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500卷-第10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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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本改。)西驰又向东。〃翱谢之,良久别去。才百余步,又无所见。翱虽知为怪,眷然不能忘。及到陕西,遂下道至弘农,留数日,冀一再遇。竟绝影响,乃还洛阳。出二诗,话于友人。不数月,以怨结遂卒。(出《宣室志》)
【译文】
陈郡的谢翱,曾经考过进士,喜欢作七言诗。他以前寓居在长安升道里。他住的院子里,有许多牡丹花。一天晚上雨后天晴,他从家里出来,向南走出百步远,眺望终南山,伫立了很久。他望见一人骑马从西奔来。那人穿戴华贵,行迹绰约,近看才知是双鬟女子,高高的发髻,漂亮的化妆,姿色非常美丽。那人来到谢翱跟前,就停下对他说:〃你不是在等我吧?〃谢翱说:〃我走到这儿,只望望山罢了!〃那人就笑,下马行礼说:〃请您回家吧!〃谢翱不明白什么意思就回来了。远望自己的住处,望见三四个婢女站在门外。谢翱更加惊骇。进了门,几位婢女一齐上前来拜。进了屋,见堂中铺着地毯,挂着幔帐,锦绣辉映,异香满室。谢翱又惊又怕,不敢多问。一人上前说:〃您不要怕,保证不会害您。〃过了一会儿,有一辆金色车子来到门前。有一位十六七岁,风貌秀丽的绝代美人下车走进来,与谢翱相见,坐到西窗下,对谢翱说:〃听说这地方有名花,所以来和您饮酒赏花。〃谢翱的恐惧稍微解除了。美人就命人摆酒与谢翱同饮。那些器物用品,没有不珍贵丰盛的。美人举起玉杯,递过来让谢翱喝酒,谢翱便问道:〃您是干什么的?不能是别的仙怪吧?〃美人笑而不答。谢翱坚决请求,美人就说:〃你只要知道我不是人就行了,何必一个劲问呢!〃夜深了,美人对谢翱说:〃我家很远,现在就要回去,不能久留在这儿。听说您善作七言诗,希望能有赠给我的。〃谢翱很失意的样子,就命笔赋诗说:〃阳台后会杳无期,碧树烟深玉漏迟。半夜香风满庭月,花前竟发楚王时。〃美人读诗,潸然泪下,说:〃我也曾学过作诗,想要作诗答您所赠,希望不要见笑。〃谢翱很高兴,请她快作。美人要绛色纸笺。谢翱看那书箱里,只有一幅碧色的,就给了她。美人题诗道:〃相思无路莫相思,风里花开只片时。惆怅金闺却归处,晓莺啼断绿杨枝。〃她的文笔很有功夫。谢翱叹赏了好久。美人于是看了看左右,拨开帐幔,命人带上灯烛上车。谢翱送到门口,挥泪而别。没走上十步,车和人马全不见了。谢翱感到这事奇怪,就把美人的诗藏在书箱里。第二年春天,他落第东归,走到新丰,晚上住在客店里,于是在月下散步长望,有感于以前的事,又作诗道:〃一纸华笺丽碧云,余香犹在墨犹新。空添满目凄凉事,不见三山缥缈人。斜月照衣今夜梦,落花啼雨去年春。红闺更有堪愁处,窗上虫丝镜上尘。〃然后就朗诵这首诗。忽然听到几百步外,有车马的声音从西来得很急。不一会儿见一位高贵女郎前后有骑马的随从几人。看那随从便认出来,原来正是以前那个梳双鬟的。吃惊地上前一问,那美人急忙上前相告。于是就驻了车。美人让人对谢翱说:〃大道上恨不得相见。〃谢翱请她到客店住下,她坚决不肯。他又问她要到哪儿去。她说要到弘农去。谢翱就说:〃我现在也回洛阳,愿意和您一块走可以吗?〃美人说:〃我走得很急的,不可以。〃就挑起车帘对他说:〃感谢您对我一片真心,所以见上一面。〃说完,放声悲泣,不能自禁。谢翱也为她悲泣。于是就念了她所作的诗。美人说:〃没想到您这样忘不了我!我是多么荣幸啊!〃又说:〃我想再酬答一首。〃谢翱就把纸笔交给她。不一会儿诗就写成了。说:〃惆怅佳期一梦中,五陵春色尽成空。欲知离别偏堪恨,只为音尘两不通。愁态上眉凝浅绿,泪痕侵脸落轻红。双轮暂与王孙驻,明日西驰又向东。〃谢翱向她致谢,很久才别去。才走了百余步,又不见了。谢翱虽然知道她是怪物,却牵挂她忘不了。等到了陕西,就改道到了弘农,逗留了几天,希望再见到那美人,竟然不见踪影。于是就回到洛阳,拿出两首诗,说给友人。不几个月,因为悲怨郁结,就死了。
僧法长
河南龙门寺僧法长者,郑州原武人。宝历中,尝自龙门归原武。家有田数顷,稔则未刈。一夕,因乘马行田间。马忽屹不前,虽鞭抶,辄不动,唯瞪目东望,若有所见。时月明,随其望数百步外,有一物,如古木色,兀然而来。长惧,即回马走道左数十步,伺之。其物来渐近,乃白气,高六七尺,腥秽甚,愈于鲍肆。有声绵绵,如呻吟,西望而去。长策马随其后,常远数十步。行一里余,至里民王氏家,遂突入焉,长驻马伺之。顷之,忽闻其家呼曰:〃车宇下牛将死,可偕来视之!〃又顷,闻呼:〃后舍驴蹶仆地,不可救!〃又顷。闻惊哭。有出者,长佯过讯之,曰:〃主人有子十余岁,忽卒。〃语未竟。又闻哭音,或惊叫,联联不已。夜分后,声渐少,迨明而绝。长骇异,即具告其邻,偕来王氏居侦之。其中悄然无闻,因开户,而其家十余人皆死,鸡犬无存焉。(出《宣室志》)
