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500卷-第1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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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以生肌膏救治之,即愈。不尔,三两日内死矣。(出《录异记》)
【译文】
潭、袁、处、吉等州有一种沙虱,就是毒蛇鳞片中的虱子。这种虱子小得几乎看不见。夏季,毒蛇被这种虱子咬得难受,就把身体倒挂在江中浅滩水流很急的地方,让水冲去身上的虱子;或者卧在沙子里,把虱子碾压到沙中。走路的人碰上这种虱子,被咬的地方就像针眼谷粒,四周皮肤上有各种颜色的花纹,就是中了沙虱的毒了。如果找到会巫术的人用法术控制,再剜去少量中毒的皮肉,然后用生肌膏治疗,就可以治愈。不这样的话,三两天内就会死。
水弩
水弩之虫,状如蜣蜋。黑色,八足,钳曳其尾,长三四寸,尾即弩也。常自四月一日上弩,至八月卸之。时弯其尾,自背而上于头前,以钳执之。见人影则射,中影之处,人身随有辽肿,大小与沙虱之毒同矣。速须禁气制之,剜去毒肉,固保其命。不尔,一两日死矣。复多盅毒,行者尤宜慎之。凡入盅家,慎告主人曰:“汝家有盅毒,不得容易害我。”如此则毒不行矣。(出《录异记》)
【译文】
水弩这种虫样子像蜣螂,身体黑色,有八只脚,尾巴上拖着一个“钳子”,长约三四寸,尾巴就是“弩”。水弩尾上的弩经常从四月一日开始出现,至八月才收起来。水弩不时卷起它的尾巴,从后背一直 到脑袋前面,用那把“钳子”夹着它,见到人影就射。人影被射中的地方,人体相应处随后就高高地肿了起来。毒性跟沙虱的毒相同,必须马上用法术控制毒气蔓延,再剜去中了毒的肉,才能保住命。不这样,过一两天就会死去。盅毒虫也不少,走路的人尤其应该小心它。凡是进到有盅虫的人家,千万告诉主人说:“你家有盅这种毒虫,不要轻易害我。”这样盅毒虫就不会毒害你了。
徐玄之
有徐玄之者,自浙东迁于吴,于立义里居。其宅素有凶藉,玄之利以花木珍异,乃营之。月余,夜读书,见武士数百骑升自床之西南隅,于花氈上置缯缴,纵兵大猎。飞禽走兽,不可胜计。猎讫,(“讫”原作“托”,据明抄本改。)有旌旗豹纛,并导骑数百,又自外入,至西北隅。有戴剑操斧,手执弓槌,凡数百。挈幄幕帘榻,盘碟鼎镬者,又数百。负器盛陆海之珍味者,又数百。道路往返,奔走探值者,又数百。玄之熟视转分明。至中军,有错彩信旗,拥赤帻紫衣者,侍从数千,至案之右。有大(明抄本“大”作“载”,当作“戴”。)铁冠,执铁简,(“铁简”原作“钺”前,据明抄本改。)宣言曰:“殿下将欲观渔于紫石潭,其先锋后军并甲士执戈戟者,勿从。”于是赤帻者下马,与左右数百,升玄之石砚之上。北设红拂卢帐,俄尔盘榻幄幕,歌筵舞席毕备。宾旅数十,绯紫红绿,执笙竽箫管者,又数十辈。更歌迭舞,俳优之类,(“类”原作“伺”,据明抄本改。)不可尽记。