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晚清-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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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铺轨工程也得以完成。①它的起步是缓慢的,但在1894年全中国仅有319英里铁路,包括台湾在内。在直隶,李鸿章花了二十年时间才建成一条长257英里的铁路。
武备学堂和它们的问题
中国第一所训练陆战人员的学堂——即天津武备学堂——直到1885年才建立,即在天津水师学堂兴办的五年之后。在这方面迟迟才动手是叫人很难理解的,鉴于李鸿章在七十年代就已经大力向欧洲和美国派遣人员去接受军事训练,这种现象就更是不可理解的了。②早在1875年美国将军埃默里?厄普顿即曾向李鸿章建议应开办一所中国的武备学堂,但李鸿章以厄普顿的建议花费太大而加以拒绝,因为它需要从美国陆军聘用九位教师和教官,还加上一个学六年英语的方案。1880年,戈登也敦促李鸿章兴办一所武备学校,但只是在1884年他才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这显然是因为:中法战争方兴未艾;几位德国教官已到达中国;他的某些将领——特别是周盛传——改变了态度。③
迟迟不能开办陆军学堂,无疑是由于大多数勇营军官抵制向他们带领的部队中输进新成分。新式海军则不那么威胁既得利益集团,虽然李鸿章早期的海军军官据说很快就养成了反对新培养的士官生的偏见。甚至周盛传也表示,他虽然赞成按照西方模式兴办一所中国武备学堂,但他也觉得不一定会培训出许多将领来。①周盛传基本上满意淮军的指挥结构,他对许多老军官会反对人事的变动是了然于胸的。
李鸿章最初关于开办这种学堂的建议是很有节制的。他只计划训练约一百名下级军官和一些从淮军及练军营伍中选送来的士兵,再加上若干愿意学点军事的文员而已。经过压缩的课程包括天文学、地理、科学、测量、打样、数学、筑城学和军事操练及作战。六名德国军官开始在学堂教书。课程主要以德文讲授,由从同文馆或其他地方调来的译员帮助翻译。李鸿章希望学生们能在一年内完成学业(实际上要两年),然后他们回到原单位把新学来的知识传授给同伴们。从1885至1900年用这种方法共对大约一千五百名士官生进行了训练。大多数人只充当教官;只有少数人成了军官。②
1887年春,李鸿章增加了一项旨在培养军官的五年计划。应试者年龄限在十三至十六岁,并要求所受的中文教育应与其年岁相当。是否合格,应以入学考试为准。最初有四十名学生被录取,每个学生必须保证连续在校五年,不得参加科举考试,也不许结婚。父丧或母丧可以准假,但假期很短。③这五年学程是相当严厉的:头三年学一门外语(德语或英语)、算术、代数、几何、机械学、天文学、自然科学、地理、地图绘制、中国历史和经书;后两年包括射击学、军操、筑城学及其他工艺科目。定期考试用来测验熟练程度,评定升级或留级,并作为向上奏报学习进展情况的根据。这种一般的教学方法也用于李鸿章办的威海卫和山海关的军事训练学校中:这些学校被认为是天津训练计划的扩大。①
和天津水师学堂一样,这所武备学堂的财源也是来自日益枯竭的北洋“海防经费”。虽然它经办不善和贪污腐化,与外籍教官的关系有困难,学校中存在着语言障碍,学生中间存在种种问题,但中国二十世纪初期历史上的许多重要人物都是该校培训出来的。②
此外,在1894年以前开办的唯一的另一所武备学堂就是张之洞的广东水陆师学堂中的陆军部分。1885年,张之洞曾经在他新建的勇营部队——即广胜军——中聘用过德国教官。有一两名德国军官在该学堂里教书,但中国教官承担了大部分教学任务。张之洞看来很满意于他们的教学工作,因为他后来选派了毕业生充当他于1896年初在南京成立的自强军的军官,而且聘用该校教官去他于同一年稍晚时候在武昌建立的湖北武备学堂执教。③
在不敏锐的观察家看来,中国在中日甲午战争前夕已拥有一支不容轻视的陆海军。对李鸿章的淮军和其他中国部队的赞赏不乏其例,北洋海军也赢得了不少好评。④当中国和日本之间的战争可能爆发时,大多数西方人士认为中国有优势。它的陆军数量庞大,海军在数量和威力上都超出日本。德国参谋本部认为日本不可能取胜。在路透社的一篇访问记中,琅威理预言日本必败。琅威理认为中国的海军受过良好的训练,舰只合格,炮火至少是猛烈的,而且海岸要塞很强大。他说,威海卫是不可攻破的。虽然琅威理也强调过,一切得取决于中国部队的领导如何,但他相信,“归根到底,毫无疑问的是日本必然最后被彻底粉碎”。①
② 除了别的著作以外,特别请看伊斯特门:《1880—1885年中国在中法争执中所追求的政策》,第48—50、87—90页。郭廷以:《台湾史事概说》,第169—174页。
① 伊斯特门:《1880—1885年中国在中法争执中所追求的政策》,第198—200页。
