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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纨主-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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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也是正当他即将老死在床上,一心以为已经安乐的时候,他还是又听人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罗桑曲结叹了一口气。

    “有果有因,年轻喇嘛种下的因,自然是要结出果子,而这果子自然是要老喇嘛尝的,不管喇嘛怎样弥补,做过的事情还是做过的,根本没有办法弥补,也不能弥补。”

    柴房,柴房,既然是柴房,自然是用柴禾搭起来的房子,屋外面突兀的刮起了风,风穿过墙壁的空隙,刮动了罗桑曲结身上的衣袂,罗桑曲结微微招了招手,风起,将他的袖子柔柔的贴着身子。

    “说到这里,你应该知道,喇嘛是谁,采yào人是谁吧。”

    徐硕满嘴苦涩,点了点头。

    罗桑曲结微微闭眼,轻声道:“我当日在雪山之下行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心中所想所系无非是为了得证佛法,即便是帮别人种恶因,心中想的也是,这样自己便可得证佛法,但是却不知道,所谓佛法,时时刻刻便在心间。虽是那人那小昭寺的经学院yòu惑喇嘛,但何尝不是因为喇嘛犯了贪嗔痴三戒。须知即便是菩萨行走人间,不得以真身行走,若以真身行走,宝像庄严华美,必yòu信徒入山mén,此为外魔所为,非佛道应循。可是喇嘛却一点没有想到这里的事情,甚至连原因都没有问,就这么答应了。”

    罗桑曲结不再说话,故事就这么短暂的结束。但徐硕总觉得故事只是刚刚开了一个头,说不明白也就不明白,纵使是活佛在侧,仍然是不明白,但若说明白,纵使前一刻浑然不知,后一刻已经是福至心灵。

    “但生若无苦楚,却又如何安乐?”徐硕静静的看着罗桑曲结静静道:“如今已然十年有余,十余年的善事,十年前的一件恶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珠古知道此事的那天起,到现如今,此间事早应该一干二净,便如同雪山上的脚印,十年前的脚印,十年后的今天早已透明无暇。佛祖自孔雀背后破出,仍有杀生之念,又何况珠古您。”

    徐硕见房中气氛有些悲切,说话便略顽皮了些。

    徐硕知道罗桑曲结想告诉自己什么,想影响自己什么,却一直保持了沉默,直到现在才说出了这些话。又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才又开口轻声道:“而现在毕竟您还是小昭寺的活佛!”

    这一句话含有的意味太多,活佛,既然是佛自然是要担当起一些世俗之人不应当承受的苦难,所以罗桑曲结这些苦楚或许便是上天的恩赐,心有悲苦之念,所以更怜世人;活佛,既然是佛,自然是要体悯众生,如若连自己都不体悯,又如何去看众生;既然已经是活佛了,便如同当年的事情一样,已经存在的东西,不管怎样,都已经存在过了,再去想,又能如何?

    北京城里风声大作,刮的窗户不停作响。小东西今天有些反常,不怎么吃食,神sè疲怠,一直趴在阳台上望着西方,嘴中吠吠有声,似是看到了什么不愿意看到事情的人一样,声音呜咽绵长。

    夏墨看着小东西的样子,走到阳台上,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东西,然后也望向了西南方向。

    目光如果一直走的话,应该可以到达那个遥远的地方吧,应该能够看到那个已经走了很久的人。

    小东西突然站起了身,看着西南方向长长地一声呜咽,黑湿的眼珠子里有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下,洇散在干灼的地面上。

    夏墨抱着小东西站起身,一人一狗静静的看着西南方向,小东西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好像是一个眼睁睁看着父母即将远离的孩子一样,满心的悲怆,说不出的心伤。

    夏墨放下小东西,自己一人走到书房,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串念珠,看着放在桌子一角的一张相片,缓缓的坐在椅子上,一颗一颗的拨nòng着念珠,低低的诵起了《yào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惜。贫无衣服。蚊虫寒热。昼夜bī恼。若闻我名。专念受持。如其所好。即得种种上妙衣服。亦得一切。实庄严具。华丽。涂香。鼓乐。众伎。随心所yù。皆令满足。”

    书房内,经音缭绕;书房外面,犬声呜咽。

正文 二三四章 挽歌

    “带我出去看看。”罗桑曲结打破了沉默,看着徐硕温声道。

    徐硕诚恳一礼,说道:“愿为您带路。”

    旁边的小喇嘛赶紧把早就准备好了但却没有派上用场的轮椅推了过来。罗桑曲结示意小喇嘛不必跟着,只需要徐硕推着轮椅,离开小昭寺,向着繁华的拉萨走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本是瓦蓝的天空突然席卷来了乌黑的云朵,小昭寺周围的旅人游客们看到天sè,便赶紧躲开,此时大街上一片寂静,只有淡淡的yīn影,笼罩着大地。

    哗哗声响,朔风吹起,越来越多的乌云翻滚着往拉萨城席卷而来,不知道天上多少云彩,而在这黑云的中间,只有两块地方仍然散着淡淡的他天光,就像是一尊神祗的目光,淡淡的关注着地上即将发生的一切。