酒数巡,上客有酒容者,赤帻顾左右曰:“索渔具。”复有旧网笼罩之类凡数百,齐入砚中。未顷,获小鱼数百千头。赤帻谓上客曰:“予深得任公之术,请以乐宾。”乃持钓于砚中之南滩。乐徒奏《春波引》,曲未终,获鲂鲤鲈鳜百余。遽命操脍促膳,凡数十味,皆馨香不可言。金石丝竹,铿鞫齐奏。酒至赤帻者,持杯顾玄之而谓众宾曰:“吾不习周公礼,不习孔氏书,而贵居王位。今此儒,发鬓焦秃,肌色可掬,虽孜孜矻矻,而又奚为?肯折节为吾下卿,亦得陪今日之宴。”玄之乃以书卷蒙之,执烛以观,一无所见。玄之舍卷而寝。方寐间,见被坚执锐者数千骑,自西牖下分行布伍,号令而至。玄之惊呼仆夫,数骑已至床前,乃宣言曰:“蚍蜉王子猎于羊林之茸,钓于紫石之潭。玄之牖奴,遽有迫胁,士卒溃乱,宫车振惊。既无高共临危之心,须有晋文还国之伐。付大将军停B追过。”宣讫,以白练系玄之颈,甲士数十,罗曳而去。其行迅疾,倏忽如入一城门,观者架肩叠足,逗五六里。又行数里,见子城,有赤衣冠者唱言:“蚍蜉王大怒曰:'披儒服,读儒书,不修前言往行,而肆勇敢凌上。付三事已下议。”乃释缚,引入议堂。见紫衣冠者十人,玄之遍拜,皆瞋目踞受。听陈劾之词,(“听陈劾之词”五字原作“所陈设之类”,据明抄本改。)尤炳焕于人间。是时王子以惊恐入心,厥疾弥甚。三事已下议,请置肉刑。议状未下,太史令马知玄进状论曰:“伏以王子曰不遵典(“典”原作“曲”,据陈校本、许本改。)法,游观失度,视险如砥,自贻震惊。徐玄之性气不回,博识非浅,况修天爵,难以妖诬。今大王不能度己,返恣胸臆,信彼多士,欲害哲人。窃见云物频兴,沴怪屡作,市言讹谶,众情惊疑。昔者秦射巨鱼而衰,殷格猛兽而灭。今大王欲害非类,是蹑殷秦,但恐季世之端,自此而起。”王览疏大怒,斩太史马知玄于国门,以令妖言者。是时大雨暴至,草泽臣螱飞上疏曰:“臣闻纵盘游,恣渔猎者,位必亡;罪贤臣,戮忠谠者,国必丧。伏以王子猎患于绝境,钓祸于幽泉,信任幻徒,荧惑儒士。丧履之戚,所谓自贻。今大王不究游务之非,返听诡随之议。况知玄是一国之元老,实大朝之世臣,是宜采其谋猷,匡此颠仆。全身或止于三谏,犯上未伤于一言。肝胆方期于毕呈,身首俄惊于异处。臣窃见兵书云,无云而雨者天泣。今直臣就戮,而天为泣焉。伏恐比干不恨死于当时,知玄恨死于今日。大王又不贷玄之峻法,欲正名于肉刑,是抉吾眼而观越兵,又在今日。昔者虞以宫之奇言为谬,卒并于晋公;吴以伍子胥见为非,果灭于句践。非敢自周秦悉数,累黩聪明,窃敢以尘埃之卑,少益嵩岳。”(“岳”原作“华”,据明抄本改。)王览疏,即拜螱飞为谏议大夫,追赠太史马知玄为安国大将军,以其子蚳为太史令,赙布帛五百段,米各三百石。其徐玄之,待后进旨。于是蚳诣(“诣”原作“言”,据明抄本改。)移市门进官表曰:“伏奉恩制云,马知玄有殷王子比干之忠贞,有魏侍中辛毗之谏诤,而我亟以用己,昧于知人。爇栋梁于将为大厦之晨,碎舟楫于方济巨川之日。由我不德,致尔非辜。是宜褒赠其亡,赏延于后者。宸翰忽临,载惊载惧,叩头气竭,号断血零。伏以臣先父臣知玄,学究天人,艺穷历数,因玄鉴得居圣朝。当大王采当刍荛之晨,是臣父展嘉谟之日。