【译文】
河南龙门寺的僧人法长,郑州原武人。宝历年间,他从龙门回到原武老家,家里有几顷地的庄稼,成熟了还没有收割。一天晚上,他就骑着马走到田间。马忽然停止不前,即使用鞭打它,它也一动不动,只瞪着眼向东望,好象看到什么东西。当时月光很亮,随着它望的方向几百步之外,有一个东西。那东西颜色象古树,突然而来。法长害怕,就回马跑到道旁十几步远的地方,等候在那里。那东西渐渐向近处来,一看,原来是一团白气,六七尺高,又腥又脏,超过鱼店。那东西发出绵绵的声音,好象呻吟,向西望了望就离去了。法长策马跟在它后面,总保持十几步的距离。走了一里多,来到乡民老王家门前,那东西就突然进去了。法长驻马等在外边。等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这家有人喊:〃车棚里的牛要死啦!大家快来看哪!〃又过了一会儿,听有人喊后屋的驴倒在地上,不能救了。又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惊哭。有人走出来,法长装作路过这里一打听,那人说,这家主人有个十多岁的儿子,忽然死了。话没说完,又听到哭声,有的惊叫,连连不断。入夜以后,声音渐少,等到天明就彻底没声了。法长惊异,就详细告诉了邻居,一块到这家来看,院中悄然无声,破门而入,见这家十多口人都死了,鸡犬没有活着的。
河北村正
处士郑宾于言,尝客河北,有村正妻新死,未敛。日暮,其儿女忽觉有乐声渐进,至庭宇,尸已动矣。及入房,如在梁栋间,尸遂起舞。乐声复出,尸倒。旋出门,随乐声而去。其家惊惧,时月黑,亦不敢寻逐。一更,村正方归,知之,乃折一桑枝如臂,被酒大骂寻之,入墓林,约五六里,复觉乐声在一柏林上。乃近树,树下有火荧荧然,尸方舞矣。村正举杖击之,尸倒,乐声亦止,遂负而还。(出《酉阳杂俎》)
【译文】
处士郑宾于说,他曾经客游河北,有一个村正刚死了妻子,没有入殓。日暮时分,儿女们忽然觉得有乐声渐渐接近,来到庭院时,那尸体就动弹了。等到乐声进了屋,就象萦绕在梁栋之间,尸体便起来跳舞。乐声又出去了,尸体就倒下了。不一会儿尸体出了门,随乐声而去。这一家又惊又怕。当时天黑,也不敢出去寻找追赶。一更时分,村正刚回来,知道了此事,就折了胳膊粗的一根桑树枝,带着酒劲大骂着到处寻找。他走进墓林,大约走了五六里,又觉得乐声在一棵柏树上。等到走到树前,树下有荧荧的火光,尸体正舞呢。村正抡棒就打,尸体倒下去,乐声也停止了。于是他背着尸体回来。
僧弘济
医僧行儒说,福州有僧弘济,斋戒精苦。尝于沙岸得一颅骨,遂贮衣篮中。归寺数日,忽眠中有物啮其耳,以手拨之落,声如数升物,疑其颅骨所为也。及明,果坠在床下,遂破为六片,零置瓦沟中。夜半,有火如鸡卵,次第入瓦下,烛之,弘济责曰:〃尔不能求生人天,凭朽骨何也?〃于是怪绝。(出《酉阳杂俎》)
【译文】
行医和尚行儒说,福州有一个叫弘济的和尚,认真斋戒,精心刻苦。他曾经在沙岸上拾到一个颅骨,就把它收藏在衣篮中。回到寺里几天,忽然在睡觉的时候有东西咬他的耳朵。他用手把那东西打落,声音象几升东西落地那样重。他怀疑是那颅骨干的。等到了天亮一看,颅骨果然掉到床下。于是他把颅骨打碎成六片,散放在瓦沟中。夜半时分,有鸡蛋大的火球,依次进入瓦下,用蜡烛照着它,弘济责怪道:〃你不能在人间求生,凭着一块烂骨头能怎样!〃于是怪物就绝迹了。
金友章
金友章者,河内人,隐于蒲州中条山,凡五载。山有女子,日常挈瓶而汲溪水,容貌殊丽。友章于斋中遥见,心甚悦之。一日,女子复汲,友章蹑屣企户而调之曰:〃谁家丽人,频此汲耶?〃女子笑曰:〃涧下流泉,本无常主,须则取之,岂有定限?先不相知,一何造次!然儿止居近里,少小孤遗。今且托身于姨舍,艰危受尽,无以自适。〃友章曰:〃娘子既未适人,友章方谋婚媾,既偶夙心,无宜遐弃。未委如何耳?〃女曰:〃君子既不以貌陋见鄙,委焉敢拒违?然候夜而赴佳命。〃言讫,女子汲水而去,是夕果至。友章迎之入室,夫妇之道,久而益敬。友章每夜读书,常至宵分,妻常坐伴之,如此半年矣。一夕,友章如常执卷,而妻不坐,但伫立侍坐。友章诘之,以他事告。友章乃令妻就寝,妻曰:〃君今夜归房,慎勿执烛,妾之幸矣。〃既而友章秉烛就榻,即于被下,见其妻乃一枯骨耳。友章惋叹良久,复以被覆之。须臾,乃复本形,因大悸怖,而谓友章曰:〃妾非人也,乃山南枯骨之精,居此山北。有恒明王者,鬼之首也。常每月一朝,妾自事金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