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500卷-第1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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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下,并向店主人说了这件事。正在惊讶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带着行装来住宿,眼睛病得很厉害,象是不能忍受的样子,可是话语很清楚,听了王生的话说:“是件大怪事,怎样才能看看那本书呢?”王生正要拿出书来,店主人看见得眼病的人一条尾巴垂到床下,因此对王生说:“这人是个狐狸。”王生急忙把书收藏在怀里,用手摸了把刀追赶他,他变成狐狸跑了。一更后,又有人敲门,王生心中一动说:“这回是第二次来,应当用刀箭对付你。”那人隔着门说:“你如果不还给我书,会后悔的。”从此再也没有消息了。王生觉得那本书很神秘,捆藏得很严密。到了京城,因为谋取官职要伺机求人,时间就宽松了,于是去典卖了旧产业和田园,选了个靠近店铺的地方住下,做长久打算。一个多月后,有个僮仆从杭州穿着丧服来了,手里拿着报丧的信。王生迎上去问那个僮仆,王生遭遇家庭灾难已经好几天了,听说后痛哭起来。王生再看那封信,是母亲的手笔,写道:“我家本来住在秦地,不愿意埋葬在别的地方,现在江东的田地和家产,不能随便乱动,但是京城里的家产,可一切由你处置,用来资助丧事。一切都准备完毕,再亲自来迎接。”王生就把田园住宅,不等有好价钱,全都卖了。卖的钱,购买办丧事用的车、马、人、物,所剩无几。接着又坐着竹轿向东走,去迎接送灵的队伍。等到了扬州,远远地看见一条小船,船上有几个人,都在高兴地唱歌,慢慢地走近一看,全是王生的家仆,还以为他们被王生家卖了,现在已经属于别人家的仆人了。不一会,又有小弟小妹们撩起门帘走出来,全都穿着彩衣服说话。正在吃惊奇怪的时候,就听他的家人在船上吃惊地喊叫,又说:“公子来了,他为什么穿的衣很特别呢。”王生暗中派人问家人,就看见的母亲吃惊地走出来,王生立刻毁掉了孝服,一边走一边行礼走上前去,母亲迎着他问是怎么回事,吃惊地说:“哪有这个道理”。王生就取出母亲送来的遗书,只是一张白纸罢了。他母亲又说:“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上个月收到你的信,说是近来谋得一个官职,让我把江东的产业全卖了,做好入京的打算,现在到哪里去呢?”等母亲取出王生寄的信,又是一张白纸。王生于是派人进京,把那些办丧事用的东西全毁掉。接着又把剩余的钱凑起来,从淮水往回走,搀扶侍候着母亲,先到江东去,剩下的钱只有十分之一二了,只够买几间屋子,来遮庇风雨罢了。王生有个弟弟,分别已经好几年,一天早晨忽然来了,看见他家道败落,因而问败落的原因,王生把事情的经过全说了。又说了妖狐的事,说:“就是因此造成的灾祸。”他弟弟吃惊地叹着气。于是取出妖狐的书给他看,他弟弟刚拿到书,退了一步把书放在怀中,说:“到今天才还我的天书。”说完,就变成一只狐狸跑了。
李自良
唐李自良少在两河间,落拓不事生业,好鹰鸟,常竭囊货,为韝绁之用。马燧之镇太原也,募以能鹰犬从禽者,自良即诣军门,自上陈。自良质状骁健,燧一见悦之,置于左右,每呼鹰逐兽,未尝不惬心快意焉。数年之间,累职至牙门大将。因从禽、纵鹰逐一狐,狐挺入古圹中,鹰相随之。自良即下马,乘势跳入圹中。深三丈许,其间朗明如烛,见砖塌上有坏棺,复有一道士长尺余,执两纸文书立于棺上。自良因掣得文书,不复有他物矣,遂臂鹰而出。道士随呼曰:“幸留文书,当有厚报。”自良不应,乃视之,其字皆古篆,人莫之识。明旦,有一道士,仪状风雅,诣自良。自良曰:“仙师何所?”道士曰:“某非世人,以将军昨日逼夺天符也,此非将军所宜有,若见还,必有重报。”自良固不与,道士因屏左右曰:“将军裨将耳,某能三年内,致本军政,无乃极所愿乎?”自良曰:“诚如此愿,亦未可信,如何?”道士即超然奋身,上腾空中。俄有仙人绛节,玉童白鹤,徘徊空际,以迎接之。须臾复下,谓自良曰:“可不见乎?此岂是妄言者耶?”自良遂再拜,持文书归之。道士喜曰:“将军果有福祚,后年九月内,当如约矣。”于时贞元二年也。至四年秋,马燧入觐,太原耆旧有功大将,官秩崇高者,十余人从焉,自良职最卑。上问:“太原北门重镇,谁可代卿者?”燧昏然不省,唯记自良名氏,乃奏曰:“李自良可。”上曰:“太原将校,当有耆旧功勋者。自良后辈,素所未闻,卿更思量。”燧仓卒不知所对,又曰:“以臣所见,非自良莫可。”如是者再三,上亦未之许。燧出见诸将,愧汗洽背。私誓其心,后必荐其年德最高者。明日复问:“竟谁可代卿?”燧依前昏迷,唯记举自良。上曰:“当俟议定于宰相耳。”他日宰相入对,上问马燧之将孰贤,宰相愕然,不能知其余,亦皆以自良对之。乃拜工部尚书,太原节度使也。(出《河东记》)