逆耳之言难听,惊心之说易诛。今蒙圣哲旁临,照此非罪。鸿恩沾洒,犹惊已散之精魂;好爵弥缝,难续不全之腰领。今臣岂可因亡父之诛戮,要(“要”原作“定”,据明抄本改。)国家之宠荣。报平王而不能,效伯禹而安忍。况今天图将变,历数堪忧,伏乞斥臣遐方,免逢丧乱。”王览疏不悦,乃返寝于候雨殿。既寤,宴百执事于凌云台曰:“适有嘉梦,能晓之,使我心洗然而亮者,赐爵一级。”群臣有司,皆顿首敬听。曰:“吾梦上帝云,助尔金,开尔国,展尔疆土,自南自北,赤玉洎石,以答尔德。卿等以为如何?”群臣皆拜舞称贺曰:“答邻国之庆也。”螱飞曰:“大不祥,何庆之有?”王曰:“何谓其然?”螱飞曰:“大王逼胁生人,滞留幽穴,锡兹咎梦,由天怒焉。夫助金者锄也,开国者辟也,展疆土者分裂也,赤玉洎石,与火俱焚也。得非玄之锄吾土,攻吾国,纵火南北,以答系领之辱乎?”王于是赦玄之之罪,戮方术之徒,自坏其宫,以禳厥梦。乃以安车送玄之归,才及榻,玄之寤。既明,乃召家僮,于西牖掘地五尺余,得蚁穴如三石缶。因纵火以焚之,靡有孑遗,自此宅不复凶矣。(出《纂异记》)
【译文】
有位叫徐玄之的人从浙江东部迁到了吴地,住在立义里。那座宅子向来就有不吉利的记载。徐玄之却觉得这宅子里有珍奇的花木是很便宜的,于是开始修整它。过了一个多月,徐玄之夜晚读书时,忽然看见武士数百人骑着马从床的西南方的屋角那里冒出来,在花毡上用绢丝作弓弦,然后让士兵们大规模打猎,猎取的飞禽走兽,不可胜数。打完猎,又看见各种用羽毛装饰的旗子和画有豹子的大旗,连同开路的骑兵好几百,又从外面进来了,到了屋子的西北角。佩剑的,拿斧子的,还有手持弓箭或者大槌的,总共有好几百。带着帐篷、帘子、床和盘、碟、鼎、锅的,又有好几百。背着装有山珍海味器具的又有几百人。在道上来来往往,传达命令侦察值班的又有数百人。徐玄之仔细看了半天,人物更加分明。到了中军帐,有交错的彩绸旗、信号旗簇拥着一位头戴红巾,身穿紫衣的人,侍从有好几千,他们都走到了桌子的右面。一个头戴铁盔,手拿铁页文书的人,向众人宣布道:“殿下将到紫石潭观看打鱼,先锋军、后军还有拿着戈戟的甲士都不要跟随。”于是戴红巾的人下了马,和左右的数百人升到徐玄之的石砚上面。北面设置了红拂庐帐,不一会儿盘榻、帐蓬,配备歌舞的筵席都准备齐全了。宾客有数十人,穿着绯、紫、红、绿衣服,拿着笙、竽、箫、笛的,又有数十人。轮流唱歌跳舞的演员之类的人,实在记不胜记。酒过数巡,贵宾中有的脸上已显醉意。戴红头巾的人看着左右的人说:“拿打鱼的工具来!”就有旧的鱼网、鱼笼、鱼罩之类渔具共几百件一起搬到砚台上。只一会儿工夫,就捞到了成百上千头小鱼。戴红巾的人对贵宾说:“我精通古代善捕鱼的任公子的本领,让我钓些鱼为贵宾助兴吧。”于是便拿着鱼竿在砚台的南端水中钓鱼。乐伎演奏《春波引》助钓,一曲没完,就钓了鲂、鲤、鲈、鳜等鱼一百多条,红巾人立刻命令操刀细细切鱼,赶快做饭。做出的菜共几十种,都馨香扑鼻、美不可言。这时金、石、丝、竹各种乐器一齐演奏,交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