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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达·芬奇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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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地还在摇动时,“鬼”挤出一个窄窄的地道,跌跌撞撞地进入了开阔地带,然后他又沿着光秃秃的山坡滚进了森林。他一直往下跑了一整夜,又饿又累,精神恍惚。

  黎明时,就在他差不多要失去知觉时,他发现自己到了铁路旁的空地上。他梦游似地沿着铁轨方向走下去。他看到一节空的货车车厢便爬进去避避风,休息一下。他醒来时,火车正在运行中。过了多长时间?走了多远?他肚子开始疼了起来。我会死吗?他跳下了货车。他浑身是血,走到了一个小村边,希望能找点吃的,可是没找到。最后,他身体太虚弱了,一步也走不动了,在路边倒下,失去了知觉。

  光慢慢地来了,“鬼”在想他已死了多久。一天?三天?这都不重要。他的床像云朵一般柔软,周围的空气散发出蜡烛的甜香味。耶稣在此,正凝望着他。我在你身边,耶稣说。石头已被推滚到一边了,你再生了。

  他醒了睡,睡了醒。他的知觉被一团雾裹着。他从未相信过上帝,然而耶稣一直在天上看着他。食物出现在他旁边,“鬼”把它吃掉,几乎能感到骨头上在长肉。他又睡着了。他再次醒来时,耶稣还在微笑着看着他,正对他说话。孩子,你得救了。保佑那些跟随我的人们。

  他又睡着了。


  是一阵痛苦的尖叫声把“鬼”从沉睡中惊醒。他跳下床,沿着走廊踉踉跄跄地朝有喊叫声传来的地方走去。走进厨房,发现一个大块头在打一个小个子。“鬼”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住大个子,使劲把他向后推,抵住墙。那人逃跑了,留下“鬼”站在穿着牧师服的年轻人的躯体旁。牧师的鼻子被打伤得非常严重。“鬼”抱起浑身是血的牧师,把他放在一个长沙发上。

  “谢谢你,朋友,”牧师用不熟练的法语说。“做礼拜时得的捐款很招引贼。你睡梦中说法语。你也会说西班牙语吗?”

  “鬼”摇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他还继续用不连贯的法语问。

  “鬼”已记不住父母给他起的名字。他所听到的都是狱卒的嘲骂声。

    牧师笑了。“别担心。我叫曼努埃尔·阿林加洛沙。我是来自马德里的一名传教士。我被派到这里为奥卜拉德迪奥斯建一座教堂。”

   “我这是在哪儿?”他声音低沉地问。

   “奥维尼德。在西班牙南部。”

   “我怎么到这里的?”

   “有人把你放在我门口。你病了,我喂你食物。你到我这儿好多天了。”

   “鬼”认真打量着这位照顾他的年轻人。已好多年没有人这样关爱过他了。“谢谢您,神父。”

  牧师摸了摸自己满是血迹的嘴。“该道谢的是我,朋友。”

  当“鬼”翌日醒来时,他的世界变得清朗了许多。他凝望着床上方墙上的十字架,虽然十字架是无声的,但它的出现却让他感到一种慰藉。他起身坐起来,吃惊地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张剪报。是一周以前的报纸,文章是用法语写的。他读了那个故事,心里恐惧得要死。它讲的是山区的一场地震震坏了监狱,跑了许多危险的犯人的事。

  他的心怦怦直跳。牧师知道我是谁!他有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羞耻。内疚。羞耻、内疚和怕被抓的恐惧伴着他。他从床上跳了下来。我逃往何处?

  “《使徒行传》,”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鬼”转过身来,吓坏了。


  年轻的牧师微笑着走进来。他的鼻子包扎得很难看。他手里捧着一本旧的《圣经》。“我为你找到一本法文版的。那一章已做好记号。”

  “鬼”将信将疑拿起《圣经》,开始寻找牧师作过记号的那一章。

  第16章。

  这一章讲的是一个名叫塞拉斯的囚犯被剥光了衣服遭毒打后躺在牢房里向上帝唱着赞美诗的故事。当“鬼”读到第26句时,他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突然有大地震,监牢的地基都摇动了,牢门立即全开。”

  他往上瞟了一眼牧师。

  牧师温和地笑了。“朋友,从今往后,如果你没有别的名字,我就叫你塞拉斯。”

   “鬼”茫然地点了点头。塞拉斯。他有了肉体。我名叫塞拉斯。

   “该吃早饭了,”牧师说,“你要是帮我建教堂,可得恢复气力啊。”

  在地中海上空两千英尺,阿利塔利亚航空公司1618号航班因空气湍流的出现而上下颠簸。乘客都紧张不停地抖动着。但阿林加洛沙主教几乎没注意到这些。他始终在考虑着天主事工会的未来。他非常想知道巴黎的计划进展如何了。他非常想给塞拉斯打个电话。但他不能,因为导师负责这事。

  “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导师曾用带法国口音的英语解释道。“我很了解电子通讯设备,我知道他们是可以被截获的,那样的结果对你而言可是灾难性的。”

  阿林加洛沙知道导师是正确的。导师似乎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他没有向阿林加洛沙透露自己的身份,但事实证明他的命令是值得遵守的。不管怎么说,正是他获得了这个秘密情报。兄弟会四个上层人物。这次行动只是导师的许多干得干脆利落的漂亮行动之一。这使主教深信导师的确能得到那个他宣称能找到的、令人震惊的战利品。

  导师曾告诉他,“主教,我已一切安排就绪。为了使我的计划成功,你必须允许塞拉斯这几天只和我联系,听我调遣。你们两个不许交谈。我将通过安全讯道和他联系。”

  “你会尊重他,善待他吗?”

