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血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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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一家伙。”徐继恒双手掐腰,高声地吆喝道。
“好嘞!”徐天虎答应一声,然后略一测量,“嗵”地就是一炮。
炮弹呼啸着飞出炮膛,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正落到城楼的旗杆旁。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城楼上浓烟四起,地动山摇。再一看,田四那杆绣着山豹的杏黄旗早就不见了踪影。
“好!”徐继恒高声叫好,“再整它两下。”
徐天虎随即又“咣咣”放了两炮。
这一下,不仅炸飞了城门楼子,就连整座城墙也被炸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田四也早没了踪影。
“好哇!”众匪徒一阵狂呼乱叫。
“这大嗓(14)真他妈的蝎虎(15)!姓田的,我让你装孙子!”徐继恒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就在众匪徒得意忘形之际,只见城门大开,有人挑着白旗出来投降了。
打旗人被带到徐继恒的马前,徐继恒喝问道:“田四那个孙子呢?”
来人嗫嚅道:“早捏酥了(16)。”
“噢?捏塑了?也太他妈的不磕硬(17)了,”徐继恒哈哈大笑,挠着大秃脑袋道,“既然捏酥了,算他捡便宜了。来人,去把田四的卵子给老子揪下来,我要当泡踩,老子得话符前言。”
来人嗫嚅道:“连人都炸没了,哪儿还有卵子啊!”
“噢?可也对。”徐继恒看看城门楼子,又低头瞧了瞧那门山野炮点点头,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海棠红,老子回来了”
突然,徐继恒扬起大秃脑袋,高举双臂,朝着龙翔城发出一阵狂啸。
注释:(1)东北匪语:弟兄。
(2)东北匪语:大当家的。
(3)东北匪语:报个信。
(4)东北匪语:被包围了。
(5)东北匪语:懂规矩。
(6)东北匪语:杀。
(7)东北匪语:出事儿了。
(8)东北匪语:原为攻打有钱人的院子,这里指攻城。
(9)东北匪语:回话。
(10)东北匪语:说假话。
(11)东北匪语:干什么的。
(12)东北匪语:聪明人。
(13)东北匪语:冲。
(14)东北匪语:大炮。
(15)东北匪语:厉害。
(16)东北匪语:被打死了。
(17)东北匪语:不顶硬。
第七章 忆往昔难忘旧恨 了夙愿欲开杀戒 (一)
1944年,也就是伪满洲国康德11年秋,龙翔城发生了一起轰动一时的命案。龙翔首富“福盛台”商号老板外号叫“阚大头”的阚明礼,三更半夜在被窝里被人割去了脑袋。而要了阚大头命的这个人,就是刚刚从兴山调到龙翔县警察局,出任龙翔镇警察署长一职不久的徐继恒。
“大哥,不说你也知道,那阚大头是啥人?就连日本人也给他三分面子呀!那五姨太更是跟中村尻男眉来眼去的,你非得去碰那个硬?”
秋天的傍晚,天边残留着暗红的晚霞。几只回巢的麻雀“唧唧喳喳”地在窗口打了一个盘旋,然后飞去。在龙翔镇“天盛园”的一个雅间里,气氛显得沉郁,两个男人被笼罩在浓重的烟雾之中。
“大哥,你说呢?”
压低声音问话的这个人叫高发,是龙翔镇警察署的一名警尉补,也是徐继恒信得过的铁哥们之一。别看徐继恒来龙翔的时间不算太长,但由于在江湖上有名,为人仗义,颇有人缘,很有几个脾气秉性相投的朋友。而在这些朋友之中,徐继恒与警尉补高发和警员王兰庭的关系最为密切。一来是由于三人同为河北老乡,二来是彼此年龄相仿,其中尤以高发最会来事儿,对徐继恒这位大哥言听计从,深得徐继恒的信赖。但今天高发一听徐继恒要杀人,便却一反常态,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大丈夫不能让女人给看扁了。”徐继恒猛啁了一口酒说。
“非干不可?”高发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干,说啥也得干。不就是阚大头的一个人头吗?就是脑袋掉了也就是碗大个疤,我认了。”徐继恒咬牙切齿地发着毒誓。
徐继恒的毒誓把高发想说的硬生生地给噎了回去。
一时间,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沉重的喘息声和“咝咝”的吸烟声。
过了好一会儿,高发实在憋不住了,便有些发急。
“我就纳了闷了,也不算太出奇个人啊,能把大哥你迷成这样?长老娘们的那玩意儿不都一样吗?还挺个别咋的?”
“那确实招人得意,”徐继恒眼睛里现出一种迷茫和神往,手里捏着酒杯,吧嗒着嘴独自道,“我说什么也得把她整过来,真的,兄弟,我铁心了。”
高发见徐继恒信誓旦旦,一切都不可改变的样子,就叹了一口气,揶揄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想不到,英雄盖世的徐老大,竟然让‘望春楼’的一个整的五迷三倒的。来,为我大哥动了真心干一杯!”
