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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孤筏重洋-第20章

小说: 孤筏重洋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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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岛的西端,最后还要看一看,希望在我们经过这岛以前,还能找到一个进口之
处。太阳正西沉,我们向前看去,阳光太强,难于睁眼。但是我们看到,在岛最
后一道岬之外几百码,浪潮冲击礁石之处的上空,有一道小小的彩虹。这道在我
们前面的岬,现在成为一个暗影。我们看见岬内的海滩上,有一团不动的黑点。
突然之间,其中有的慢慢向水边移动,另有几点向林边飞奔。他们是人!我们大
着胆子尽可能驶近礁脉。风停了,我们觉得只差分毫,便能驶入岛后避风的地方。
这时,我们看见有一条独木艇下水了,两个人跳在艇里,沿着礁脉的另一边划桨
前进。他们一路划去,然后艇头向外一转,从礁脉的一个缺口中射出,直奔我们
而来。我们看见浪潮把这独木艇高高举入空中。

    原来礁脉的缺口就是这里,我们惟一的希望在这里!现在我们也能看到全村
是在椰林之中,但是日影已经越来越长了。

    那两个在独木艇里的人在挥手。我们热烈地挥手回应着。他们加速划来。

    独木艇碰靠到木筏边,这两个人跳上来,我们就放心了一些,因为其中有一
个满面笑容,伸出一只棕色的手,用英语叫道:

    “晚安!”

    “晚安,”我吃了一惊,答道,“你说英语吗?”

    这人又笑,点点头。

    “晚安,”他说道:“晚安。”

    “安格图?”我问道,手指着这岛。

    “安格图。”这人点头说是的。

    艾立克骄傲地点点头。他对了。我们所在之处,正是他从观测太阳判断出来
之处。

    “买买黑油大。”我尝试着说道。

    /* 34 */第四部分:和波利尼西亚人在一起驶到南海群岛(3 )

    根据我在法图黑伐岛学来的知识,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要到陆地上去”。

    他们两人都指着礁脉上看不见的进出口。我们掉转橹柄,决定一试。

    正在这时候,从岛的内部吹来的风更大了。礁湖上空覆盖着一片雨云。风威
胁我们,要强迫我们离开礁脉。同时我们看到,“康提基”所处的角度不够,怎
样掌舵也不能驶到礁脉缺口的入口处。我们想把木筏停住,但是锚索不够长,够
不着海底。现在我们只能靠划桨了,而且必须在风把我们吹走之前,赶快划去。
我们飞快地把帆卸下,每人拿出一把大桨来。

    我想把另外两把桨给这两位岛民,他们这时正站着,吸着我们给他们的香烟。
他们却大摇其头,手指着航路,脸上很困惑的样子,我做手势告诉他们,我们一
定都要划才行,并且重复这句话:“要到陆地上去。”然后这两个中间比较不拘
谨的那个弯下身来,用右手在空气中做一个摇动机器的样子,说道:

    “波儿儿儿儿—!”

    毫无疑问,他是要我们发动引擎。他们以为他们是站在一只装载过重的、希
奇古怪的船的甲板上。我们带他们到筏尾,让他们用手去摸摸木料下面,来说明
我们是没有推进器、没有螺旋桨的。他们惊呆了,便熄灭了香烟,赶快跑到筏边
和我们坐在一起,一边四个人,靠着外缘的木料,插桨入水。就在这时候,太阳
一直落到岬后的海里去了,从岛内来的风更大了。看上去我们一寸也移动不得。
这两人面有惧色,跳回独木艇,划得不见踪迹。天色渐晚,又是我们单独在一起
了,拼命划着,要使木筏不再漂向外海。

    夜色笼罩海岛,四条独木艇从礁脉后面跳跃而出。不久,木筏上出现了一群
波利尼西亚人,都要握手,要香烟。

    我们赶快用绳子一头拴住四条独木艇的艇尾,一头系在“康提基”筏头。这
四条结实的小艇布成扇形,在木筏之前,像一队拉雪橇的狗。纳德跳上橡皮艇,
和独木艇在一起,也作为一条拉橇狗。我们其余的人拿了桨,坐在“康提基”两
边的木料上。一场和东风对抗的斗争开始了。东风一向是在后面吹送我们,这样
的斗争还是第一次。

    这时月亮未升,一片漆黑,风又大。村人在岸上堆起树枝,生了一堆大火,
指示我们穿过礁脉上缺口的方向。从礁脉上传来的雷鸣般的浪涛声,在黑暗中包
围我们,像是一片咆哮奔泻无休无止的瀑布。起初,这声音越来越响。

    我们看不见前面在独木艇里拉着我们的一队人,但是我们听见他们在兴高采
烈地纵声高唱波利尼西亚战歌。我们能听出纳德在和他们一起唱,因为每次当波
利尼西亚的歌声停息了,还听到纳德单独一个人的声音,在波利尼西亚的合唱中,
唱着挪威民歌。为了索性闹成一片,我们在木筏上的人也参加,唱起《汤姆。布
朗的婴孩鼻子上长一个粉刺》。白种人和棕种人一起大笑着,高歌着,努力划桨。

