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风-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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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岁月,对一个城市的历史来说,也许太短。十年重庆直辖留给世人所要说的话却特别地多。也许我们用百万文字来记录她的成长经历仍然不会满足普遍的某种愿望。但有一件事无论如何不能忘却,这就是重庆的“红岩”。
重庆的“红岩”,是由一部革命经典小说《红岩》派生出的“另一个重庆现象”。
“红岩”带给重庆的无形资产没人统计过,但在我看来至少超过一千个亿的价值,而用一千个亿的金钱打造出的一个城市形象,未必能长久地留在人们心中。“红岩”则不然,她让重庆这个城市所张扬的革命历史感与厚重感,随着岁月风雨扑打得越久,其价值越会翻倍增长,并且永无止境——只要我们的国家继续保持自己的民族气节和共产党人领导国家的执政形式不改变,那么“红岩”所能产生的价值将始终是箭头向上的势态。
一部小说,支撑着一个城市的精神形象。
一个工作人员的使命,影响和改变了一种传统资源的利用与传播,从而使这个城市之外的人们将这个城市最闪光的灵魂带进了心灵与生命之中。
这个影响和改变了一种传统资源的利用与传播的人,便是二十年来不遗余力弘扬“红岩精神”的重庆红岩革命历史博物馆馆长,他叫厉华。
厉华他们在历届市委、市政府的统一领导和指挥下,将以《红岩魂》为主要品牌内容的“红岩精神”组成系列精神产品。直辖十年来,红岩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共接待参观学习者达3000多万(其中青少年占近三分之一),在全国300多个城市举办了《红岩魂》展览,观众达3500万;在全国40个城市进行了《红岩魂》巡演750场,作《红岩魂》报告900场,发行销售《红岩魂》书刊光碟资料5000万册。事业总收入超过1。5个亿。这样的业绩,在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中,绝无仅有。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红岩精神”已被重庆人宣传到了全国的几乎每个角落、每个人的心中……
和平时期,经济社会里,将一种历史的革命精神宣传到如此广泛而深入的程度,除了重庆人还有哪儿的人做到过?
厉华和“红岩”基地的同志们为直辖市所创造的价值,绝不亚于一个“重钢”、一个“太极”和一个“嘉陵”。
重庆人民推荐厉华同志当选“振兴重庆杰出贡献奖”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我知道,红岩不只是厉华一个人的,他仅仅是众多红岩精神的传播者之一。其实,重庆历届领导和所有重庆人都是红岩精神的传播者。而在这众多的红岩精神传播者中,有一个人我无法忘却他——
他叫张鲁,一位英俊的电视文学艺术工作者,重庆人家喻户晓的人物。
2007年2月8日下午,笔者终于在重庆的一个闹市区的宿舍楼里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张鲁。
1987年3月11日,是张鲁不幸遇车祸致残的日子。这一天、这一年的张鲁才34岁。清晨,意气风发的张鲁正像往常一样,沿着公路在晨跑,突然被身后的一辆急驰而过的“小长安”车,拦腰猛烈地撞倒在路边,导致他下肢全瘫,从此失去了一个男人可以站着挥洒豪情的全部体能和全部生活……
之后的七年,张鲁没有出过一次门,像一具只知呼吸不知生命的活僵尸——那种孤独与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让张鲁全都饱尝了。
有一天,同事们来看他,说张鲁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你张鲁就不是个男人了!已经不知眼泪的张鲁,一听这话,顿时像断了肢的雄狮一样嚎哭起来:“我本来就早已不是个男人了!我不如死了算了!呜……”那断肠的哭声能让长江和嘉陵江倒流,能让大巴山和巫山倾塌。
哭过之后,张鲁笑了,说:那我就听你们的,出去看看我还能干什么。
同事告诉他:你是咱们重庆电视台的名编,有的是你可以干的事。
1994年的一天,张鲁第一次在致残后走出了家门——家门外的世界比他过去所看到的天要蓝得多、景也美得多。张鲁选择的第一件事是到距主城区百里外的江津山村看看孩子们——要强的他不习惯别人用滑竿抬着他走。“看着人家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地抬着自己,从此我内心发誓:什么时候都可以不管天不管地,可我张鲁必须经得起考验,要在意志上站立起来做人,做一个对得起同事们、对得起重庆百姓的人。”张鲁这样告诉我。
