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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边境插队手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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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43、缝脚后跟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32 本章字数:1889

三九寒冬,气温骤降到零下四十度,下起了大雪。
  屯子里的人都缩在家里不出门了,他们坐在热炕上,靠在发烫的火墙边,抽着大喇叭烟,嗑着瓜子,唠着家常。
  但边境线进入一级战备,全体武装民兵都在连部集中住宿,分三班潜伏和巡逻。
  夜里,我和蔡景行巡逻至头道沟,突然遇到了“大烟泡儿”。
  我不知道东北人为什么把这种雪后的暴风比喻得像抽鸦片烟儿一样?
  但“大烟泡儿”确实令人恐惧,连野狼这时都会找地方躲起来。
  刚开始时,凛烈的寒风打着尖厉的唿哨,把刚下的积雪吹起,滚滚而来。接着风越刮越猛,积雪飞腾而起,刹那间天昏地暗,一片迷茫,将视线全部淹没,与沙尘暴极其相似。
  整个天空漫卷着极细极细的雪粉雪尘,如烟似雾,打在脸上却像针扎般疼。
  风卷着雪,像沙子一样堆积,很快就埋了沟,盖了路,在我们巡逻的前方竖起了一道雪楞子,就像一堵墙。风继续扯着积雪从雪墙上漫过,发出呜—呜—呜呜的声响,凄凉而仓惶。
  我听老乡说起过,碰到“大烟泡儿”时,一定要就近找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暂避。好在头道沟也有个知青点,我们就在那里等待风停。
  呜呜的“大烟泡儿”一直持续到天亮,风终于累了,渐渐停下。我们走出屋外一看,天格外晴朗,蓝蓝的没有一点杂质;四周异常清寂,默默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一条条雪楞子,趴在田野里、路沟旁、屋脊上。
  风,把雪楞子吹得硬梆梆的,人踩在上面都陷不下去。
  如果说“大烟泡儿”是东北冬天里一直有的自然现象,那么,知青点男宿舍门前的“尿墩”却是东北一种新景观了。
  最冷的冬天,男知青起夜是不出门的,他们把门推开条缝,拔出鸡鸡就撒,撒了冻上,冻上了再撒,几天下来,门前长出一个尖尖的“尿墩”。也有老乡称呼它为“尿甸子”的,因为它颇像草甸子里的塔头。
  不过,这“尿墩”用大镐轻轻一刨就没了。只是有的知青懒,好几天不刨,门都推不开了。还有的把自己害了,出门时不小心踩在它的边上,“卟哧”就是一个跟头。
  至于有人说东北撒尿冻在鸡鸡上,那是瞎话,没有的事。
  当然,在那儿防冻是特别要当心的。
  我有一次去挑水时,小心翼翼地站在已是冰坡的井畔,伸手揽过轱辘把,手被铁把紧紧地沾上,原来我忘了戴手套。这时,不能猛拽手,那样铁把就会“咬”下你手心里的皮,只能慢慢地等手心的温度暖了铁把,才好一点点把手拿下来。
  女知青李晶霞第一个冬天就冻伤了脸,脸上冻得发白,有点像是烧伤,然后水肿,起了水疱,疱液清亮。有人误传冻伤后要用雪水擦,这是完全错误的,像她的脸冻成这样,就只能用常温的水,或者稍微有点温度的水洗,否则就会破坏脸部冻伤的表皮,留下终生的疤痕。
  除了手和脸外,脚的防冻也很重要。
  我们一开始去供销社买毡垫,但没用几天,脚汗、雪水一浸,毡垫就不暖和了。
  后来在水库干活,工地边上的山沟里有许多乌拉草,老乡教我们用“乌拉草”当鞋垫。这种草茎叶细长,一簇簇丛生,我们将它割下,用木头锤打松软,放入鞋中垫上,透气防潮,特别保暖。而且一天一换,不用花钱。
  回到生产队后,找不到乌拉草,老乡就教我们用玉米包叶垫鞋,效果略差,但总比三天二头买毡垫要实惠多了。
  可是王晓雁的脚,垫什么都不行。
  她的脚一到冬天,后跟处就会裂开,裂口有寸把长,深达六七毫米,能见到里面的红肉,还渗出血来,走路时疼痛难忍。
  听说这在医学上叫什么“皲裂”,很难根治。她用了很多办法,热水浸泡、抹雪蛤利油、贴橡皮膏,都没用。
  生产队的地远,每天来回要十来里路,走不了路怎么行?
  她最后想出一个办法,自己给自己动“手术”。
  用缝被子的针和线,穿过裂口两边的皮肤,一针一针地,共缝了五针。
  旁边其他女知青看得心惊胆颤,但王晓雁说:“裂口旁边的皮肤都发硬了,没感觉,不痛的。”
  第二天,她照样来回十来里,去地里干活。
  “手术”很成功,慢慢地,裂口竟弥合了。
  这事让大伙知道了,都佩服她的坚强,有人开玩笑,唱起了《江姐》里的歌:
  “线儿长针儿密含着热泪缝脚跟缝呀缝脚跟……”





