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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边境插队手记-第44章

小说: 边境插队手记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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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这间屋子,原来是老乡们晚饭后喜欢来坐坐的地方。
  他们抽着烟,北头长南头短的,赵家爷李家孙的,包括地里的墒情,庄稼的长势、马匹的性格……琐碎、细小,但却生动、实在。
  有人或许要问:“你在农村三年了,难道还不熟悉、了解农民?”
  假如没有今晚,我会说:“我当然熟悉和了解。”
  但现在,我要惭愧地、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感到有一点陌生、有一点新奇。”
  特别是刘胜俊讲的那个鹰与猎人的故事,让我一生难忘:
  故事发生在五十年代的一个深冬。
  那天,猎人背着土枪带着狗,去老林里打野味。
  猎人顺着一头猂的蹄印,跟踪了整整一天。猂肉,尤其是猂鼻子,是如同熊掌一般珍贵的美味。此时,猎人埋伏在雪里已经一夜,前面是一片宽阔的苔头甸子。他熟悉猂这种类似巨鹿的动物,鼻大尾短,四肢细长极善奔驰,天亮前后喜欢到沼泽苔头甸的旁边饮水。
  猂果然来了。
  “呯”!随着一声闷响,一缕硝烟,沟鸣谷应,猂半跪在雪地上,挣扎着起身。
  猎人不慌不忙地往土枪里装上砂弹,向猂倒下的地方走去。
  狗没像往常那样向前冲,而是紧张地仰头叫着。
  猎人抬头一望,半空里一只鹰打了个旋刺了下来,伸开的双翅足有三米多长。猎人瞄也不瞄,抬手就是一枪,“呯”又是一声闷响,枪口喷出的铁砂,打在鹰的胸上,羽毛四溅。
  但那鹰却依然伸出强劲的爪,把猎人身着的皮袄从肩上抓去一块,连同猎人肩头的皮肉。
  鹰翻身展翅斜斜飞起,胸口滴着血,重新跃上半空,撒下一片血雨。
  猎人肩头的伤口也血红血红地翻起,冒着热气,染红雪地。
  猎人很奇怪,鹰平时不主动攻击人的,难道它疯了?
  他从腰间掏出砂弹再次装枪,口里咒骂着:“***,老子今天非杀你不可!”
  话音未落,只见那鹰也回头,扔下爪中那块碎皮袄,发出长啸,又俯身冲了下来。
  猎人已经来不及掉转枪头,只好抡起土枪柄,朝鹰的头上砸去。
  这是一场殊死的搏斗,鹰拍击翅膀,把猎人翻倒在地,猎人用枪托击打鹰头,他们翻滚在一起。
  那鹰似乎铁心要和猎人拼个你死我活,无论挨了多重的击打,就是宁死不退,不停地伸出爪子撕扯猎人,用铁般坚硬的尖嘴猛戳猎人的头脸。
  只见鹰的羽毛散落,猎人衣装的皮毛纷飞;鹰胸口枪伤的血飞溅而出,猎人肩头伤口的血汩汩不止。
  那狗站在一旁,只顾吠叫跳跃,一点儿也帮不忙。
  “呯!”再一声枪的闷响,不过,倒下的不是鹰,而是猎人。
  猎人倒在雪地里,一动也不动,胸口嵌满了砂弹。
  鹰趴在猎人身上,扑楞了几下翅膀,再也飞不上天。
  原来,当猎人用枪托猛击鹰时,鹰爪在回抓中无意钩到了枪的扳机,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猎人自己的胸。
  几天后,猎人屯子里的乡亲,跟着那条狗找上山来,看到的是死去的猎人和死去的鹰。
  鹰扑在猎人身上,一只爪子还扣在枪的扳机里;猎人倒拿着枪,枪口正抱在怀中。
  苔头甸子边缘上,那头猂的血迹和蹄印,拖得很远很远。人们在一里之外,找到了那头也已经死了的猂。
  而苔头甸子的另一边,有一个满是荆棘灌木的断崖,断崖的上面有一只老鹰窝。窝里还有两只冻硬了的小鹰。
  人们终于明白,那天猎人打猂的枪声,惊起了这只护崽的母鹰,于是才有了这场鹰与猎人之间的搏斗。
  两只嗷嗷待哺的小鹰,在母鹰死去之后,得不到喂食和温暖,最后也冻死在鹰窝里。
  听了这故事让我唏嘘不已。
  我遗憾那枪的扳机被鹰爪抓住,导致了猎人的死亡;但我更赞叹母鹰为了两只幼小的生命而爆发出来的无比勇敢。
  我之所以赞叹鹰,是因为联想到人这种动物,在所谓的“文明进步”中,有的已经丧失了或被扼杀了这种美好的本能。