“20年来,我虽然天天坐在轮椅或坐在别人抬着的担架上,但我想自己仍然是个信仰和心仪行为上站着做事的人,是个力所能及为直辖市建设做一点点事的人。”张鲁用这样朴素的语言评说着他诗化的人生。
十几年来,张鲁一直是位依仗担架而站着的人。他用自己的全部爱和智慧,完成了一部部经典式的电视艺术作品,传播着这个时代里的文明与进步,他的五十多集电视片《跨世纪希望》,寄托的是重庆山村教育的希望;他的纪录片《母亲》则是对故乡重庆的一片深情……他用电视的手段传播着自己的爱,点燃着所有重庆人对未来全部的希望与努力。张鲁在轮椅和担架上实现着人生的辉煌,大山深处的无数山村孩子因他而获得重新上学的机会,一个个“红小雨”和陈小梅在他的心雨下茁壮成长着……
“重庆是个大城市、大农村,重视城乡的统筹协调进步,是每一个重庆人都应当尽力去做的大事。我是一个残疾人,但这并不影响我力所能及地为这件事尽一份力量的心愿。”近几年的张鲁,心中一直想的是大直辖市的今天和未来的发展。他在武隆运用电视影像教学片,给当地的农民们传播科学种田的知识,该县由此广泛开设的“农民培训资源站”就是经他一手策划和经营下搞起来的,如今已经成为当地农民致富的一个平台。
已经走了19个国家贫困县的张鲁欣喜地告诉我:“现在我到下面去,看到山区最漂亮的建筑是学校,孩子们穿的衣服都是鲜艳的新衣服,家长们用的最多一句话是‘望子成龙’。千万别小看了农民们的这句话。他们有了‘望子成龙’的意识,农村下一代就有了希望。农民们自己有这种意识,是自觉的,远比政府下力气动员孩子念书重要得多。教育是解决三农问题的根本,农民们个个望子成龙,就会自觉自愿去做好计划生育,就会把地种好,就会争取丰收,就会把收入提高,然后送自己的孩子上大学,做有出息的人。如此长期下去,重庆的大农村还愁没有前途?”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能对今天的直辖市有如此的希望和信心,对那些能够站立着生活的人难道不是一种激励和鼓舞吗?难道不是红岩精神在今天的一种延伸吗?
文明火种需要传承,时代精神则需要赋予更新的内容。厉华和张鲁等无数重庆人以其不同的方式传承着红岩革命火种,正是新直辖市崛起和快速发展的真正动力,这动力可移山倒海,这动力可断江逆流,这动力同样可以助山峦更巍峨挺拔,使江河更汹涌澎湃……
13。黄葛树,美好家园的象征
我们已经说过重庆是个美丽的城市。它的美,来自于山和江的组合,天和地的交融,月和云的相伴,人与自然的共荣;我们已经说过重庆直辖市是个大城市与大农村的组合,这组合既张扬着一种开放、时尚和显耀,又蕴涵着一种质朴、平凡和坚实……
重庆是历史和现实印刻在同一块山岩上的闪亮晶体,从不被风雨冲刷而淡然失色。
重庆是今天和未来映射在同一屏幕上的影像,你可触摸和感受生活的本质与色味。
重庆人告诉我,他们最喜欢的还是一种叫黄葛树的树木,并且自喻黄葛树就是他们的形象。只要你稍稍留神,你便可看到在主城的大街小巷的巨崖与青石阶上,那些郁郁葱葱的黄葛树,总是伸张着健美的肢体和茂盛的叶片,在向行人点头致意。还有在高山远江的沟壑与河岸头,那成片或单独栖息的黄葛树,也总是在仰望或等待着归子与风帆……
黄葛树是重庆的市树,据说是因为它具有重庆一样久远的历史年华,并且同时具有重庆人一样的品质与性格。它从不畏风霜雨雪,也不畏断壁绝崖,只要给一点点土壤,它就能生根发芽,用长出的根死死抓住每个缝隙,迎风昂首,不断演绎茁壮生命;它从不在乎富贵贫贱,只要有一丝雨露和养分,它就枝繁叶茂,满心欢喜地成长与繁衍,即使百岁老朽,或被雷劈火焚后,照常在不死的老根处重长新叶,重现新嫩;它不在乎别人是否精心呵护,也不用旁人高歌赞美,它只要你承认它的存在,便甘心情愿为辛苦劳作的你遮风挡雨——
黄葛树是有灵性的树,它联结着重庆的历史,巴人的烽火在残酷的秦楚铁骑下熄灭后,其不屈刚强的风骨是靠黄葛树传承至今的;黄葛树与长江和嘉陵江、乌江等所有大小川江溪流有情有意,船公与风帆遇险时,它总挺身而出,甘愿让纤绳紧绑在自己身上,以挡吃人吞舱的江浪;黄葛树与高山日月更是相依为命,孤独的山峦不见虎狼为伍时,只有黄葛树依然每天认认真真地在倾听大山诉说自己与风雨搏斗的所有伤心故事,而日月之间的无情比赛也只有黄葛树是最公正与坚守的裁判员。
当然,黄葛树最想把自己的生命品质和期待留给人类,于是重庆才有了昨天和今天。黄葛树在今天的重庆土地上,更加根深叶茂,是因为它亿万年来积聚的生命之气被当代重庆人民真正地吸纳并扩大了——这便是一个繁荣、和谐的新重庆、新巴国的社会已经呈现在我们面前——
一个城市的美好与繁荣,有时不仅仅在于马路是否更多、更宽了,而是要看这马路上的车与人流是否畅通与平安了。
一个城市的现代化程度高不高,有时并不能只看立交桥和轻轨线上的车子开得多么疯狂,恰恰桥底下的绿荫草地是否繁茂和轻轨线旁的咖啡店的音乐是否优婉动听,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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