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前传-第4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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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得是,见得是!”盛昱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不让皇太后偏听。”
“正是!”屠仁守答道:“虽然归政,皇上仁孝,有大事自然仍旧禀命而行,而皇太后将来的见闻,一定不如目前,凡事都听了醇王的先入之言,其弊何可胜言?皇太后毕竟是女中丈夫,精明强干,能广访博闻,圣衷自有权衡。无论如何比庸愔的醇王隐在幕后,把持朝政要好得太多。”
不过,这个奏折,其实只是一个引子,倘或采纳,屠仁守便等于建了拥立的大功,慈禧太后当然另眼相看。退一步说,至少可以证明他的话说对了路,赓续建言,便有力量了。
于是他要上第二个折子,也就是屠仁守全力以赴,力求实现的主张:醇王以皇帝本生父之尊,决不宜再与闻政事。然后还有第三个折子,继王先谦、朱一新之后,专攻李莲英。
盛昱觉得他的步骤定得不错,大为赞成,而且作了承诺,只要第一个折子有了效验,上第二个折子时,他必定助以一臂。即令自己不便出面,亦必邀约些人,同声响应,壮大声势。
※ ※ ※
各衙门正月二十一开印,屠仁守抢先递了他的第一个折子。送达御前,皇帝困惑之至,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想来想去,不敢擅作主张,亲手封入黄匣,派太监立刻送到储秀宫。
一看是屠仁守的职衔,慈禧太后先就有反感,他奏谏省兴作、节游观的折子,已经不少,“留中”以后,专门存贮在一处,打算找个机会,跟他算总帐。所以看到折面,以为又是那一套专会扫兴的不中听的话,那知竟不是这么回事!这一下,使得她的困惑比皇帝更深。
“看来倒是忠心耿耿?”慈禧太后自语着,弄不清屠仁守是好意还是恶意?
如果是好意,此人不象是肯作这种主张的人,如果是恶意,他的作用何在?慈禧太后不相信屠仁守是好意,只往坏处去想,终于自以为想明白了。
“可恶!”她拍着桌子生气,“居然敢这样来试我!”
于是她派人将皇帝找了来,问道:“你见了这个折子没有?”
“看过了。”皇帝答道:“屠仁守所奏,原是正办。”
慈禧太后心里在想,皇帝莫非是违心之论?当然,这不便问他,只冷笑着说:“难道连你都不知道我的苦心?出尔反尔,让天下后世,把我看成怎么样的人?”
这话责备得很重,皇帝十分惶恐,低着头不敢作声。
“这件事关系甚重。”慈禧太后断然决然地说:“屠仁守该罚。”
“他,”皇帝为屠仁守乞情,“他的奏折一向言过其实。皇额娘不理他吧!”
“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不理?如果不理,仿佛显得他的话说得有道理似的。以前的折子,或者言过其实,不理他也就算了,这一次可不行!”慈禧太后又说,“你也得替我表白、表白我的苦心。”
这话说得更重了,皇帝唯有连连应声:“儿子听吩咐。”
“且先见了军机再说。”
召见军机,发下原折,礼王世铎茫然不知所措。孙毓汶在这些事上面最机警,心知其中必有缘故,所以格外注意慈禧太后的态度。
“垂帘本来是万不得已的事,我早就想把这副千斤重担卸下来了。”慈禧太后激动的情绪,渐趋平静,所以语气变得相当缓和,但却十分坚定,“到今天还有人不明白我的苦心,这该怎么说?”
“垂帘跟高宗纯皇帝的训政不同。”世铎答道:“屠仁守拿这两件事搁在一块来议论,是错了。”
“大错特错!”慈禧太后说道:“这两年的言路上,还算安分,如今屠仁守胡言乱语,这个例子开不得!我不愿意处分言官,可是这件事关系太大,要交部!”
慈禧太后问道:“皇帝,你说呢?”
皇帝站起身来,答应一声:“是!”然后吩咐世铎:“你们禀承懿旨去拟上谕来看。”
于是世铎示意孙毓汶先退出殿去,向“达拉密”述旨拟稿。慈禧太后便提到两度垂帘以来,种种惊疑危难的事件,如何苦心应付,最后很郑重地宣示:“二十多年当中,很有些人出了力,他们是为国家,可也是帮了我的忙。如今我可以说是功成身退了,对帮过我忙的人,该有个交代。皇帝,你说是不是?”
“是!”皇帝建议:“可以开单子,请懿旨褒奖。”
“说得不错!世铎,你们开单子来看。第一个是醇亲王。”
“是。”
“恭亲王实在也出过力。”慈禧太后说,“从咸丰十一年冬天到现在的军机大臣,都开上去。现任的在前,以前的在后。
还有僧格林沁。”
“是!”世铎问道:“王公贝勒,是不是另开一张单子?”