    我们太高兴了。九十七天,到了波利尼西亚。

    但是疾风怒号。我们划得四肢酸痛了。我们没有被吹走,但是那堆火并没有
离得近些,从礁脉上传来的雷鸣还和以前一样响。歌声渐渐停息了,四周渐渐静
止了。大家用尽气力划去。火没有动,我们随波起伏,火花上下跳跃。三个钟头
过去了,现在是晚上九点。渐渐地,我们顶不住了,我们累了。

    我们设法使他们懂得,我们需要岛上多来几个人帮助。他们解释道,岸上人
很多,可是他们全岛只有这四条能在海上行驶的独木艇。

    纳德乘着橡皮艇从黑暗中出现了。他有一个主意:他可以坐着橡皮艇划去,
多装几个人来。在这很不得已的时候,橡皮艇里可以挤上五六个人。

    这主意太危险,纳德并不了解当地情况。在一片漆黑中,他决不可能摸索前
进,到那礁脉的缺口处。他又提出,可以带岛民的领班一起走,领班能带路。我
也不觉得这计划安全,因为岛民并无经验来操纵一条笨头笨脑的橡皮艇,驶过既
狭窄又危险的缺口。

    纳德去找领班,在黑暗中不见了。过了一会儿,纳德并没有和领班一起回来。
我们高声叫他们,却没有回音。前面的波利尼西亚人是一片笑闹声。纳德在黑暗
中不见了。这时候我们知道出了事。在种种嘈杂混乱之中,他误解了我的意思,
和领班划向岸上去了。我们的大叫毫无用处,因为这时纳德所在的地方,其他的
声音都被礁脉上的雷鸣盖住了。

    我们立刻拿起灯,由一个人爬上桅顶,用灯光打信号:“回来,回来。”

    但是没有人回来。

    走了两个人,又有一个人在桅顶上不断打信号,木筏渐渐向后漂,我们其余
的人真觉得累了。我们抛浮标下水,一看,我们是在慢慢移动,移向错误的方向。
火渐渐小了,巨浪之声弱了。我们离开椰林的下风头越远,那永恒不变的东风把
我们抓得越紧。我们现在又被它吹着,情况几乎和在大海上一样。我们渐渐了解
到,一切希望都没有了——我们在向外海漂去。但是我们一定不能放松划。我们
一定要竭尽全力,阻止木筏后漂,等待纳德安全地回到筏上来。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火越来越小,当我们滑到浪谷下面
的时候,火一点也看不见了。远远的巨浪之声,还隐约听得见。现在月亮已升,
我们看见岛上椰林的尖梢后面,刚透出一些光亮。天空似乎有雾,云遮着半边天。
我们听见岛民开始轻声说话,彼此交谈。突然间,我们注意到有一条独木艇把绳
子解开,扔在水里跑了。另外三条独木艇里的人既累又心慌,也不怎样在划。
“康提基”继续在大海上向外漂。

    不久,余下的三根绳子松了,那三条独木艇靠到筏边来。有一个岛民走上木
筏,头一甩,静静地说道:

    “油大(上陆地)。”

    /* 35 */第四部分:和波利尼西亚人在一起驶到南海群岛(4 )

    他关切地望着火。现在这火好久也看不见,只是偶尔火花似的一闪。我们漂
得很快。巨浪已经听不见,只是波涛还像往常一样咆哮,“康提基”上的绳索也
咯吱着、呻吟着。

    我们送给岛民许多香烟,我赶快写了一个便条请他们带回去,如果找得到纳
德的话就给他。便条上写道:

    “带上两位岛民坐独木艇前来,橡皮艇拖在后面。不要独自乘橡皮艇回来。”

    我们估计,如果岛民认为可以出海,那他们一定愿意帮助,带着纳德坐独木
艇前来;如果他们认为不能出海,那纳德一个人乘橡皮艇到大海上,想追上漂走
的木筏,简直是发疯。

    岛民拿上便条,跳进独木艇,消失在黑夜里。我们最后听见的声音,是我们
第一次碰见的那位朋友,在黑暗中彬彬有礼地清亮地叫道:

    “晚安!”

    在这大海上,风在全力吹着,我们四个人再划也没有用。但是我们继续从桅
顶上发灯光信号。我们不敢再发“回来”,而是不断地把灯一闪一闪。周围漆黑,
月亮只从云缝中偶尔露面。我们头顶上的云,一定就是安格图的烟云。

    到了十点钟,我们把和纳德再见的最后一线希望也放弃了。我们静静地坐在
筏边上,啃着几块饼干,同时轮流到桅顶上打灯光信号。有康提基画像的巨帆没
有挂上,灯光信号看上去像是一道光溜溜的投影。

    我们决定,在没有知道纳德的踪迹之前,灯光信号打通宵。我们硬是不相信
他被巨浪吞没了。纳德总是脚踏实地,不管它是重水还是巨浪。他一定活着,没
错。倒霉的是把他甩在太平洋中的一个偏僻小岛上,流落在波利尼西亚人之中。
这事情真糟糕!经过了这样长的航程,我们所能做到的只是打一个转,把一个人
放在一个遥远的南海上,然后又开走了。

    这时是十点半。班德刚从摇曳的桅顶上下来,等别人去接班。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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