【译文】
唐代的李自良少年时在两河之间,游游荡荡,不从事谋生的事业。喜欢玩猎鹰,常常把身上的钱全拿出来,用来购买皮制臂套和架鹰牵犬的什物。马燧镇守太原时,招募那些能指挥鹰犬捉野兽的人,李自良就自己来到军门,自己介绍自己。李自良的体形骁勇健壮,马燧一看见就喜欢他,把他留在身边,每当他招呼猎鹰追赶野兽时,无不令马燧心情舒畅痛快。几年时间,积累提升为牙门大将军。因为追逐禽兽,放鹰追赶一只狐狸,狐狸钻进古坟里去。鹰也随着飞进去。李自良就下马,跟着跳进坟里去。坟有三丈多深,坟里明朗得象点了蜡烛,只见砖榻上有个损坏了的棺材,又有一个道士高一尺多,拿着两张纸的文书站在棺材上。李自良顺手抽出文书,不再有别的东西了,就用胳膊架着猎鹰出了古坟。那个道士跟着喊道:“请留下文书,我会优厚地报答你。”李自良不应声。看那文书,上面写的全是古篆字,没有人能认识。第二天早晨,有一个道士,仪表形象潇洒儒雅,来见李自良。李自良说:“仙师从哪里来?”道士说:“我不是世上的人,是因为将军昨天强夺了天书才来的,这文书不是将军应当有的东西,如果能还给我,一定重重地报答你。”李自良坚持不给。道士接着屏退了他身边的人说:“将军只是个副将罢了,我能在三年之内,让你当上本地的军政长官,这不是你的最大愿望吗?”李自良说:“我真的能有这个愿望,也不可信,怎样才能使我相信呢?”道士身子轻轻地一用力,就飞到空中,一会儿有个仙人拿着红色的符节,玉童和白鹤,在天上飞来飞去地迎接道士,一会儿就下来了,对李自良说:“你没见吗?这难道是说大话的人做得到的?”李自良拜了又拜,拿出文书还给他。道士高兴地说:“将军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人,后年的九月,就能实现我的预约了。”这时是贞元第二年,到贞元第四年的秋天,马燧进京见皇上,太原那些年高而久负声望的大将军等官位崇高的人,有十多人跟着进京,李自良官职最低。皇上问:“太原是国家北大门的重要城镇,谁能够代替你?”马燧昏然不清醒,只记住了李自良的姓名,就上奏说:“李自良可以代替。”皇上说:“太原的将官,应当有年高而久负声望有功勋的人,李自良是个晚辈,从来就没听说过他,你再考虑考虑。”马燧匆忙地不知怎么说,又说:“以我的看法,不是李自良,谁也不行。”象这样说了二三次,皇上也没应许他。马燧出来见到各位将军,惭愧得汗流浃背,私下里在心中发誓,以后一定推荐那年令品德最高的人。第二天又问:“究竟谁能代替你?”马燧象以前一样地昏迷,只记得推举李自良。皇上说:“等我和宰相商议之后再确定吧。”又一天,宰相进宫去答对,皇上问马燧手下的将军谁有才能,宰相愣了,记不住别的人,也用李自良的名字来回答皇上,这才任命李自良担任工部尚书、太原节度使的职务。
李令绪
李令绪即兵部侍郎李纾堂兄。其叔选授江夏县丞,令绪因往觐叔,及至坐久,门人报云:“某小娘子使家人传语。”唤入,见一婢甚有姿态,云:“娘子参拜兄嫂。”且得令绪远到,丞妻亦传语云:“娘子能来此看儿侄否?”又云:“妹有何饮食,可致之。”婢去后,其叔谓令绪曰:“汝知乎,吾与一狐知闻逾年矣。”须臾,使人赍大食器至。黄衫奴舁,并向来传语(“语”字原空缺,据许本改。)婢同到,云:“娘子续来。”俄顷间,乘四镮金饰舆,仆从二十余人至门,丞妻出迎。见一妇人,年可三十余,双梳云髻,光彩可鉴。婢等皆以罗绮,异香满宅。令绪避入,其妇升堂坐讫,谓丞妻曰:“令绪既是子侄,何不出来?”令绪闻之,遂出拜。谓曰:“我侄真士人君子之风。”坐良久,谓令绪曰:“观君甚长厚,心怀中应有急难于众人。”令绪亦知其故。谈话尽日辞去。后数来,每至皆有珍馔。经半年,令绪拟归东洛,其姑遂言:“此度阿姑得令绪心矣。阿姑缘有厄,拟随令绪到东洛,可否?”令绪惊云:“行李贫迫,要致车乘,计无所出。”又云:“但许,阿姑家自(“自”原作“事”,据明抄本改。)假车乘,只将女子两人,并向来所使婢金花去。阿姑事,令绪应知,不必言也。但空一衣笼,令逐驼家人,每至关津店家,即略开笼,阿姑暂过歇了,开笼自然出行,岂不易乎?”令绪许诺。及发,开笼。见三四黑影入笼中,出入不失前约。至东都,将到宅,令绪云:“何处可安置?”金花云:“娘子要于仓中甚便。”令绪即扫洒仓,密为都置,唯逐驼奴知之,余家人莫有知者。每有所要,金花即自来取之,阿姑时时一见。后数月云:“厄已过矣,拟去。”令绪问云:“欲往何处?”阿姑云:“胡璿除豫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