    正文 97、食堂停伙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44 本章字数:1885

考虑到就要离开,我在知青点的工作上有意识地退让,给将来要领导这个团队的王根生等人让开空间,不挡他们的路,把他们推向前。
  对一个才19岁的年轻人来说,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不光要克服许多功利和名誉私心,还要有足够宽阔的胸怀和忍让的弹性。
  我很感谢老天在我初出茅庐之时,就给了我半年之久的时间,来锤炼一般要到五十知天命时才能做到的内功。
  王根生雄心勃勃,无论我做什么,他都叫我放手不要再管了。
  我也开始乐得清闲,做着离开的准备。
  以前,总认为东南风才下雪。可今天,猛烈的西北风夹着大雪,一个劲地向南飞!
  我坐着牛拉的雪爬犁,去地里带工捡黄豆。
  雪有一尺多厚,已经把豆子都埋上了,用脚踢一下,再用手抠出来,连雪一同抓起放在臂弯里。
  天阴沉沉的,看不见远处的山;不远处的北树林,也在雪花迷漫中显得灰濛濛,忽隐忽现。
  地上的雪,被大风刮起,就像是遍地生烟一样,冷得我们下巴都僵住了,上嘴唇嫩嫩的须毛上结着一层冰,就像个白胡子老头。
  好冷啊,多想回到暖暖的知青食堂里,喝一碗滚烫的粥!
  可是,晚上回来,食堂竟然没开伙,锅灶冷冰冰的。
  伙食长昊宇说:“没柴禾了。”
  大家在风雪里劳累一天,还吃不上一顿热饭,我心里看了难受。特别是看到有的知青拿了隔夜的冷馒头放在炕洞里点把火烤烤吃了时,我难过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有知青同伙食长昊宇吵了起来,责问他:“为什么食堂没柴禾了不早说?这不存心吗?”
  昊宇强辩:“柴禾有没有大家看不到呀?你们吵吵有啥用?这儿的人一个也没用,不能解决问题的。”说完还看了王根生一眼。
  我看出来,柴禾并不是根本原因,实际问题是知青新班子不和。在临走之前,我想把这件事处理好。
  昊宇一直对王根生有看法,前些天曾经对王根生说过柴禾快没了,但王根生没负责过知青点的全面工作,不知道生活是最大的事,疏忽了。昊宇一来气,干脆等柴禾用光,就停了伙。
  我先不跟昊宇理论这些,把他叫到王喜奎家要车砍柴拉煤。
  王喜奎自从哈尔滨干部老高走了后,从副队长变成了代队长,说话声又大了好多,有点不耐烦地说:“这两天雪大,车马正忙着拉地里最后的粮食,要不都埋在雪里了。等后天吧,派四辆马车,两辆车去拉煤,两辆车去砍柴。”
  但是明天、后天,知青点的伙食怎么办?
  这时,刘承新也来找王队长了。他很生气,一进门就指责昊宇:“为什么不开饭?知青都有人跑到我家来吃饭了!”
  昊宇还想强调什么“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话,被刘承新打断:“你巧在哪里了?晚饭开不出早就应该报告,你采取过什么措施?”
  昊宇不再吱声。
  王队长把刚才的理由又说了一遍,刘承新就拉着他去公社想办法。
  我和昊宇在回来的路上,问他:“你为什么今天一早不再提醒一下王根生?”
  昊宇火气比我还大,说:“他只管自己住在民兵连,哪里会关心知青点有没有吃的?”
  我想问问他是不是存心这样做的?是不是故意要王根生难堪?但一想现在是先要让知青吃上饭,而不是争吵的时候,于是话到嘴边没问出来。
  刚回到知青点,刘承新和王队长也来了,告诉我们:“明天凌晨两点,派几个知青坐公社的拖拉机先去砍柴,接下来两天再拉煤。”
  刘承新又说:“今天晚上,给知青补一顿稀的喝。柴禾没有,先上我家去背点。肖明,你拿根绳子去背!”
  “那怎么行?”我说:“估计大家这时也睡着了,不用再弄了。”
  刘承新和王队长不放心,去宿舍转了一圈,回来后就撸袖磨掌态度很坚决地对昊宇说:“你去把食堂的门打开,我们帮着烧火给大家弄点吃的。”
  肖明去刘承新家把柴禾背来了,食堂的烟囱吐出了浓烟,冰凉的锅散出了热气。
  大家起来,围坐在食堂里喝着热乎乎的面片。
  这时,我发现昊宇不在。一问,有人说看见他气呼呼地走了,说是辞职不干了。
  我偷偷地问肖明:“你有什么感受?”
  肖明知道我晚上又要记日记积累素材写小说,不无讽刺地拉着长腔说:“简直能写一部好小说呀!”





    正文 98、O型血液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44 本章字数:1486

针对食堂停伙一事,第二天知青班子连续召开了几个会,先是听取知青对生活管理上的意见。
  王雄涛和昊宇心里都憋着气,俩人开始都不肯参加,我硬把他们拽来一起听。
  知青并不知道是昊宇与王雄涛憋着劲,以为又是谁和食堂闹不开心,纷纷在会上表示:“与食堂的矛盾过去有,现在有,今后还会有。问题是解决矛盾的方法已经发生变化了,以前是靠打,后来是靠骂,现在多少有点呕气,今后应该共同商量,相互支持。什么都可以停,伙食不能再停。”
  然后,召开知青班子会议,分析问题所在,达成解决问题的共识。
  昊宇辞职的态度很坚决,班子讨论决定,安排高朗当伙食长。
  事情处理得都还算顺利,消除了“停伙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
  停伙的第二天晚上,食堂做了面条,知青胃口大开,全吃光了。
  只有做食堂的三个人没吃上面条,他们收拾完桌椅后,一人拿着一根柳条,串着馒头放在灶里烤着吃。火光映着他们的脸,红红的。
  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看见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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