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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边境插队手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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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知青刚来,一切都觉得新鲜,干劲十足。
  一大早出工前,高朗、肖明、云龙、国明一帮人,就来到黑龙江江滩上,练习投手榴弹,说是练到能投出50米,就等于一门小迫击炮,老毛子要是打过来,就能派上用处。
  晚上下工后,不光男知青,还有女知青也争着去给队里上老下小、缺劳力的社员家挑水。说是要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
  那天收工后,马车来接我们回家,见马车后系着几匹单马,几个新知青抢着要骑马回家,说是要锻炼一下。
  老乡把他们扶上马,这些都是种地的马,体瘦肚大,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
  肖明个头矮,紧张地抓住马缰,没有马鞍,马背上的脊梁骨,如刀垫在屁股下,他只好歪坐着,免得屁股被割成两爿儿。他用两腿拼命夹住鼓起的马肋,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人一会儿左斜,一会儿右歪,好几次差点儿掉下去。
  云龙生猛,一骑上马就跑开了,七八里地,骑着马回到家,屁股痛得像火燎一般。晚上,云龙脱裤一看,腿档里的屁股沟上掉了好大一块皮,血淋淋地把内裤都染红了。他笑着说:“锻炼出老茧就好了。”
  施卫疆、昊宇几个老知青听了哈哈大笑:“锻炼哪儿不好,非要把屁股锻炼出来?”
  晚饭后,新知青副排长李晶霞和国明一起来找我,告诉我:“大队里其它三个生产队的新知青每天都在排长带领下,集合排队喊着口令上工,很热闹。”
  我淡淡地说了句:“知道。”
  他俩问我:“我们也可以这样做呀?”
  我说:“大家刚开始干活,先看看生活和劳动上有什么困难吧。”
  我心里清楚:我们队的新知青是“杂牌军”,不是“战斗队”。我不会这样做,是因为我很清楚没有人会愿意听着我的口令排队去上工;我也不想这样做,是因为我看到老知青对邻队新知青只顾自己抱团摆形式的这种做法冷眼旁观。
  昊宇就说过:“这些小阿弟刚来,新鲜劲儿没过去呢!”
  我见李晶霞和国明满脸的不悦,对他们说:“我们还是跟着老知青一起上班吧。我不想用任何行为上的不同,把新知青和老知青的阵营分得这么清。”





    正文 8、淌冰排了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25 本章字数:1641

春。开江了!
  黑龙江穿山越岭来到爱辉,江面突然开阔,航道笔直,南北长达十里,所以号称“十里长江”。
  暮色中,南来的大雁悄悄地在黑龙江的江心冰上落宿,偶尔传来几声鸣叫。 “嘎──,嘎──。”
  据民国九年《瑗珲县志》记载,正对爱辉古城的城中江底,像有座小山,每到立冬封江时,这里必定应时而冻;而到立夏前后三天之内,这里不管白天黑夜,必定一时江中有雷鸣响动,随即将数尺厚冰划分为若干块,从此大江畅开,地方称为神异。
  这天清晨,江心果然传来几声清脆的冰裂声,惊起了沉睡的雁群,它们嘈杂地扑楞着翅膀在旭日上划过。
  涌动的春水慢慢拱裂厚厚的冰层,并沿着裂缝向两岸溢去。裂开的冰块,从下游向上游逐次化解。转眼之间,满江里全是浮冰。
  高耸的“小山”撞在平阔的“浮萍”上,随着轰──哗的巨响,山崩萍裂,悉悉索索地掉下成片锥形的冰碴。冰碴惊叫着,被蛮横地推挤到金黄色的沙滩上。江面上如同万匹白马,疯狂地奔驰在疆场上,浩浩荡荡,令人振奋和痛快。
  江水被搅成了黄色。
  几天过后,只有几点白色的冰块,像几朵白云点缀着蓝天,像几只白鸥衬托着大海。江水蓝湛湛的,显得格外幽静。冰块偶尔碰撞一下,叮叮,咚咚,乍大乍小若远若近,宛如琴筑之声。
  两岸的草滩、树梢已悄然地抹上了一层淡淡的嫩绿。
  布谷鸟叫了!
  晨曦下,北树林的落叶松泛出了青色,幽幽的深林缝隙里,透过几缕明媚的阳光;平静的江面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雾气中,传出几声长音:“布谷――布谷――布布布谷。”带着回声、带着忧郁,催促农民赶快播种。
  马儿拉着犁,深深地插进地里,翻起了黑乎乎的泥土,带着底下尚未化冻的碎冰。犁后面,是一条条笔直的垅沟,冒着新鲜的热气。
  在地里种苞米的妇女和男知青开着玩笑:“听见了吧?鸟叫了:‘好苦――好苦――光棍好苦!’”
  新知青中,年龄最小的不是70届的国明,而是跟姐姐程小岚一起来插队的程小磊,只有14岁,我们都叫他“小弟弟”。小弟弟脑子很活络,听妇女唠叨“光棍好苦”,就大声应道:“不苦――不苦――娶媳妇才苦!”
  地里干活的妇女被逗得笑弯了腰。
  拉水耙了!
  拉水耙,是种水稻中最累人的一个活儿。要赶马拉一块一米多长的木板,看到稻池里冒出水面的土,人就站上木板,使劲将土刮平。
  尽管是初春,但清早还在零下几度,稻池上结着一层薄冰。拉水耙时一不小心,就会人仰马翻,浑身湿透,冷得要命。
  下乡前,从来也没想到过处在边境的爱辉还种水稻。这里虽然已经是西伯利亚的气候地貌,但却是高寒地带的“鱼米之乡”。
  鱼,就不用说了,古城的东面,就是界河黑龙江,江里有丰富的渔产:不用说闻名于世的大马哈鱼和鳇鱼,就说那些七里夫子、牙巴沙、鲤子、鳌化。。。。。。也令人对江鱼的名堂大开眼界。
  米,在爱辉也有着很长的种植历史,这里是我国水稻种植纬度最高的地区。爱辉西边的山里还有一个宋集屯水库,就是用来灌溉大面积稻田的。
  我向队长要求拉水耙,但队长去分配我去背稻籽。
  东北水稻不是插秧,而是撒籽。背稻籽这活就是把浸泡在水沟里已经半发芽的稻籽,提前背到撒籽人将要去的稻埂上。
  和南方平地里直线条的稻埂不同,这里的稻埂是按土地的坡度,弯弯曲曲叠起的,有点像山区的梯田。我背着四五十斤的稻籽,走在这样弯曲湿滑的稻埂上,经常被大风吹掉下水池。即使不滑倒在水池中,那从水里捞出来滴着水的草包扛在肩上,脏水也会顺着衣领渗透到全身。
  天气真冷,又飘着雨,水凉刺骨,浑身里外都是泥水,风一吹,更叫人打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正文 9、咯应人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25 本章字数:1887

