的反对。
  老郭一气之下,说自己不想管这些事了。
  我听了无言以对。这年头,社会风气就这样了。不认真,自己良心过不去;认真了,别人跟你过不去。总之是过不去。
  不怕别人跟自己过不去,那就顶着;怕呢,就脱离官场,省得同流合污。
  但我不敢这么对老郭说,他什么都认真,一旦面子上下不来,反过来又要给我讲大道理。
  老郭见我不吱声,问我想什么呢?
  我确实在想前些日子打场送粮的一件事:
  有一个县里来运粮的司机想到生产队划拉一些草籽。他对老吴队长说:到粮库抛秤时,他就坐在车上不下来;而抛皮时,他就下车。这样,我们交的粮不是就多了他这个100多斤的人了吗?
  几个老娘们一听,嘻嘻哈哈地说这个司机挺够意思。
  贾大爷站出来说话了:“你这是对付国家呀。哼!还穿一身黄军装呢!”
  一下子把那司机弄得一脸臊。
  面对老郭的问,我冒出了一句:“现在,也只有几个老农还比较认死理也敢讲话了。”
  老郭听了摸不着头脑,走了。





    正文 115、雪夜追盗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47 本章字数:1945

夜里,新上任团支部书记的昊宇从大队团总支开会回来,告诉我:“会上别的生产队知青对我回队务农有些异议,他们关心我两点:一、以后是否还想被推荐去上大学?二、会不会干一阵子就被上级调走?”
  这早已经是我两年前彻底想通的问题了:一、当我被推荐读中专时,就已经非常清楚自己不会有再一次被推荐上学的机会。二、自从1968年家中被抄,父母被拉走隔离审查后,我所看到的小至居委主任大到政府官员的善变,已经让我对官场不再有什么兴趣。
  我对昊宇一笑,说:“他们尽管可以放心,我走的路与他们不会有利益之争。”
  昊宇又问我:“你回农村是不是因为不愿意当老师?”
  我说:“老乡从来都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因为他们要精明得多:不愿意当老师的更不会愿意去当农民。”
  我俩正说着话,只听屋外有人喊我:“张春芳叫你!”
  我走出宿舍,只见张春芳紧张气喘地对我说:“快去知青点食堂,刚碰上了一个小偷!”
  “东西少了没有?”我问。
  “东西倒没少,因为小偷想去拿豆油时,被王晓雁发现,逃走了。”
  食堂北墙的窗户开着,风钻进来,冷嗖嗖的。
  我仔细查看,寻找证据。这天做食堂的王晓雁在一旁有点紧张,对我们说:她跟小偷打了个照面,相隔只有四五步远,看清对方是汪永德,而且指出他没戴帽子。
  十五的月亮斜射进食堂,不用打手电筒,屋里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晰,窗台上有一块沾着雪的鞋印。
  窗户外的雪地上,也有一溜新的鞋印。冰天雪地的东北,留下了再清楚不过的证据,一看就知道,这是上海产的“青年牌”单皮鞋的印痕。
  已经入冬了,老乡和知青穿的都是棉胶鞋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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