说罢,高发兀自先干了杯中的酒。
徐继恒调来龙翔县就任龙翔区警察署长的时间不长,就看上了“望春楼”的头牌海棠红。
徐继恒从见到海棠红的第一眼起就放不下了,说什么也要把海棠红赎出来,给他当姨太太。
作为“望春楼”的头牌,海棠红也不是浪得虚名,人的确长像出众,是下江地区出了名的美人。可再美也是个呀?玩一玩,乐一乐也就是了,还能当饭吃?徐继恒还铁了心,要把海棠红弄家里来,这让高发着实不能理解。他认为徐继恒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任凭高发掰开了嚼碎了苦劝三天,徐继恒就是充耳不闻,油盐不进,完全是一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样子。
“我服了大哥!”高发无望地叹息道。
高发不知道,徐继恒放不下海棠红,还不仅仅是她的那张漂亮的脸蛋和丰乳肥臀,而是她鲜明的刚烈性格。比如说,海棠红竟敢对权倾一方的徐继恒发号施令,甚至撂脸子发脾气,不用说海棠红是一个,就是日本人也不可能不拿徐继恒当回事儿呀?而徐继恒非但不恼,反而觉得很新鲜很受用。
一来二去,日久天长,徐继恒已被海棠红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己,便执意要给海棠红赎身,给他做姨太太。
海棠红说我愿意,但得满足我一个条件。
徐继恒一看有门儿,就把胸脯子拍得“咣咣”响,说:“只要是你海棠红想要的,不管是天上的星星还是水中的月亮,不管是龙心还是凤胆,我都给你整。”
海棠红盯着徐继恒,一张粉脸竟阴沉得像一盆水。
“别的我啥也不要,只要一个脑袋。”
“脑袋?谁的脑袋?”徐继恒疑惑地问。
“阚大头的脑袋。”海棠红杏眼圆睁,声调尖利。
“谁?”徐继恒闻听不觉大吃一惊。
徐继恒其实听得很清楚,只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没想到海棠红的条件,竟然是要徐继恒去杀了龙翔城“福盛台”商行的老板阚大头。
这个阚大头可不是一个凡人,不仅是龙翔财大气粗的首富,更主要的他还是日本人的座上宾。尤其是阚大头的五姨太跟龙翔城警察局日本指导官中村尻男有一腿,阚大头非但不反对,反而顶着头上的这顶绿帽子更加狐假虎威,有恃无恐。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海棠红对徐继恒的迟疑表示出蔑视,“还龙肝凤胆呢,算我看走眼了,怪只怪我命苦。你走吧,你走走你的阳关道,我还当我的。”说罢,眼圈泛红,泪如泉涌。
“你到底跟他有啥仇啊?”徐继恒一边赶紧劝慰,一边想打听个究竟。
“你别问了,”海棠红平静了一会儿,对徐继恒说,“我这么些年来,之所以一次次拒绝各路达官贵人,就是因为他们都不能满足我这个心愿,我不惜等到白头也要等到能给她报仇的真命天子出现。本以为你徐继恒英雄盖世,侠肝义胆,想不到也是徒有虚名,马尾穿豆腐提不起来;豆腐渣掺屁净屁一包糟”
徐继恒的脸被海棠红说得红一阵白一阵,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徐继恒一咬牙,恶狠狠地说:“你也不用激我了,我就拿阚大头的人头来做聘礼。”
高发一拍大腿说:“既然大哥执意如此,需要老弟干啥你就吩咐吧。”
第八章 忆往昔难忘旧恨 了夙愿欲开杀戒 (二)
徐继恒看看天色差不多了,就干掉了碗里的酒,跳下炕来先是换上黑色的轻便衣裤,然后又来到外屋,哈腰从灶膛里掏了一把煤灰抹在脸上,又用一块皂帕蒙了面,然后掖枪提刀,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
正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刻。一阵阵的秋风吹散了天空中的浮云,使夜空显得无尽的深邃和旷远。秋风过处,草丛树木迎风摇曳,瑟瑟作响,一些早衰的枯叶则随风飘零,魂断尘埃。
徐继恒轻车熟路地东拐西藏,很快就摸到了阚大头的宅院。徐继恒避开大门,摸到岗楼监视不到的一个死角,掏出飞虎爪向上一抛,稳稳地抓住高高的院墙,然后手抓绳索攀墙而上。到了墙头,见四处安静,没有异常,便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到地上。徐继恒喘了口气,稳了稳神,然后佝偻身形,借着月光,溜着墙根,悄无声息地贴近阚大头卧房。到了窗下侧耳倾听,可以清楚地听到屋里深沉的鼾声。
徐继恒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用刀尖儿轻轻拨开门闩,悄悄摸进屋里。过了前厅向右转,就是阚大头与五姨太的卧室。卧室的门并没有关得太严实。借着月光,徐继恒倚在门侧向里面观看,只见朝南的炕上头朝地脚朝窗四仰八叉地熟睡着两个人。右边那个露着一身白花花嫩肉的是阚大头的五姨太,而左边那个身体臃肿鼾声如雷的大块头正是阚大头。
看准了方向和位置,徐继恒健步窜到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