    徐硕推着罗桑曲结,安静的离开了小昭寺,沿着长长地路道,走入了拉萨城的街巷之中,先前聚集的旅人游客们早已经无影无踪。只剩下虔诚的教众们还在小昭寺mén口跪拜行礼。

    此时,还没有太多人发现轮椅上的老喇嘛是谁,罗桑曲结是小昭寺的神祗,自然没有多少人见过。地上跪着的教众,只觉得这两个人的组合有点奇怪,年轻人和明显可以看出来是汉人,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虔诚的佛教徒,也不像是那种慕名前来拜访的游客,但是为什么,推着轮椅,年轻人的脸上满是悲伤。

    徐硕没有理会周遭人的目光,只是安静的推着轮椅,眼光很自然的洒在罗桑曲结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生怕地上一丝一毫的沟壑带来的震动,会让轮椅上这个受了太多折磨的身躯再多承受一点苦难。

    “我那时候便是从这里进的小昭寺,不过十余年了这大mén也改到那边去了。”罗桑曲结轻声说着,声音细小,但是语气里有些难以掩饰的怀旧,“那个采yào的年轻人便是在这里上了回北京的车。”

    罗桑曲结伸出手轻轻扶了扶轮椅的把手,轻声说道:“如果我没有从这扇mén走进去的话,会怎么样?”

    徐硕沉默的推着轮椅,没有吭声,心里明白这个轮椅上的老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事情既然发生了,又哪里会有可以挽回的余地,而且这世界上的事情大多都不是那么完美的,即便是自己推着的轮椅上的这个老人在外人的眼中是如何的光彩夺目,可是在他自己的心中却已经是破败不堪,千疮百孔。

    罗桑曲结抬头看了徐硕一眼,说道:“不过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乘势而来,乘势而归,所得所失,又有什么要紧的。即便是这身臭皮囊,现在锦衣挂身,百年之后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

    话到最后,罗桑曲结竟然难以自抑的笑了起来,笑声里夹着快慰、悔恨。徐硕低下头,叹了口气。

    小昭寺虽然偏僻,但也是拉萨城里佛教很重要的圣地,来来往往的虔诚的佛教徒自然不少。离开了小昭寺的范围之后,罗桑曲结就再也没有说话,徐硕也不吭声,二人就像是忘记了刚才说了什么,讲了什么,想要做些什么,就那么静静绕着街道在拉萨城里转来转去,在周遭人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中走过。

    故事虽然讲完了,但是徐硕并不认为这故事真的就讲完了,罗桑曲结有意的隐瞒了关于是谁造成他身体现在的那个人,徐硕有点痛苦,即害怕知道真相,又想知道。而看罗桑曲结的打算,应该是要把这些话留在心底,只在独自与佛祖相处时说出,或者一辈子只是深藏在心底一个人独享。

    轮椅在拉萨的街道上缓缓的行走着,碾压者,轮椅的轮圈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十分清脆清楚,就像是走在一条长而深邃的幽谷中,声音从尽头反shè回来,然后在想遥远的方向传去。

    徐硕霍然抬头,眼眸里一片惊sè,扫视着四周。将他从沉思中唤醒过来的自然是轮椅与地面摩擦时产生哗啦哗啦声。此时虽然是yīn天,但是雨还没有下下来,而且在小昭寺这里即便是下雨了也不可能安静到这种样子,卖东西的商人,远来的旅客,跪拜的藏民,都会因为拥挤而发出嘈杂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此时,四周会变得如此安静,即便是轮椅的嘎吱声音,都会清楚地像是独自在黑夜中行走时那么清楚。

    又回到小昭寺了,刚好在拉萨城里转了一个圈,徐硕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sè微微发白,心头无比震惊。在他的前世中虽然无数次见过一群人跪拜的场景,但是在这里行走了一年之后,再次看到的时候,心里依然感到了惊骇莫名。

    街道上空无一人,即便是来来往往的旅客们都远远的站在了街道的旁边,而车辆则是被拥挤的人群完全堵住了所以不能过来,轮椅的两侧都只是黑压压的人头。

    所有的来小昭寺参拜的藏人们,都挤在了路道的两侧,跪在了地上,对着街中缓缓行走着的轮椅伏拜,纹丝不动。

    徐硕知道这些藏民们跪拜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认出了轮椅上的罗桑曲结,这位小昭寺的活佛。直到此时此刻,徐硕才知道原来在拉萨人的心中,原来罗桑曲结竟是这么受人尊敬。

    没有任何的bī迫,没有任何的原因,所有的人都是主动伏拜在了地上,而在小昭寺旁边做生意的人,也主动避让到了路道两侧,头颅低垂。

    活佛老了,真的老了,只是短短的一年时间,就已经枯瘦如斯,小昭寺旁边的藏民心中都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伤感,他们知道活佛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江河日下,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是到了这一种地步,就是这位默默念诵往生咒,保护着雪山上下的牧民们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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