    正文 44、古代知青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32 本章字数:2271

蒸气弥漫,看不见人影的走廊里,放满了盆、锅和准备炒的菜。
  为了知青的年夜饭,刘大爷已经足足准备了三天。今晚,他精神抖擞地穿起围裙,站在火炉边上,正式为知青炒菜。
  当我端着热菜进去时,那里已经是喧笑沸腾,热闹非凡。
  南北炕上,放了四张桌子,每张桌上摆了两瓶酒,屋子中间,小火墙“呼呼”地窜着火苗。
  有几个男青年见端来了菜,便站起来,给老乡代表敬酒。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农村过年,男知青围着老乡不断地劝酒,老乡也不推却,“呵呵”地笑着,一口干了。
  女青年们都很平静,她们有点想家。鲁文君喝着杜柿酒,小声对别人说:“这酒真好喝。”她出身不好,父母早就离异。她和妹妹跟着母亲长大,从小就没在家看到过酒这个东西,不知酒是何味。第一次喝着这种很甜很甜的果子酒,她感到和果汁没什么两样,一杯又一杯。
  杜柿酒很甜,却有后劲。她觉得热了,人也很兴奋,一个人从这一桌跑到那一桌,给别人敬酒。过了一会儿,她头晕难过,走路也不稳,心中有点恐惧,想起了上海的母亲和妹妹,独**回宿舍大哭。
  我和施卫疆怕出什么事,跟过去看。一群女青年也围过来,听到鲁文君哭着喊妈妈,全都跟着一起哭了。
  不知道是谁写了“每逢佳节倍思亲”这话,挺准的,要不想家,这时也难呀。
  我心里也跃起了亲人的脸庞,走出门外,在寒风雪地里站了一会儿,看见天上的星星一闪一亮,院里的几棵大杨树在灯光映射中,像慈祥的老人一样点着头,窗户玻璃上映出了男知青喝酒欢笑的身影。相比女知青,男知青没心没肺的,倒也快乐!
  一早,关彦昌找我到他家去过年。
  这是队里安排好的,大年初一,知青都到老乡家去过年。
  有几户老乡没分到知青,意见很大,闹到队长家责问是不是看不起自己?
  关彦昌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只是边走边回头看我,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好像怕我丢了一样。
  他家很干净,就父母和他三人。
  屋檐下挂着一串串红辣椒、黄苞米、青干菜,挑水的桶整齐地倒扣在木栅栏上,劈好的柴禾码得像房子一样高。
  六七只大白鹅见生人进来,“昂昂”地一起叫,屋门马上推开,一位满脸笑容的大娘伸出头来,大声地说:“唷,来啦,快进屋吧!”
  我赶紧叫一声:“大娘新年好!”
  她喜滋滋地应着:“好呀,好呀!”
  进屋,一位佝偻着背的大爷也从屋里出来,头上一顶旧毡帽,苍老的脸上洋溢着微笑,把我推进里屋。
  明亮的窗户下有一张小桌,早已摆好了一盘花生、一盘炒鸡蛋、一盘牛肉白菜丝。
  关家是满族,禁食狗肉、禁戴狗皮帽子,禁穿狗皮衣。
  来前队长告诉我,进屋不准坐正室的西炕上。
  我问:“为什么?”
  队长说:“西炕墙上是人家满族供祖的地方。”
  所以我一进屋就想先搞清东南西北,看西炕在哪。
  老人乐了,说:“哪有那些讲究。哪儿舒服坐哪儿!”
  老人七十多岁,以前当过老师,有点文化,跟我讲起爱辉的满族起源。
  自古以来,爱辉一带就是满族待的地方。
  300多年前,俄罗斯入侵,满族南迁。随后,康熙皇帝派出八旗官兵到爱辉屯垦戍边,以爱辉古城为中心,相继建立了黄旗屯、蓝旗屯、红旗营子、蓝旗沟、大五家子、四家子、大发屯等五六十个屯子。
  所以,爱辉现在的满族人多是屯垦戍边八旗官兵的后代。
  大娘两手端了热气腾腾的饺子进来,听到老伴在唠叨那些老黄历,就把碗搁在桌上说:“趁热吃吧,这都托毛主席他老人家的福呀,要不哪有今天?”
  老人正聊在兴头上,听说我会背古诗,就颤巍巍地去里屋翻了一本旧书出来。对我说:“200多年前,爱辉就来过上海人,还是文人呢。”
  旧书记载:何世澄,松江人,1690年副榜,贡生,随被流放的云贵总督、兵部尚书蔡毓荣一起来到瑗珲。其诗有《艾浑即景》:
  “黑龙江畔霁云生,江水流冰无尽声。亭午鸡鸣如夜半,不知身在大荒城。”
  他被称为“第一位站在黑龙江畔写黑龙江的诗人”。
  还有个杨宣,也是松江人,清内阁学士,1723年被遣戍到爱辉。杨有二子杨锡履、杨锡恒一同随往。其中杨锡恒第一次以诗歌形式记述了爱辉上元节的秧歌盛况。
  这是他《艾河元夕竹枝词》中的两首:
  “倾城鼎沸闹秧歌,红粉细妆细马驮。不信使君真有妇,罗敷过处看人多。”
  “迎虎迎猛载圣经,祈年赛社岂无灵?由来戏事关农事,前队先迎五谷瓶。”
  杨锡恒还另有诗《纪异》,是咏雍正年间爱辉地区地震的情景,这是爱辉,也是黑龙江省第一首描写地震的长诗:
  “地乃天地配,其道宜安贞。胡然此一方,震动无时停?焱若飓风过,殷若雷声鸣。耳目尽骇眩,魂魄为之惊。初疑九轨道,毂击声喧轰。又如万斛舟,掀簸巨浪迎。一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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