  “一个诚信的人应该得到最高的敬重。”

  “好极了,我明白了。这次行动不结束,我和塞拉斯就不相互交谈。”

  “我这样做是为了掩护你的身份,还有塞拉斯的身份和我的投资。”

  “你的投资?”

  “主教,如果你因太急于同步了解事情的进展而进了监狱,那么你就没法付给我费用。”

  主教笑了。“正是。我们的愿望是一致的,愿我们成功。”

  两千万欧元。主教望着机窗外,思忖着。这个数目和美元数目差不多。

  想弄点钱的动力真大。

  他又一次确信导师和塞拉斯不会失败。金钱和信仰是强有力的动因。



第十一章



   “只是一个数字玩笑?”贝祖·法希脸色铁青,怒视着索菲·奈芙,一点也不相信这种说法。?“你对索尼埃密码所作出的职业判断就是一种数学恶作剧?”

  法希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莽撞。她不仅不经允许擅自闯入画廊来找法希,而且还在试图让他相信索尼埃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突发灵感,为世人留下一个数学玩笑?

  “这个密码,”索菲很快用法语解释道,“简直容易到荒唐的地步。雅克·索尼埃一定知道我们很快就会破译它。”她从羊毛衫口袋里取出一张小纸片递给法希。“这是破译结果。”

  法希看了看纸片:1-1-2-3-5-8-13-21

  “就这个”,他厉斥道。“你只是把这些数字按升序排列起来。”

  索菲却满不在乎地、满意地微笑道:“正是这样。”

  法希压低了嗓门,声音如滚滚闷雷似的说:“奈芙警士,我不明白这究竟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是我建议你立刻到那边去。”他焦虑地看了兰登一眼。兰登正站在附近,手机紧贴着耳朵,显然还在听美国大使馆的留言。从兰登煞白的脸色,法希能感觉到消息不妙。

  “局长,”索菲冒险以挑战性的语气说,“你手里的这一组数字正好是数学史上最著名的一个数列。”

  法希不知道竟然还有称得上“著名”的数列,而且他当然不喜欢索菲简慢的语气。

  “这是斐波那契数列。”她朝法希手里的纸片点头说,“这是一个整数数列,其中每个数等于前面的两数之和。”

  法希研究了一下这些数字。每个数字的确是前两项之和,但法希想象不出这和索尼埃的死有什么联系。

  “数学家列奥那多·斐波那契在13世纪创设了这个数列。索尼埃写在地板上的所有数字都属于斐波那契数列,显然,这绝非巧合。”

  法希盯着这位年轻女人看了一会儿。“好极了,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请你告诉我,雅克·索尼埃为什么非要那样做?他到底想说什么?这表示什么?”

  她耸耸肩。“什么也不表示。问题就在这儿。它只是一个极简单的密码玩笑。这正如把一首名诗的词重新随机打乱看看是否有人能辨认出这些词有什么共同之处一样。”

  法希威胁性地向前迈了一步,他的脸离索菲的脸只有几英寸远。“我真希望你能给出一个比那更令人满意的解释。”

  索菲也同样倾斜着身子,本来温柔的面孔变得异常严峻。“局长,鉴于你今夜在此的窘境,我本以为你或许乐意知道雅克·索尼埃或许在和你玩个游戏。看来,显然你不喜欢这个解释。我会告诉密码部主任你不再需要我们的服务。”

    说完这些,她转身往她来的方向走了。

  法希呆住了,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之中。她疯了吗?索菲·奈芙刚刚重新解释过“职业自杀”。

  法希又转向兰登。兰登还在认真听电话留言,看起来比刚才更焦虑。美国大使馆,贝祖·法希讨厌很多东西,但没有比美国大使馆更令他恼火的了。

  法希和大使经常在涉及双方的事情上较劲———最常见的“战场”是在对美国游客的执法问题上。几乎天天法国司法警察都会逮捕私自拥有毒品的美国留学生、勾引雏妓的生意人、偷窃或毁坏财物的游客。在从法律上来讲,美国大使馆可以干预并将犯罪的美国公民引渡回国,而在美国他们只受到些轻描淡写的惩罚。大使馆总是把犯罪的美国人引渡回国。

    这是阉割司法警察,法希总是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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