每天早上,我们都去生产队的场院,,等车老板从马厩里牵马出来套好车,然后一拥而上,坐马车上地里干活。
  春天,是牲口发情的季节。泥泞的场院里,一匹“二马子”嘶叫着,非要趴到一匹母马身上,车老板怎么甩大鞭吆喝也没用。
  李晶霞、何雨琴等几个女知青看呆了,站在那里直问:“它们怎么打架了?”
  管生产的副队长老吴四十多岁,是个豁嘴,脸上诡异地笑着,不告诉她们。
  几个男知青看懂了,在一旁坏笑。
  怪不得人家农村孩子从来不会问大人:“我从哪里来?”这样的问题,这些猪狗马牛,甚至家院里养的鸡鸭鹅,早就让他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马儿为什么要“打架”没人愿意说,而当地青年为什么要打架却没人说得清。
  这天在稻田里干活时,当地青年张庆民和曹士英打起来了,这可是真打。
  只见张庆民上前蹽起一脚,又是几拳,打得曹士英直喘气。
  曹士英不顾一切,拚命和张庆民抱打在一起。
  毕竟俩人不是一个等级,任凭瘦小的曹士英如何挣扎,还是被高大的张庆民压得趴在稻田的泥浆里。
  事情表面的起因是这样的,曹士英说脚痛,不想拉水耙,要找个轻活干。
  张庆民看不得他耍滑,就说:“人家队长脚给扎了一个大口子,路都走不好,还每天拉水耙……”话没说完,曹士英就打断了说:“他为啥有鞋不穿?给扎了活该!”
  两人吵了起来,曹士英的嘴臭,先骂了娘,张庆民的劲大,先动了手。
  当然,这背后还另有原因,这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
  先不管这原因是什么吧,反正曹士英挨了打,顺势撂下马,不干了。
  我正好想拉水耙,跑上去说:“我干吧。”
  也不管队长是不是同意,接过马缰绳,跃上了马,就向水稻田里奔去。
  我和其他几个拉水耙的知青把马并在一起,向高出水面的土上兜水。马挤在一起,随着噼哩啪啦的蹄子击水声,溅起无数的“泥花”,在我们身上、脸上开了一大片。
  赶马的吆喝声,把小鸟吓得跳在半空中“吱吱”直叫,不敢落地。
  在我们的合力围剿下,哗哗的水向前涌成一股潮,不可阻挡。
  肖明是赶马拉水滚的,这活儿很稳当,在我们拉水耙之后,他再用很长的水滚跟在后面把泥土压得更平整,这样,才能撒下稻籽。看到他身上一尘不染,我们集合起来,向他冲去。20多只马蹄子,像20多挺水枪,把泥浆扫向他!
  立刻,他变成了一只泥猴子。他一手挡住脸,一手挥鞭对我们直摇摆:“站下!站下!”但终于倒在泥浆里,溅起的泥花,全扑在一旁抹稻埂的姚莉莎身上。
  小莎是三毛子,即祖母是真正的俄罗斯人,嫁给了中国人,生下她母亲算是二毛子,再与中国人结婚生下她,就是三毛子了。尽管她的皮肤不再是白人,但整个人的轮廓却同俄罗斯姑娘还有点相像:大大的眼睛有点抠,高高的鼻梁十分直,长得挺漂亮的。
  在黑龙江边境一条线上,有土生土长的达斡尔族、鄂伦春族;有清朝政府派遣屯营的满族八旗水兵的后代;有清初的大迁民;有清末民初的闯关东;有日伪时期抓来的劳工;有大跃进年代的支边,还有二三十年代从苏联逃难来的俄罗斯人,当然也就有了中俄混血儿。
  我只是觉得奇怪:边境线上的混血儿家庭,追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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