① 考尔迭:《中国与西方列强关系史》,卷2第481页以后。《北华捷报》,1885年5月22日。麦卡利维:《黑旗军在越南》,第230—231页。
② 《北华捷报》,1885年5月22日。斯科特:《中国的兵勇》,载《亚洲评论季刊》,第1期(1866年)第226—244页。
③ 刘铭传:《刘壮肃公奏议》,卷3第5、9—11页。
④ 罗林森:《中国发展海军的努力》,第115页。伊斯特门:《1880—1885年中国在中法争执中所追求的政策》,第166页注5。张之洞:《张文襄公全集》,卷7第13—14页。参照克莱德:《美国对中国的政策》,第180页。
① 王家俭:《清季的海军衙门》,载《中国历史学会史学季刊》,5(1973年)第2页。在谈到曾国藩的计划时,李鸿章1871年写信给他说:它“目前固办不到,内意固置之不言”,《李文忠公全集?朋僚函稿》,卷11第1页。
② 王家俭:《清季的海军衙门》,第14—18页。
① 吴相湘:《晚清宫廷实纪》,第134—135、145页。
② 吴相湘:《晚清宫廷实纪》,第131页。张其昀等编:《清史》,第6册第4902页。
③ 中国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等编:《洋务运动》,第1册第117—118页。李国祁:《中国早期的铁路经营》,第57—58页。
④ 《李文忠公全集?朋僚函稿》,卷20第60页。包遵彭:《清季海军经费考实》,载《中国历史学会史学学刊》,第1期(1969年)第21页。
① 包遵彭:《清季海军史》,第28—31页。
② 《大清德宗实录》,卷209第1页;卷221第10—11页。醇亲王的信具载于《李文忠公全集?海军函稿》,卷2第22—23页;又见卷2第36页。斯坦莱:《清季的财政改革者胡光墉》,第58页。
① 包遵彭:《清季海军史》,第26—28页。罗林森:《中国发展海军的努力》,第139页。《洋务运动》,第3册第12页。
② 《北洋海军章程》,载《洋务运动》,第3册第195—264页;又见第200、203、206页,并散见于其他各处。
③ 关于醇亲王的请求及督抚实筹二百万两款项的支配问题的讨论,见吴相湘著《近代史事论丛》(第1册第151—170页)及包遵彭著《清季海军史》(第38—42页)。
① 《大清德宗实录》,卷252第1页;卷294第9页;卷296第8页。
② 《李文忠公全集?奏稿》,卷71第3页;卷74第33页;卷76第50页;卷78第53页。斯佩克脱:《李鸿章和淮军》,第231页。王家俭:《旅顺建港始末》,载《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第5期(1976年6月)第261页。
① 罗林森:《中国发展海军的努力》,第158—163页。费正清:《北京总税务司赫德书信集》,第1册第473—474页。
② 罗林森:《中国发展海军的努力》,第165页。卡文迪什:《中国的武装力量(?)》,载《皇家联合兵种杂志》,第42期(1898年6月)第720页。
③ 《北华捷报》,1890年6月6日、7月4日及8月15日;费正清:《北京总税务司赫德书信集》,第1册第797、801页。参照姚锡光:《东方兵事纪略》,载邵循正等编:《中日战争》,第1册第62—63页。
① 艾尔斯:《张之洞与中国的教育改革》,第108—113页。毕乃德:《中国最初的官办洋学堂》,第54—57页。参照罗林森:《中国发展海军的努力》,第91页。
② 包遵彭:《中国海军史》,第232—236页。毕乃德:《中国最初的官办洋学堂》,第58—60页。《北华捷报》,1892年11月18日;1894年1月12日。
① 《大清德宗实录》,卷215第5页。《刘壮肃公奏议》,卷6第4页。
① 吕实强:《丁日昌与自强运动》,第229、283—319页。《洋务运动》,第1册第121、131页。黄家谟:《中国电线的创建》,载《大陆杂志》,卷36第6、7期合刊(1968年4月)第179—180页。
② 《刘壮肃公奏议》,卷6第1、3页;卷8第16、18页。又可参照林东辰:《台湾贸易史》,第186页。
① 斯派德尔:《1884—1891年刘铭传在台湾》(耶鲁大学博士论文,1967年),第165—166、170—172页。
② 朱昌峻:《刘铭传和台湾的现代化》,载《亚洲研究杂志》,卷23第1期(1963年11月)第47—48页。
① 《刘壮肃公奏议》,卷2第11—14、20页。
② 斯派德尔:《刘铭传在台湾的行政和财政改革》,第450页注46。斯派德尔:《刘铭传在台湾》,第168、177—178页。郭廷以:《台湾史事概说》,第202页。
③ 《李文忠公全集?朋僚函稿》,卷10第35页。
① 这一节关于刘铭传的土地税制的改革及其背景的叙述,所根据的是斯派德尔:《刘铭传在台湾的行政和财政改革》,第452—454页。迈尔斯:《1684—1895年清帝国治下的台湾的传统经济》,载《香港中文大学中国学研究所学报》,卷5第2期(19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