“要有功的才开。王公贝勒,等皇帝大婚以后,另外加恩。”
于是世铎回到军机处,与同僚商议着,一共开了九张单子,最少的三张都只有一个人,一张上面是醇王;另一张上面是头品顶戴赏花翎的总税务司赫德;再有一张是僧王。此外六张是:现任及前任军机大臣;现任及前任军机章京;各国驻京使臣;殉难的将帅及一二品大员;现任各省封疆大吏;以及下世的大学士、督抚、将帅。总数不下三百人之多,生者加官晋爵,颁赐珍物,逝者赐祭一坛,或建专祠。覃恩普施,泽及枯骨。
在这些恩旨的对照之下,屠仁守所得到的,“为逞臆妄言,乱紊成法者戒”,“开去御史,交部议处,原折着掷还”的处分,格外显得令人瞩目。所以在第二天一早,当他捧着被“掷还”的原折出宫门时,已有好些慰问的人在守候着了。
这一慰问,都是泛泛其词,大家只觉得他向有耿直的名声,不愧铁面御史的美称,而上折言事,招致严谴,应该寄以同情。但细细考究,竟不知因何而应慰问?劝皇太后学太上皇,不是一件好事,值得慰问吗?当然不值,而且反应该说他咎由自取。只是以屠仁守的为人,决不肯阿附依违,或者有意搏击,象张之洞、张佩纶当年那样,建言的作用在猎官。因此,交情比较深的朋友,便要率直相问:何故出此?
屠仁守被逼不过,同时觉得所谋不成,开去御史职务,就不能再上折建言,等于事过境迁,谈谈不妨。因而将其中的原委曲折,细细诉诸于几位至交之前。并一再叮嘱:不足为外人道。
那知道底蕴还是泄漏了,有人将屠仁守的秘密,悄悄告诉了新升任刑部尚书的孙毓汶。他想起前一天慈禧太后召见翁同龢时,曾表示屠仁守虽然妄言乱政,却不失为台谏中的贤者,看样子老太后有回心转意的模样,对屠仁守的观感果真有了改变,却是一种隐忧。
因此,孙毓汶特地去见醇王,屏人密谈,决定下辣手将屠仁守逐出京城。不过此案由吏部主办,目前还不能运用军机的职权干预,只有静候“交部议处”的复奏到达,再作道理。
※ ※ ※
吏部主办此案的是考功司郎中钰麟与主事卢昌诒。处分言官,事不常有,律例中无明文可查,研究了好些时候,认为只有比照“违制律”议处。
“违制”的处分,有轻有重,由罚薪到革职不等。而论情课罪,屠仁守的情形,竟似求荣反辱,究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处分。但特旨交议事件,又不便拟得过轻,斟酌再三,拟了个“革职留任”的处分。
抱牍上堂,这天是尚书徐桐、锡珍与左侍郎松溎在衙门里,长揖参谒以后,钰麟说明原委,静候示下。
徐桐本来是党附醇王的,因为醇王忽然由守旧卫道一变而为与恭王一样,好谈洋务,颇有深恶痛绝之感,所以知道了屠仁守崇太后的本意在黜醇王,便觉得应该保全。锡珍是长厚君子,认为这样的处分亦够重了,表示同意。不过尚书与侍郎同为堂官,还需要问一问松溎的意思。
松溎很耿直,“照我看,似乎不应该处分,”他说,“屠某亦是一片好意。如果建议太后训政应该革职,那么,倘有人说,皇上早已成年,太后何不早日归政?这又该怎么样?该奖励吗?”
“说得是。”锡珍点点头,“大婚、归政两大盛典,喜气同沾,似乎对屠某不宜作过分之举。”
“那就这样吧,‘革职留任’!不过,他已经开去御史,何职可革?”徐桐问钰麟,“这有说法没有?”
“屠仁守开去御史,应该另案办理。开去职务,不是免官,自然要另外调补对品的官职,即以调职之日,为革职留任之日。”
“噢!噢!”徐桐又问:“将来调什么官?”
“自然是调部属,不可能再回翰林院的。”
“好吧!将来替他找个好缺。拿稿来!”
徐桐、锡珍、松溎依次画了行,另外还有三位侍郎也应该画稿,不过可以补办手续。钦命要件,当日便办稿复奏。
慈禧太后正忙着大婚的喜事,而且复奏的辞句含混,不暇细辨,便发交军机办理。原奏到了孙毓汶手里,立刻就看出了其中的深意。
于是他提笔拟了一个奏片:“查屠仁守开去御史,交部议处,经部复奏:‘比照违制律,议以革职留任,惟现已开缺,应于补官日办理。’又奏:‘屠仁守开去御史一节,另行办理。’究竟作何办理?议以补官日革职留任,系补何官?均所不知。
拟请旨着吏部明白回奏。”
写完以后,孙毓汶自己先在最后具名,然后送交许庚身、张之万、额勒和布,一直到军机领班的礼王世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